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 章 一傳十，十傳百


    王富貴的幾個兒子在一旁聽著，眼睛裏那嫉妒的小火苗，“噌噌”地往上冒。


    大兒子長得五大三粗，平日裏就愛咋唿，這會兒忍不住嘟囔道：


    “這日子也太好了吧，憑啥咱在這受這罪。”


    說著，還狠狠地跺了下腳。


    二兒子瘦得跟麻桿兒似的，眼睛咕嚕嚕一轉，附和道：


    “爹，去唄，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到哪都能過日子。


    說不定到了北岸，咱們家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那神情，滿是向往。


    王富貴聽著兒子們的話，心裏也有些動搖，


    他看向田娃子，臉上堆滿了笑容，眼神裏透著一絲期待：


    “田娃子，你真有本事，


    你看都是一個村的，拜的一個祖宗，這次北歸能不能帶我們一起。”


    田娃子心裏暗自得意，可臉上卻故意擺出一副為難的模樣，皺著眉頭，咂了咂嘴：


    “叔啊，這事兒可難辦吶。


    您也知道，燕王那邊查得嚴，我這要是帶著大夥走，風險可不小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王富貴的表情。


    村長一頓寒暄彩虹屁


    過了一會兒，田娃子又歎了口氣，裝作無奈地說：


    “行吧，主要是看叔平時對我們家還不錯，我明天早上在碼頭等你們。


    不過可得讓大家嘴嚴一點，萬一被燕王的人知道了，我可是冒著殺頭的風險。”


    田娃子深知人心，知道你如果主動好心幫忙，人家可能還覺得你先騙人家，圖謀自己什麼。


    你表示拒絕，人家反而倒著求你，你要求對方保密，肯定會有人泄密。


    田娃子心裏明白，自己這麼一拿捏，


    王富貴他們肯定會乖乖聽話，還會對自己感恩戴德。


    田娃子離開後，王富貴的幾個兒媳婦如同聞到腥味的貓，迅速圍攏過來。


    屋內光線有些昏暗，幾人臉上的神情卻清晰可見。


    大兒媳身材微胖，穿著一件打著補丁的粗布衣服，頭發隨意地挽在腦後。


    她緊緊拉著王富貴的衣袖，語氣中滿是急切與期盼，眼睛裏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爹，您可得想想辦法，帶上我娘家一起走啊。


    您瞧瞧，平日裏我娘家對咱們家大孫子那是沒得說，


    上個月家裏揭不開鍋的時候，要不是我娘家送來那袋救命的糧食，咱們可怎麼熬過去啊。


    這恩情咱可不能忘啊，這次去北岸，帶上他們一起吧。”


    說著，眼中泛起一絲淚光，那模樣，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二兒媳長得尖嘴猴腮，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


    她不甘示弱，連忙湊到王富貴身前，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那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


    “爹，我娘家的情況您也知道，一直過得緊巴巴的。


    這次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好機會，您就忍心看著他們繼續留在這受苦嗎？


    帶上他們吧，多幾個人多份照應，到了北岸咱們也能互相幫襯著。”


    她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王富貴的臉色，那眼神，就像一隻狡猾的狐貍。


    三兒媳身材苗條，麵容清秀，此時抱著還在繈褓中的孩子，微微低頭，聲音帶著一絲怯意：


    “爺爺，您看我這孩子還小，以後到了北岸，要是沒有外公、舅舅他們幫襯，我一個人可怎麼照顧得過來啊。


    您就行行好，帶上他們吧。”


    說著，輕輕晃了晃懷中的孩子，孩子發出幾聲咿呀的聲音，仿佛也在為母親幫腔。


    王富貴坐在椅子上，聽著幾個兒媳你一言我一語，眉頭漸漸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心裏那個糾結啊，就像有兩隻小兔子在心裏亂撞。


    一方麵，他理解兒媳們心疼娘家的心情；


    另一方麵，他也擔心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會惹出大麻煩。


    沉默片刻後，王富貴緩緩歎了口氣，抬起頭看著幾個兒媳，語重心長地說：


    “行吧，我知道你們的心思。大不了我再去田娃子麵前，賣賣這張老臉，通知一下親家們。


    但醜話說在前頭，你們都給我把嘴嚴嚴實實的，


    要是這事兒傳出去，被燕王的人知道了，咱們一大家子都得遭殃。


    都聽明白了嗎？”


    幾個兒媳見王富貴鬆了口，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神色，紛紛點頭應道：


    “聽明白了，爹，您放心吧，


    我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大兒媳說完，便像得了聖旨一般，匆匆告別王富貴，迴了娘家。


    一路上，大兒媳心裏既興奮又緊張，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許多。


    她那粗布衣服在風中飄動，發髻上的一根紅頭繩也跟著晃晃悠悠。


    腦海裏全是到北岸後一家人過上好日子的畫麵，


    時不時嘴角還上揚露出傻笑，可又怕消息走漏，時不時緊張地東張西望。


    方家一家人正在院子裏各自忙碌著。


    方家老爺子身形微駝，穿著一件破舊的短打，腰間係著一根草繩，正彎著腰，仔細地整理著晾曬的穀物；


    方家老太太則坐在小板凳上，身上那件深色舊棉衣補丁摞補丁，


    手裏拿著針線，瞇著眼縫補著一件舊衣服，臉上的皺紋如溝壑縱橫。


    大女兒突然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種神秘又興奮的神情。


    方家老爺子直起身子，用手抹了抹額頭的汗，皺著眉頭看著女兒：


    “銀花，今天怎麼迴娘家了？


    告訴你，家裏也沒多餘糧食了。”


    雖然她婆家是村長，可是家裏男丁也多，三個兒子八個孫子，兩個孫女。


    銀花趕緊關上門，神秘兮兮地說道：“父親，這次來不是借糧的，是有事跟你們說。”


    她的眼睛裏閃爍著激動的光芒，接著把去北岸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方家老爺子聽著，眼睛越睜越大，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忍不住一拍大腿，大聲說道：


    “哎呀，這可真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啊！不說了，親家公這次情，我們記住了。


    來，這兩斤糧食你迴去拿上。”


    說完，立刻轉身招唿家裏人：“都別忙活了，趕緊收拾東西，咱們準備去北岸！”


    一家人頓時忙碌起來，有的翻箱倒櫃找衣物，有的整理生活用品。


    方家兒媳婦見家裏忙成一團，心中也想著這事兒得告訴自己娘家。


    於是，傍晚時分，她趁著天色漸暗，偷偷摸摸地出了門，朝著娘家的方向走去。


    村裏的人大多沾親帶故，消息很快就開始一傳十、十傳百地擴散開來。


    這消息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激起層層漣漪。


    李木匠正在家中修理家具，聽到妻子說起這個消息，手中的斧頭“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滿臉的木屑也顧不上擦，說道：


    “真有這等好事？那咱可不能錯過。”


    說罷，他放下手中的工具，開始和妻子商量收拾家中重要物品。


    李木匠身材魁梧，皮膚黝黑，常年的勞作讓他雙臂肌肉隆起，


    此時激動得臉上泛著紅光，仿佛看到了未來美好的生活。


    教書先生正在書房看書，學生家長心急火燎地跑來告知了這個消息。


    教書先生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長衫，文質彬彬。


    他扶了扶眼鏡，認真思索後覺得去北岸或許能給學生們帶來更好的教育資源和未來，


    於是他召集自己的學生和家長，將這件事告訴了他們，並決定帶領大家一起前往北岸。


    他站在院子裏，神色堅定地說：“此次北歸，於大家而言是難得的機遇，我們定要一同前往，尋求更好的前程。”


    第二天清晨，天色還未大亮，碼頭就已經熱鬧非凡。


    王富貴帶著一家人早早來到了碼頭，


    本以為隻是幾家親戚過來，可眼前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


    碼頭上密密麻麻全是人，村裏幾乎男女老少都來了，


    大包小包的行李堆得到處都是，吵吵嚷嚷的聲音不絕於耳。


    王富貴氣得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


    他看向自己的三個兒媳婦，她們都低著頭，不敢直視公公的目光。


    王富貴氣得渾身發抖，大聲吼道：


    “讓你們一個個嘴嚴一點，這是怎麼迴事？啊？”


    幾個兒媳婦嚇得臉色蒼白，大兒媳囁嚅著：


    “爹，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傳出去了。”


    方家拖家帶口地擠到王富貴麵前，方家老爺子一臉愧疚：


    “村長啊，實在對不住。早上一開門，就看到好多親戚在門口，一問才知道消息傳開了。


    咱們村裏都是沾親帶故的，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根本就攔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