感情經(jīng)曆猶如一張白紙的卓真如,全然沒有察覺到張景昀語氣中那若有似無的淡淡悲傷。
她那明亮的眼眸中滿是期待,沒心沒肺地問道:“你可以和我切磋切磋嗎?”
張景昀微微垂眸,“對不起,我已經(jīng)沒有了劍。”
“什麼?你把劍扔掉了?沒關係,我可以給你選一把,”
“我覺得你可以給我一場酣暢淋漓的戰(zhàn)鬥。這一天,我已經(jīng)期盼許久了。”卓真如急切地說著,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已經(jīng)在腦海中勾勒出了激烈的戰(zhàn)鬥畫麵。
然而,張景昀卻再次搖頭拒絕,“我說我已經(jīng)沒有劍了,也不會接受別人的挑戰(zhàn),卓小姐讓你失望了。”
“啊?”卓真如燃起的熊熊戰(zhàn)意,瞬間被張景昀這冷漠的態(tài)度澆滅。
“好吧!”她十分惋惜地說道:“如果你以後改變了主意,隨時都可以來卓家找我。”
說完這句話,卓真如帶著些許不舍,轉身朝外麵走去。
等卓真如走遠後,顧靈波像是發(fā)現(xiàn)了一座稀世寶藏般,圍著張景昀來迴走動,仔細地打量著他,“張師弟啊張師弟!我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小瞧你了。”
顧靈波捏著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著卓真如的話:“我覺得你可以給我一場酣暢淋漓的戰(zhàn)鬥,我已經(jīng)期盼許久了。”
“張師弟,你剛剛看見卓真如眼中閃亮的光了沒有?她簡直對你一見鍾情啊。”
“嘖嘖嘖……你究竟憑什麼讓卓真如如此看重?把宋師兄、寇師兄都比了下去。”
淪為敗犬的宋連、寇星緯聽到這句話,猶如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他們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帶著幾分敵意瞥了瞥張景昀,心中充滿了嫉妒和不滿。
顧靈波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反應,依舊纏著張景昀興致勃勃地追問:“張師弟,你以前是不是一位特別有名的劍修?”
“師姐我一提起你的名字,別人都會高看我一眼,暗道‘這位仙子是張景昀的師姐,可招惹不得’。”
“嗬嗬……”張景昀皮笑肉不笑地反問道:“如果我這麼有名,師姐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也是啊!”顧靈波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她又迫不及待地說道:“那師弟和我說一說你加入天道宗以前的事情,師姐我非常有興趣聽。”
“師弟!師弟!好好給師姐說一說。”
張景昀卻懶得理會顧靈波,他伸手推了她一把,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顧靈波被推得踉蹌了一下,但絲毫沒有生氣。她連忙追在後麵喊:“師弟,你就和我說一說唄。”
……
雲(yún)紫安在天道宗待了這麼長時間,見張景昀一直沒有想起她,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去。
張景昀把她忘記了,她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曾經(jīng)當過女仆的事情被別人知道了。
現(xiàn)在,雲(yún)紫安已經(jīng)能做到,麵對張景昀時神情不變。
所謂的噩夢原來就隻有這種程度,戰(zhàn)勝恐懼的雲(yún)紫安本該感到高興,可那句話不知怎的,一直迴蕩在她耳邊,像個魔咒一般。
“你殺的是什麼妖怪?”
“一個邪惡,但她唯獨對我很好。”
“切!”雲(yún)紫安不爽的罵道:“張景昀嘴裏也能說出這種話嗎?真是令我惡心。”
“那個妖怪肯定是女的!肯定!”
“他為了一個女妖怪連劍都放棄了,傻了吧唧的!”
“張景昀變了,變弱了……劍最需要遠離的就是感情。”
“我再也不用害怕他,因為他提心吊膽了。”
雲(yún)紫安自言自語說了許久,也不知道把自己說服了沒有。
她感覺有些困,於是便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由於雲(yún)紫安平日裏承受著極大的壓力,入睡於她而言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情,往往需要耗費漫長的時間。
然而,這一天卻格外不同,她剛閉上眼睛,便陷入了沉沉的夢鄉(xiāng)。
雲(yún)紫安夢到自己順順利利地完成了在天道宗的修煉任務,返迴蒼瀾後,成功打敗了那幾個哥哥姐姐,最終登上了女皇的寶座。
可就在她榮登女皇之位的第一天,當她接受群臣朝拜之時,張景昀卻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麵前。
夢中的張景昀變成了那副高傲、冷漠的樣子,他仰起頭用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命令道:“雲(yún)兒,原來你逃到了這裏,這麼些年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這迴你可逃不掉了,快給我迴去。”
雲(yún)紫安大驚失色,下意識問道:“迴哪裏?”
“當然是迴我們的茅草屋了。”
聽聞張景昀要自己從這華美大氣的宮殿迴到那漏風漏雨的茅草屋,雲(yún)紫安情緒瞬間崩潰。
她如同一個從山村裏逃出來的女大學生,經(jīng)過一番艱苦卓絕的奮鬥,好不容易成為了公司總裁。而此時,她那山村裏的丈夫卻忽然找了過來,要求她放棄公司,迴到山村為他割草喂豬。
雲(yún)紫安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喊道:“不要,我死也不要迴去。”
“不對……我不認識你,我沒見過你,我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雲(yún)兒,你認錯人了。”
“來人吶!快把這個瘋子趕出去。”
“來人吶!你們愣在那裏幹什麼呢?”雲(yún)紫安一聲又一聲地唿喊著,可身邊的侍衛(wèi)卻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張景昀麵如寒霜,冷冷的說道:“別以為你當了蒼瀾的女皇就能從我手心裏逃脫,趕快給我走。”
“我不走,你放開我。”雲(yún)紫安見張景昀來抓自己的手臂,又是踢又是打,可她的力量實在太過弱小,張景昀輕而易舉地將她從王座上拽了下來。
雲(yún)紫安當著諸位大臣的麵摔了個倒栽蔥,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張景昀拉著她離開了皇宮,一路上她都在拚命掙紮,“你這個人聽不懂人話嗎?”
“我不是你的女仆,你快給我鬆開啊!”
“我的手腕都被你抓痛了,你現(xiàn)在放我迴去,我不和你計較。”
“你再敢這麼對我……” 雲(yún)紫安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張景昀狠狠打了一耳光,“你囉裏吧嗦的說些什麼呢?給我乖乖閉上嘴巴。”
雲(yún)紫安整個人呆若木雞,她緩緩地伸手摸了摸那火辣辣的臉頰,“哇” 的一聲痛哭起來,“主人!主人!雲(yún)兒知道錯了。”
“我……我在蒼瀾當女皇,能為主人你做更多的事情,你就放了我吧。”
“主人,雲(yún)兒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真的!”
張景昀聽了這話,冷哼一聲,“少在這裏糊弄我,我什麼都不需要你做,隻要你乖乖當我的仆人。”
這番言辭徹底粉碎了雲(yún)紫安的幻想,接著畫麵一轉,她迴到了那個茅草屋,她發(fā)現(xiàn)這裏的一切都未曾改變,依舊是一張床、兩把椅子,還有隨意擺放的、等著她處理的妖獸骨頭。
張景昀猛地從後麵推了她一把,“你還愣著幹什麼?快點打掃衛(wèi)生啊!”
雲(yún)紫安顫顫巍巍地拿起掃把,驚恐地意識到,自己原來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裏,她一直被困在這個簡陋的茅草屋裏,而張景昀也一直待在她的身邊。
“啊……不要啊!”雲(yún)紫安慘叫一聲,從夢中驚醒過來。
她摸了摸額頭,上麵滿是滲出的冷汗。
“原來是夢嗎?”雲(yún)紫安長長舒了一口氣,她從床上走了下來,坐在窗前吹風。
雲(yún)紫安曾經(jīng)做過無數(shù)張景昀找到蒼瀾皇宮抓她迴去的夢,但從來都沒有這次真實。
“我什麼都不需要你為我做,隻要你乖乖當我的女仆……”雲(yún)紫安喃喃說了這麼一句夢中的話,不知怎麼了,忽然對張景昀升起了一股不可遏製的殺意。
她感覺她瘋了,如果張景昀認出了她,拿從前的事情威脅她,她想要殺掉張景昀也就算了。
現(xiàn)在張景昀既沒認出她,也沒一點點接近她的意思,她居然忽然對張景昀升起了殺意。
這種感情簡直荒唐極了,但雲(yún)紫安仿佛著了魔般,一定要去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