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的是一位文官。
他出身於蒼元學宮,那是一座在整個大陸都頗有名氣的學府,蒼元學宮傳承久遠,對於文道的鑽研極為深入。
在這個學宮裏,年輕的學子們孜孜不倦地在文道之路上探索。
由於這個世界獨特的文化背景,這個世界沒有儒家的存在。
然而,就如同世界上有陰就必定有陽,有武,必定有文。
文道的修煉體係和武道相似之處很多,武者們通過不斷錘煉身體、感悟力量、探索大道以提升境界。
文道修煉者也是如此,他們需要研讀各種古老典籍,吸納世間的文化氣息,以讓自己的文力有所增長,但二者又有著些許差別。
雖然沒有儒家學說的支撐,不過文化的發展,總是有些殊途同歸的意味。
在文道的理念中,一直傳承著立身立德立言這三不朽的崇高追求。
每一個踏上文道的修煉者,一生的目標便是圍繞著這三不朽展開的。
眼前這位文官,也是深深受此影響,在他心中,有一股正氣唿唿作響,他堅信世間之事無論如何都應當遵循正義和真理。
而烈風皇帝此時端坐於龍椅之上,剛聽到文官的質問,臉上卻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失蹤案?什麼失蹤案?朕怎麼不知道?”
他的聲音在朝堂之上迴蕩,整個朝堂瞬間變得寂靜起來,落針可聞。
朝堂上站著的眾人相互對視,他們的眼神裏帶著各種複雜的情緒,有疑惑,有驚訝,更多的卻是不信任。
他們內心暗暗覺得,烈風皇帝此時像是在裝傻,可是這樣做並沒有什麼意義。
畢竟,這件事情看似已經這麼明顯了,怎麼可能輕易就被糊弄過去呢?
那位文官心中沒有料到皇帝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此時隻是冷冷地笑道:
“您忘了嗎?五天前的朝會有官員稟報各地孩童失蹤案件,那官員當時言辭懇切,詳述各地孩童莫名失蹤的慘狀,懇請朝廷出兵調查。”
“那可是關係到百姓根基,子孫後代的大事啊。可是陛下您最後卻以胡言亂語,在朝會上虛報案情為由將其問斬。”
烈風皇帝聽聞此言,龍顏大怒,他猛地站起身來,龍袍的衣角隨風飄揚。
他怒吼道:
“你在胡說什麼?朕怎麼可能幹過這種事,朕明明記得那人就是提出了一個從民奪利的政策,那是嚴重損害百姓利益之舉,才被朕下令斬殺的。哪裏有什麼失蹤案件?朕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皇帝此時的神情無比嚴肅,雙眼緊緊盯著文官,眼睛裏仿佛有怒火在燃燒。
文官見皇帝如此態度,心中的嘲諷之意更濃,他再次冷笑道:
“作為一位皇帝,連承認自己做錯事都不敢嗎?想當初我在學府之中聽聞陛下您登基之後,推行諸多仁政,整個烈風皇朝在陛下的治理下逐漸繁榮昌盛。”
“當初我認為你上任後定會帶領烈風皇朝走向興盛繁榮的一代,懷著這樣美好的期望才來烈風皇朝應官任職的。沒有想到,如今你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說完,這位文官心中憤憤,還忍不住輕輕地罵了一口,表達內心極度的失望。
事實上,在現任烈風皇帝上任之後,烈風皇朝的情況相比天地境消失後的多年,的確是發展最好的一代。
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們安居樂業,很多偏遠地區也逐漸得到開發,商貿繁盛,文化也得到了新的發展。
平時,烈風皇帝無論是出遊還是處理政務,都展現出了寬宏大量、心係百姓的特質,確實是一個值得被百姓稱讚的皇帝。
烈風皇帝氣得直接拍椅而起,一手用力地指著文官,憤怒地說道:
“一派胡言亂語,朕怎麼可能記錯?朕每日兢兢業業處理政務,對朝堂之事皆有明確的判斷。朕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烈風皇朝的長遠利益考慮,你一個小小文官竟敢如此汙蔑朕。”
隨後,他大聲喊道:
“來人,將他拖下去,押入天牢。”
隨著皇帝一聲令下,兩位合一境的將士立刻走上前來。
這兩位將士身材魁梧,全身披掛著明亮的鎧甲,散發著肅殺之氣。
他們執行命令毫不含糊,幾步走上前便試圖押住文官。
而文官,此時卻仿佛進入了一種空靈的境界。
他多年在文道上的修煉積累,加之此次麵臨如此大的壓力,內心反而豁達起來,他就像是突然衝破了一層一直以來束縛自己的薄紗,境界瞬間突破。
原本被兩位合一境將士靠近時的那種壓迫感瞬間消失,反而一股力量從他體內湧出,他輕輕一推,便將兩位將士推開。
這兩位將士見文官如此輕易就推開了自己,以為文官想要反抗。
在這皇宮之中,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不能被忽視,他們如臨大敵,全身緊繃,手中的武器瞬間握緊,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而文官卻隻是看了他們一眼,眼中沒有絲毫懼意,他一揮袖子,轉身瀟灑地說道:
“我自己走。”
他邁著堅定的步伐向著天牢的方向走去,那兩位將士隻能一臉警惕地跟在後麵。
“眾位愛卿可有什麼要說的嗎?”
烈風皇帝掃視著朝堂下站著的大臣們,充滿威嚴地質問道。
這一次,朝堂裏鴉雀無聲,再也沒有人站出來說話。
其實並不是他們沒有膽量出聲,每一位能站在這個朝堂之上的大臣都不是孬種。
隻是他們心裏都非常清楚,在皇宮這樣的地方想要反抗烈風皇帝根本就不可能。
烈風皇帝不僅僅掌控著內城所在的天地,還掌控著皇官的所有陣法。
這些陣法神秘而強大,一旦發動,恐怕沒有人能活著從這裏出去。
所以,與其進行無意義的反抗最終丟掉性命,不如暫時隱忍,想辦法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要是選擇投靠烈風皇帝,那也是極不明智的。
他們雖然不知道烈風皇帝為什麼會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得如此怪異。
但他們都知道在蘊道詩院的管轄範圍之內做任何違背正道之事,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剛才質問的那位文官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
他之所以明知風險卻還要站出來質問皇帝,不過是心中實在憋不住這一股正氣。
並且他想趁著這個情緒爆發的絕佳時機突破自己的原有境界。
如今他已經做到了突破,但也不得不接受被押入天牢的結果。
於是,朝會重新開始了。
可是坐在皇椅之上的烈風皇帝卻顯得心不在焉,他的腦海裏一直在迴蕩著文官剛剛所說的話。
“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那人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說出我抓捕孩童的話。可我記憶裏,五天前的記憶裏除了那個犯事的官員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了。”
他眉頭緊皺,試圖從過往的蛛絲馬跡中找到一些線索,但思緒卻如同一團亂麻。
大臣們匯報政務的聲音在他耳邊忽遠忽近,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這朝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