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簡單的幸福


    京城的天，灰撲撲的，像是被誰蒙了一層紗。


    禦林軍的校場，往日裏是練兵的熱鬧地兒，


    今兒卻彌漫著一股緊張又微妙的氣息。


    禦林軍如今嚴重分裂成了三撥，


    一撥是丞相控製下的爪牙，平日裏耀武揚威；


    一撥是沒了退路，投靠攝政王的趙飛宇他們，


    雖說人數(shù)不算多，可各個都是硬茬子；


    剩下的則是牆頭草，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tài)，在一旁瞧著熱鬧。


    眼瞅著又到了發(fā)俸祿的日子，這可是禦林軍上下最盼著的時刻。


    平日裏風裏來雨裏去，就盼著這點銀子能改善下生活。


    一大早，校場就聚滿了人，大家脖子伸得老長，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校場入口，那模樣，就像一群等著吃食的鴨子。


    沒多會兒，攝政王派來的人浩浩蕩蕩地來了，


    抬著足足二十箱真金白銀，在陽光的照耀下，箱子上的銅鎖泛著冷冷的光。


    人群一下子騷動起來，議論聲此起彼伏。


    李公公穿著一身嶄新的太監(jiān)服，昂首挺胸地走上前，


    清了清嗓子，扯著尖細的嗓子喊道：


    “肅靜，肅靜！”


    他手裏拿著花名冊，扯著嗓子宣讀道：


    “趙校尉，忠君愛國，豐盈國庫有功，


    特提報為左威衛(wèi)副統(tǒng)領，望再立新功！”


    趙校尉一聽，激動得臉都紅了，


    原本還算英俊的臉龐此刻因為興奮而微微扭曲。


    他身上穿著那身洗得有些發(fā)白的禦林軍軍服，衣角還打著補丁。


    聽到提拔，他膝蓋一軟，


    “撲通”


    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聲音都帶著些顫抖：


    “謝攝政王隆恩！”


    心裏頭那叫一個美，想著果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李公公臉上堆滿了笑，那笑容就像盛開的菊花：


    “趙統(tǒng)領，上臺領取你的官服、腰牌和本月的俸祿 100 兩吧。


    果然年少有為，還請趙統(tǒng)領以後多多關照啊�！�


    趙統(tǒng)領也是個懂得人情世故的，


    他偷偷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趁著旁人不注意，塞到李公公手裏。


    李公公眼睛一亮，剛想伸手接，


    突然又想到趙統(tǒng)領這可是前途無量，可不能就為了這點銀子壞了大事。


    於是他擺了擺手，臉上依然掛著笑：


    “趙統(tǒng)領，您這是折煞咱家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李公公繼續(xù)宣讀旨意：


    “吳大聰明，忠君愛國，豐盈國庫有功，


    提報為校尉，俸祿 20 兩。”


    吳大聰明聽到自己被提拔，興奮得跳了起來，大聲喊道：


    “願為攝政王效死！”


    一邊喊著，一邊大步流星地走上臺，一把接過俸祿和任命文書，


    那模樣，就像生怕別人搶了似的。


    這一次發(fā)俸祿和以往大不一樣，


    不是之前統(tǒng)領隨便發(fā)的，而是攝政王直接派人來發(fā)。


    發(fā)完之後，還得每個人簽字畫押。


    後麵的李大膽、孫扁擔等人，陸陸續(xù)續(xù)上來領取自己的俸祿。


    這些人大多穿著破舊的軍服，當他們拿到足額的俸祿時，


    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愣，緊接著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喜。


    李大膽緊緊地攥著銀子，手都在微微顫抖，眼眶也紅了：


    “這麼多年了，第一次拿到這麼多俸祿，沒有被克扣啊�！�


    孫扁擔則是咧著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笑得合不攏嘴：


    “攝政王真是大好人吶，咱以後可得好好跟著他幹�！�


    李公公按照花名冊發(fā)完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準備離開。


    可這時候，校場裏還有些沒領到俸祿的人不幹了。


    一個身材魁梧的禦林軍，滿臉橫肉，指著李公公的鼻子就喊道：


    “怎麼我們的俸祿沒發(fā)？


    我們的俸祿呢，是不是被你給私吞了？”


    他這一喊，其他沒領到俸祿的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一時間，校場裏亂成了一鍋粥。


    李公公臉色一沉，冷笑一聲：


    “笑話，什麼你們的俸祿？你們哪來的俸祿？”


    “憑什麼他們有，我們沒有？”


    沒領到俸祿的禦林軍義憤填膺，有人甚至擼起了袖子，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李公公挺直了腰板，大聲說道：


    “就憑這些俸祿是他們討債討迴來的。


    錢大人那裏，他們要債後上交國庫 1000 萬兩。


    因為他們，國庫才慢慢充盈，這都是他們拚了命要來的。


    我們現(xiàn)在給他們發(fā)俸祿，是不是理所當然。


    你們在旁邊看熱鬧，憑什麼給你們發(fā)？


    給你們機會，你們不中用。


    給你們肉吃，你們不抓住機會，怪得了別人嗎？”


    領到俸祿的人紛紛點頭，覺得李公公說得太有道理了。


    有人還大聲嘲諷那些牆頭草：


    “就是，大家憑本事吃飯，


    有本事，帶把的，就應該跟我們一起幹，


    而不是在這裏厚顏無恥地要錢�！�


    那些沒領到俸祿的人被說得麵紅耳赤，羞愧難當，隻能灰溜溜地離開。


    這邊左威衛(wèi)發(fā)完俸祿，熱鬧非凡；


    右威衛(wèi)那邊也開始發(fā)俸祿了，可氣氛卻截然不同。


    右威衛(wèi)的普通將士們一個個耷拉著腦袋，滿臉的沮喪。


    劉老漢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穿著一件破舊不堪的棉襖，


    手裏拿著剛領到的 2 兩銀子，氣憤地說道：


    “為什麼這個月才 2 兩啊？


    平常還能拿到 3 兩呢�！�


    負責發(fā)俸祿的官員穿著一身嶄新的官服，


    鼻孔都快朝天了，冷漠地說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你愛要不要？”


    因為有的官員被討債，損失慘重， 這次從中找補，撈的更狠了。


    劉老漢氣得渾身發(fā)抖，緊緊地拽著銀子，


    咬著牙，狠狠地瞪了官員一眼，才轉身離開。


    很多人聽到左威衛(wèi)的情況後，心裏開始動搖了。


    以前大家投靠丞相，是因為確實能比底層士兵多拿一點點，也能少受點欺負。


    可現(xiàn)在一看，攝政王這邊待遇好太多了，差距一目了然。


    於是，不少人開始偷偷離開右威衛(wèi)，


    投入到攝政王那邊討債的大軍中。


    丞相能控製下的士兵，又開始大量流失。


    劉老漢雖然也想離開，可他沒辦法。


    他家是方統(tǒng)領家的佃農，全家老小的生計都掌握在方統(tǒng)領手裏，


    一舉一動都得看方統(tǒng)領的臉色。


    此刻，方統(tǒng)領正在和丞相商量對策，


    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軍隊已經亂成了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