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寅在瘋狂怒吼。
激蕩的吼聲,傳遍了整個浮屠秘境。
但迴應他的還是寂靜。
周圍都是鮮血,整座山脈都是死一般的靜。
沈建寅的臉色變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林牧道:“你從哪殺出來的,我、我沈府的九重天……”
“什麼九重天?”
林牧不屑地笑了:“隻不過是一群早就該死的人,他們甚至都不配擁有明天!”
沒有明天?
那是他媽的都死在今天了!
沈建寅遍體寒意。
他的臉龐都變得扭曲,他瘋狂地搖頭道:“不!不可能!浮屠秘境乃是我沈府核心底蘊,坐鎮九重天的還他媽有聖境武者,你怎麼可能殺掉他們!”
“那你繼續叫!”
林牧平靜的神色下,隱藏著殘忍。
“你叫你的人,我就在這等你——”
沈建寅是該死的。
林牧便要他在絕望中死去。
沈建寅的心很慌。
但他不信邪,他不認命地大吼道:“沈府少主親至,浮屠秘境九重天的人都給我滾出來,滾出來啊!”
他吼叫的越歡。
林牧臉上的笑容就越邪。
他欣賞著沈建寅的掙紮,他會親手擰斷沈建寅的脖子的。
突然。
一道人影踉踉蹌蹌地從浮屠秘境裏衝了出來,這是個老者,渾身染血的老者。
“狂老!”
沈建寅激動地大叫起來。
狂老,狂鷹。
他正是坐鎮九重天的聖境武者,聖境巔峰境,就差一步就能突破傳說中的武道極限了!
狂鷹也激動了。
他衝著沈建寅大叫道:“你怎麼在這……”
下一刻。
他的眉頭緊皺,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讓他極度的不安。
“死了?都死了!”
“我們親自培養出來的血堂強者,竟然都被殺了!”
狂鷹先是大叫,而後大笑。
他的笑聲裏充滿了無力、淒涼。
沈建寅的神情再變。
他語氣都有點哆嗦地道:“狂老,殺人者就站在你的麵前,殺了他,為我沈府揚名——”
狂鷹怔怔地看著林牧。
揚名?
這還他媽的揚什麼名!
整座浮屠秘境,整個九重天都被眼前這個青年給殺淨了!他拚著一口氣裝死,又拚著一口氣逃出來,本來是打算給沈府通風報信的,可誰能想到,沈建寅這頭蠢豬也在,完了,全他媽的完了!
“你自裁吧!”
林牧也看向了狂鷹,語氣淡淡地吩咐道。
“你放屁!”
沈建寅大叫起來:“狂老可是聖境巔峰,他若用盡全力,未必殺不了你!”
他此時還是比較陰暗的。
隻要能動手,不管狂鷹能不能殺掉林牧,他是不是就有逃跑的機會了。
狂鷹則很幹脆。
他抬手,一掌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
霎時。
傳來頭骨碎裂的聲音。
沈建寅麻了。
整個人的神經都好像壞掉了。
狂鷹竟然真幹的出來,怎麼說死就死啊。
狂鷹也在看著沈建寅。
他最後一口氣快要散了,他死死地盯著沈建寅道:“你他媽為什麼要來浮屠秘境……你、你……活該你沈府要亡啊!”
說完最後一句話。
狂鷹就變成了死鷹。
他的眼神裏不再有恐懼,反而有一種釋然的解脫。
自裁好啊!
他能自裁,就不用體驗一次林牧那種極其殘忍的手段了。
沈建寅一屁股癱坐在地麵。
他有點崩潰的大喊道:“你究竟做了什麼啊!為什麼狂鷹連跟你動手的勇氣都沒有!”
“你行你來!”
林牧笑笑地看著沈建寅,那眼神就是在看獵物。
沈建寅哆嗦著。
聖境武者都沒有和林牧動手的勇氣,他哪還有勇氣啊。
薑雲鶴不著痕跡的倒吸一口涼氣。
他偷偷看著林牧,眼神裏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還好他沒糊塗啊。
他剛才要是沒站在厲封這邊,反而站在了沈建寅那邊,此刻他是不是也變成一具屍體了!
師尊厲封說過啥來著?
說他也是林家人了,林家是主,他是犬——
嗯!
能跟隨這樣的少主,當犬也沒什麼不好的啊!
“不動手嗎?”
“給你機會你不要嗎?”
林牧走向了沈建寅。
他捏住沈建寅的脖子,輕輕地把他提了起來。
頓時。
沈建寅的臉色漲紅,唿吸都有些困難了。
“別,別殺我……”
沈建寅感受到了死亡威脅,很快就放下了臉麵,發出了卑微的求饒聲。
“你不想死?”
“可我從來也沒想過,會在同一天失去我的爸媽,失去我的大哥……我更沒想過,我會被人囚禁在精神病院兩年多,她們每天折磨我為樂,每一次的羞辱,都讓我生不如死——”
“來,你告訴我……”林牧的眼神裏恨意和殺意交織著:“你他媽告訴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
沈建寅一個激靈。
他發誓,他從來沒見過這般嗜血的眼神。
他的身體在顫抖。
他的情緒正在快速地崩潰。
“殺你爸媽他們,不是我的主意,是我爸,是沈萬峰親自下的命令!”
沈建寅哭出來了。
他不斷地流著眼淚道:“我當初也勸過我爸了,但我人微言輕,他不肯聽我的啊!真的,林牧,我見過你爸媽,他們都是很好的人,衝他們下殺手,我也於心不忍啊!”
林牧卻是冷笑不止。
他知道什麼叫鱷魚的眼淚,沈建寅的於心不忍是假的,他隻是知道他快死了。
厲封和薑雲鶴。
也都是詫異的看著沈建寅。
真沒想到,這位看起來濃眉大眼的沈公子,出賣他父親的速度,不亞於滑跪的速度啊!
沈建寅是真的很想活。
他艱難的扭動脖子道:“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下令殺人的確實是沈府,可真正幕後黑手,另有其人——”
林牧的眼神一變。
啪嗒一聲。
他鬆開了沈建寅。
沈建寅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道:“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你留我條命就行,行不行?”
林牧哼了一聲。
他盯著沈建寅並沒說話。
沈建寅宛如要心梗那般,他身體抖了一下,而後又快速地低頭道:“真正想要林家滅亡的人,就是西色聯盟……可是十六大豪族之間,也並不融洽……我不撒謊,當年有人想殺你爸媽,可也有人想要救你爸媽……”
“而最終拍板決定殺你爸媽的,是中海譚家、龍洲盛家、以及重都馬家……”
林牧的臉色未變。
他在心裏默默記下了這三家。
“為什麼一定要殺我爸媽?”
“為了利益,天林藥業擋了太多人的路了……你也可以理解是中西之爭,你家那廉價的藥物,對整個藥線市場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沈建寅露出了思索之色。
他仿佛迴憶起了當年的那場衝擊,各大醫院開始進購天林藥業的藥物,而他們無法複製天林藥業的任何藥物。
天林藥業有四象藥方。
而他們隻擁有一臺臺造價高昂的機器。
試想想,是人就會生病,生病就得花錢。
這是一塊多麼龐大的利益蛋糕啊,是每個豪族都眼紅的大蛋糕啊!
可突然間。
天林藥業要闖進來了,他們廉價好用,他們甚至能引領一場中醫的複蘇!
林牧完全明白了。
他既想笑,又想哭……原來索命符就是他林家太善,林家救過的很多人,在所謂豪族的眼裏,就他媽是行走的鈔票啊!
他的手掌抬起來了。
心中的憤懣,隻能用鮮血來宣泄。
沈建寅慌了。
他雙手舉在頭頂,慌張地想要後退。
可就在這時。
陣陣轟鳴的聲音響起,整座浮屠秘境,似乎都在因此顫抖。
抬頭。
是一架又一架的飛機,在山頂上空掠過。
它們的速度很快。
飛行的高度又極低。
螺旋槳在轟鳴,帶起的狂風,壓的山頂的樹木花草,都要彎了腰。
倏地。
機身一側,醒目的標誌落在了眾人的眼底。
厲封的神情,率先而變。
他帶著壓抑的低吼聲道:“不好,竟是中海譚家的私人戰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