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手？”
“你要幫林牧！”
海富江抖了抖手裏的煙灰，一臉狐疑地看著黃佑正。
黃佑正笑了笑。
極為粗鄙地道：“我幫他個寄吧……林牧那兔崽子把我女兒都拐走了，我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
這個迴答倒是在海富江的預料之中。
他和黃佑正都多少年的關係了，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怎麼說呢？黃佑正隻要一撅屁股，海富江就知道他不拉好屎！
黃佑正很煩躁。
他自己又點上一根煙道：“但我沒辦法啊！我家那個母老虎發怒了，她親自給我下的死命令，我要是不幫著林牧扛事，她就要帶著夜鶯迴娘家了……”
“哦！謔！”
海富江的反應很大，表情頓時都精彩了許多。
“哦你大爺！”
“謔你大爺！”
黃佑正沒好氣地罵道：“你他媽在幸災樂禍什麼啊！你不是不知道，我這次去求人，搞不好連我自己都得挨頓揍！我都什麼歲數了，真揍我一頓，我他媽哪說理去！”
海富江咧著大嘴就笑了起來。
明王府霸道嗎？
很霸道！
可黃佑正真的毫無還手之力嗎？那也是扯淡！
作為江南的千億家族，不提這些年黃家花錢養的關係了，黃家背後也是有大佬的！隻要黃佑正願意去求，黃家的關係能直接支到京都。
就是這個關係擺在那是尊大佛，真要求上門的話，黃佑正真容易挨揍。
“我發現一事啊，你和林牧還是有點像的……就你倆，都擺弄不明白自己的老丈人！”
“我快去你媽的吧！”
黃佑正直接罵了起來，他擺手道：“你別拿我和那個王八蛋比，他就不是個好種，他但凡有一點隨他爹，我捏著鼻子也把這個女婿認下了！”
“你說林恆啊……”
海富江的臉上露出了追憶之色，他十分惋惜的道：“林恆真的是個好人，咱們就不說別的，二十年前，整個江南，哪家豪門不欠他的人情啊！誰家的老爺子到壽了，不是仰仗人家林恆的醫術，給他們強行吊著命啊！”
“你再看看現在，這幫狗東西有一個念著林恆的好嗎？當年的事情，有人願意提嗎？”
“他們就是畜生，知恩不報也就算了，現在還要聯合起來欺負人家的遺孤……林牧怎麼說都是故人之子啊，他們也真能豁出臉來啊！”
黃佑正掐著煙。
他的腦海中也浮現出了那張笑吟吟的臉。
那是個毫無架子的中年人，似乎跟誰都沒有脾氣，對誰都是一團和氣。
可誰讓好人沒好報呢！
當年他想過救林恆一把的，就是沒能來得及！
他啐了一口道：“我怎麼感覺你連我都罵了呢！”
海富江嗬嗬笑了兩聲道：“我真罵你，你是不是也得聽著，老黃，我就問你一句話，林牧要是真隨了他爹的性格，他能來江南嗎？他連活著走出東陽城都困難吧！”
黃佑正沉默了。
林牧這一路走來，寡有人助，無人相助的荊棘滿地，其勢必定嫉惡如仇。
如那惡虎吞天。
黃佑正再次掐斷了煙，正色地看向海富江道：“我不知道你還認不認，當年你爹快咽氣的時候，你海家可謂是四麵皆敵，最後是人家林恆出手，給你爹續了一年的命……”
海富江接過了話茬。
他凝聲道：“別看我爹僅僅是多活了一年，就那一年的時間，我爹把我拉上了巡天府的大位，一年時間，我海家的權利交接，和平度過……”
“這事我很少跟人提，但並不代表我忘了，事在我心裏呢！林家的恩，我得還啊！”
黃佑正嗯了一聲。
他語氣亦是凝重地道：“那廢話我就不說了，老海，在我從京都迴來之前，林牧那孩子你就幫襯一把！我不求別的，隻求我迴來的時候，他還活著！”
隻要林牧活著，黃佑正就能把他扶起來。
這不是吹牛逼。
這是黃家將要傾盡其能，讓林牧立起來，扶他上馬，扶搖直上九萬裏。
海富江答應了。
他咧著大嘴笑道：“雖然我並不認為我能幫到林牧，但真要到了關鍵時刻，巡天府的位置我他媽不要了，我拚著這把老骨頭上，我想到我閉眼的時候，我要真下去見林恆了，我得跟他說一聲，我對得起他了……”
黃佑正也笑。
這輩人不知道上輩人的事。
他們能跟林牧臉不是臉的，可誰真要往死欺負這個孩子，他們真不能坐視不管。
這不是在跟林牧要情麵。
這是做人做事，要他媽對得起良心！
交代完事情以後……
黃佑正就帶人走了，他將親自前往京都，為林牧請出一尊大靠山。
在他離開以後。
海富江拉開了抽屜，他拿出一部極少使用的老年機，撥通了上麵唯一的一個號碼：“黃家的那個老東西良心發現了，你也動一動吧，明王府來了多少人，走了多少家豪門，名單一一的報給我！”
那邊沒有任何反應。
短暫的沉默過後，直接掛掉了電話。
旋即。
海富江又打出去了一通電話，他言簡意賅的道：“喂，我是海富江，我就想問問，我現在還有朋友嗎？還認我這個人的話，送死的事情敢不敢做！”
電話那頭是個很厚重的聲音。
中年人似乎很難相信的道：“我們都爬到這個位置的人了，你竟然還有良心？嗬嗬，那就幹把大的！就他媽一個明王府，出了中海，他們狗幾把都不是！”
這天。
江南省高級別的關係網啟動了。
這張網啟動的無聲無息，但這張網卻能做到無孔不入的地步。
這群人是第一次，也許也是最後一次展開聯盟。
他們做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讓林牧知道。
他們此舉。
隻為了那虧欠多年的良心。
故人之子，卻無故人之姿。
傾盡其能，扶他一程，扶他扶搖直上——
……
另一邊。
懸掛著中海車牌的豪車，遍布江南街頭。
一個個帶著任務的人。
敲響了一棟棟豪宅別墅的大門。
他們並不知道已經被人盯上了。
他們隻覺得任務異常順利，很是輕易地就和各大豪門達成了共識。
一個瞎了一隻眼的中年人。
從一處別墅出來以後，直接坐上了一直等候的勞斯萊斯。
他臉上浮現出殘忍地笑意。
他語氣有點不屑的道：“一百多家的江南豪門竟都是哈巴狗的角色，我明王府一聲令下，都爭著搶著要給我們牽馬墜蹬……”
司機也在笑。
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瞎眼中年人點上雪茄。
他看了看還沒完全黑下來的天色道：“再走一趟黃家吧，隻要那四兄弟肯點頭，我就扶他們上馬……明天過後，我們就靜等著論功行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