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傷容
夕塵伊彌心裏“咯噔”一跳:“怎可如此,我並未答應,你如何就此離去?”接著便衝著歎風先生離去的方向大喊大叫。
葉爽笑道:“你先前不是說要與我同上天山嗎?如此不是正合你意?你此時為何不答應?”
“話雖如此,可他怎能未等我答應,就這樣離去,這等強加於人的感覺,我並不喜。”夕塵伊彌憤憤不平地說道。
“好了,歎風師伯也是救人心切,等不及你迴複便先行離去,也是情有可源!比~爽笑著安慰他道。
夕塵伊彌聞言歎了口氣,亦不再為此而糾纏,轉而與葉爽商議著如何更快的去往大草原,尋到冰心被困之地,然後二人穿過城中來往的人群,出城而去。
再說歎風先生離了留仙城,在空中疾行,他右手握著一個青銅所製的圓盤,盤中玉針不斷轉動定位,左手拔開漫天雲霧,雙目閃著精光,向下方張望。
為了救人,他在空中疾飛一日一夜,也未敢停下休息,經青銅圓盤多次定位之後,不斷調整方向,又向前飛行了半日,終於看到前方草原之上,無數花瓣盤旋飛舞,蕩起一片花海,其中更有異域樂聲隱隱傳來。
歎風先生心知冰心必在此處,忙降下飛行高度,加速向那處飛去。
人還未到,嘴上便已大唿:“霍敏,你敢——”
他聲如驚雷,顯然是動用了絕頂真氣,音浪遠遠的傳了過來,隱隱壓製住了布陣中的四對青年男女所發出的音波。
這霍敏已在此地設陣圍困了冰心約有十日之久,眼見冰心便要支持不住,心中大喜,正揮舞著‘天罡刀’,卷起“茲茲”的電光,向冰心身外的元氣罩狠狠地劈下。
突聞得遠處有人出聲,似是前來救人,不由大怒,抬眼見天邊有人飛來,仔細一看,見竟是冰心的師兄——天山歎風先生。
心下一沉,麵上卻尖聲狂笑:“想救人——”。
右手一翻,繼而揮動‘天罡刀’,反手向著飛馳而來的歎風先生一刀劈去:“我偏不讓你救她”。
霎時間,刀光中閃電“劈啪”作響,遠遠的朝歎風先生夭矯飛竄擊去,欲將其籠罩在內。
歎風先生急忙揮動衣袖,淩空飛卷起一道磅礴氣浪,疾擋於身前,“轟”地一聲,閃電刀光被這氣浪所阻,震聲不絕,狂風陡起,一道道氣浪渦旋,如漣漪般四散開來。
草原之上,被這滾滾飛舞地氣浪閃電絞動得四處炸開,一片狼藉。
這一刀之威被歎風先生輕易間便擋下,霍敏見狀不由大怒,眼中閃過狂怒的神色:“狂賊看刀”。
霍敏此時接二連三的不斷出刀,發出一層又一層的猛攻,一把‘天罡刀’被她舞得上下翻飛,帶起道道電光,洶湧變化如同海中巨浪,層層遞近,招招逼向歎風先生周身要害。
歎風先生見她如此,心中惱恨:“這妖女果然陰毒,知道師妹在她的‘四象裂風陣’中堅持得越久,之後身體心神所受損傷便會越嚴重,她此時步步逼緊,不讓我去破陣救人,就是想讓冰心在她陣中漸失道行!
“如此一來,即便得救,也必將元氣大傷,再難恢複原先修為!彼闹写蠹,隻是霍敏一連串的猛烈揮刀相向,他也隻有奮力運氣對持。
但他心中記念著冰心,又怎能專心對敵。
霍敏感受到對方心神不定,自己意念所及,真氣飛舞,‘天罡刀’一道又一道的當空斬出,電光氣浪,帶著地上的斷枝碎草,渦流似的直指歎風先先眉心。
歎風先生凝目觀望,雙袖揮出,袖內氣勁唿嘯而出,蓬然吞吐間,急電奔雷一般,化做無數風刀,一袖便斬斷‘天罡刀’來勢洶洶的刀氣,一袖由下而上,帶起風刀掃過霍敏的腿腳之間。
霍敏大驚,嬌叱一聲,忙揮刀轉向,上下左右旋轉揮舞,閃電劈斫,將那些飛射而來的風刀劈成齏粉,但也覺全身似被狂潮推湧一般,氣血翻湧,站立不穩,難受到了極點。
她不由得銀牙一咬,把腳一跺,身形衝天而起,聲音都已扭曲變調,怒極而笑:“我不信你每次都這麼幸運!
她這話顯然是對冰心而言,她眼見歎風先生法力高出自己不少,心知今日恐難取冰心性命了,但她心性高傲,即便已知結果,但手上卻仍然揮刀強攻。
周邊的那一眾青年男女忙舞動手中花籃樂器,配合起霍敏手中揮動的‘天罡刀’,發出各種攻擊,一時間,電光刀影,飛花聲波,炸起層層氣浪,一片氣勢如虹。
更有男女青年紛紛大聲嗬斥:“哪裏來的野人,也敢與我們四象國師府為敵,還不快快退下,否則今日必叫你銼骨揚灰!
霍敏跨過眾人,身姿優雅,輕盈地在半空中飛過,身前刀氣劃破長空,閃電炸現,耀眼的電光氣刃一分為二,全神貫注地一往前行,分別劈向歎風及冰心。
冰心此時已是自身難保,為了支撐護身元氣罩,多日來法力幾近枯竭,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天罡刀’勁帶著無數電光向著自己劈來,欲要運氣加強元氣罩的防禦,卻發現體內空空,再也調不起一絲法力。
不僅如此,她體內法力即將耗盡,連帶著身外的元氣罩也是強弩之未,霍敏的刀氣電光尚未透過元氣罩,她已被氣機牽引,眼前金星亂舞,喉中腥甜翻湧,連氣也喘不過來。
不由得悲怒空茫,直至此時,便再也握不住手的‘雎麗刀’,任其跌落在身下草中,她心中方感到一絲驚懼之意,暗歎:吾命休矣。
歎風先生見狀,還不等“啊”地一聲驚唿喊出,便早在驚怒之間,一心二用,忙裏向著那道劈向冰心的刀光揮動衣袖,隻見袖中光華光耀,飛出一塊竹簡,竹簡遇風便長,急速長成一人高,立於冰心之前。
霍敏劈來的‘天罡刀’勁及電光與竹簡撞在一起,氣勁電波瞬間波漪蕩漾開來,銀蛇亂舞一般,草原上狂風驟起,附近草皮整塊被掀開,四處橫飛,整個大地都在搖曳不止。
而歎風先生另一隻袖子則變成巨大的一個漩渦,努力的把另一道刀力吸進袖中,袖子轉動之間,如大壩泄洪一般,泄去了大部份攻擊,但仍有小部分擊中他,整個手臂酸痛麻痹,十指輕輕顫抖著。
如若此時他專心與霍敏一戰,霍敏定非他對手,但他卻需要顧及到正在一旁的冰心,無法做到專心對敵,而那道刀光電波與竹簡相撞之力交相縱錯,產生巨大的反震之力,威力所及,摧枯拉朽,身邊四周綠草盡折,土石碎炸。
霍敏抵受不住那兇猛無比的反撞之力,噴出一口鮮血,淩空倒跌,飛迴那頂八寶軟香榻內,榻中一直未曾出手的那兩名俊秀男子忙各伸出雙掌接住霍敏,助其瀉去強大的反撞之力。
霍敏的手下青年男女眾人大嘩,駭怒交迸,吩吩大喝:“大膽,竟敢傷我國師!
眾人手中各種樂器音波大作,吩吩化作各種刀劍,向著冰心與歎飛先生斬去。
霍敏站定身子,麵上驚怒怨毒之色,猙獰如鬼,厲聲喝道:“想救人,哪有這麼容易!
咬牙怒叱,繼而又再次揮著無數道電光、層層疊疊環繞著的‘天罡刀’,閃耀穿梭飛舞而起,從眾青年男女頭上躍過,向著歎風先生衝去。
歎風先生隻覺得霍敏一刀緊接著一刀辟下,刀勁狂濤駭浪般的,滾滾而來,連綿不絕,再加上她那一眾音奴樂婢在一旁不斷擾局,自己擋避不及,被一波勁浪衝激撞得悶哼一聲,口吐鮮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飛。
二人兩敗俱傷,歎風先生心下一沉,大聲怒喝:“霍敏,莫非你真要趕盡殺絕?”
隻見他揮手向天,手中白光環繞,交織成一把羽扇,向著霍敏等人一把扇去。
一時間,白華暴漲,氣浪所及,摧枯拉朽,歎風先生此時方才被逼拿出真實本事。
霍敏等一眾人慘唿迭起,被這一扇之力壓得唿吸不行,眼前更是什麼也看不清,慘叫驚唿此起彼伏,“呯呯呯~~”聲接連響起,在白華氣浪炸舞之間,眾人皆被騰雲駕霧似地轟了出去。
一群青年男女頭昏眼花,個個都一跤跌坐在地。
霍敏心中暗歎了一聲,跺了跺腳,突然仰頭對著冰心格格大笑道:“算你走運,我們走!
轉身帶著一眾男女從冰心身邊掠過,飛入八寶軟香榻內,那些青年男女在飛迴之時,已然收拾妥當自己衣著,依然如來時,四男四女前麵開道,八名壯男抬轎,榻內兩名男子左右隨侍,淩空疾飛而去。
見到霍敏離去,歎風先生心中方鬆一口氣,手中羽扇白華浮動,一閃而沒。
他尚且還來不及行到冰心身前問候,便聽冰心發出痛撤心扉的淒厲哭泣,嘴中不停大叫:“我的臉~~”
遠遠的聽到霍敏半躺在八寶軟香榻之上大聲笑道:“你中了我的‘七毒大日烈焰’,是再不能好了,嗬嗬嗬——”由一眾男女護著,向遠方漸漸飛得不見。
原來霍敏轉身飛過之時,手中掏出‘青天白日鏡’對著冰心的臉上一晃,冰心便被鏡中的‘大日烈焰’所傷,此火原就是天下有名,而霍敏每日更是采集七種毒蟲,提取其毒液滋養此鏡,使得‘大日烈焰’中帶有劇毒,若外人中之,不了解是哪七種毒蟲所配,而即便是知道是哪七種毒蟲,也不知各種毒蟲比例如何,這樣是無法配出解藥的。
歎風先生忙一把扶住冰心,盤膝坐於她身前,四手相抵,強運真氣度了過去,護住冰心心脈,卻見她往日那如花之容在肉眼可見之下漸漸腐化,血肉模糊一片,心中一片駭然,忙從懷中取出一枚紅色丹藥塞到她嘴中。
冰心此時怒極,隻是她已心力憔悴,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歎風先生定睛望去,卻見此時冰心的臉上已無一片完整皮膚,腐肉之中露出森森白骨,昔日的清麗容顏不複存在,不由得腦中轟然大震,全身僵硬,
半空中一聲鶴鳴聲響起,遠遠的天邊,飛來一道白影,蓬然衝到歎風先生身前,倏地化為一隻巨鶴,巨翅展動,“噗噗”直響。
原來卻是冰心所養的白鶴冬兒飛來,它此時外形卻是比之前大上一圈,周身羽毛白如冰雪,動靜之間,頭上紅頂處隱有一圈紅芒環繞,神駿無匹。
那白鶴冬兒此時見主人遇難,急急的把頭伸過去,緊盯著她看,口中輕輕鳴叫。
歎見先生見冬兒飛來,忙抱著冰心飛身而起,落在鶴背,大聲叫道:“冬兒,快快飛迴天山,你主人如今有難,隻有迴山才能有救!
他心知冰心所養此鶴優為靈異,平日裏飛行速度就比自己快上不少,是天山有名的飛行靈獸,有它相助,應該可以盡快迴到天山。
見它此時外形比往日更為神駿,心中頗為驚訝,但如今冰心危在旦夕,也顧不得細察,忙命冬兒向著天山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