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狗,叔德兄說的沒錯,水陸法會的麻煩,與這姑侄有什麼關係?”高聖元不爽道。
“你不要牽強附會,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往我們身上推!”杜豐年道。
獨孤皇後起身,走到秦牧身邊,“逸雲,會不會這中間有什麼誤會?”
秦牧深吸口氣,“這中間有沒有誤會我不清楚,但是方才那姑侄您也看到了,她們是從京城逃來的。
她叫鐵清萍,家中開了鏢局,叫富貴鏢局,家中十幾口人,死的隻剩下她們倆人。
要不是他們父兄舍命相救,他們怕是也被三司的人給殺了。”
“三司的人?”獨孤皇後一愣。
“沒錯,就是三司的人。”秦牧本來還想給李玄明留麵子,見他還跟自己裝傻充愣,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水陸法會是怎麼迴事,你們難道不清楚嗎?
找不到兇手,就找無辜人代替,這就是你們堵住天下人悠悠眾口的辦法嗎?
你們有心嗎?
你們有肝嗎?
你們是爹養媽生的血肉之軀嗎?
你們不是讀了很多聖賢書嗎?
都讀出了什麼道理?
這就是你們的為國為民的為官之道嗎?”
秦牧攥著拳頭,低吼的聲音在走廊迴蕩。
站在麵前的獨孤皇後連退了兩步,眼中滿是震驚之色,她不由看向了李玄明。
發覺丈夫也是一臉的尷尬,心便沉了下去。
李貞也愣在了原地,疑惑的看了一眼王福安,水陸法會的案子,怎麼跟他說的不一樣?
高聖元望著憤怒的秦牧,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杜豐年沉默了,
朱漸離張了張嘴,眼中露出了羞愧之色。
雖然他們三人沒有插手案子,也不知道辦案的經過,但......不代表他們不清楚這個案子有沒有問題。
“說話啊!”
秦牧上前一步,“你們都啞巴了嗎?”
他看著高聖元,“高仆射,你可是第一宰相,你不是說要給那一對姑侄討個公道嗎?
你怎麼不說話啦?
是找不到兇手,還是不知道真相?
天下人都讚高聖元是個鐵麵無私,一心為民的賢相,怎麼變聾子了?”
高聖元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杜仆射,天下人都讚你智謀無雙,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允文允武,怎麼連一個水陸法會的真兇都查不出來?
你這個智謀無雙,怕不是自封地吧?”
杜豐年尷尬地摳腳,但涉及到皇帝,他豈敢說話。
“朱尚書令,你是寒門出身,應該最懂百姓的苦,為什麼到頭來,卻對百姓真正的苦難置之不理?”
秦牧走到他跟前,“你讀了那麼多的聖賢書,除了幫你獲得高官厚祿,又讓幾個百姓過上好日子了?”
“我.......”朱漸離慚愧低頭。
秦牧嗤笑一聲,走到了李玄明的跟前,“伯父,這三個屍位素餐的官員,你說我該不該把他們丟出去?”
李玄明也啞口無言,他此時也非常後悔,為什麼自己要在秦牧麵前顯擺,不顯擺不就沒事了?
“秦牧,這個案子就是突厥人幹的,四皇子,齊國公加上三司協同查辦,人證物證俱在........”
“少拿這一套來搪塞我,我可不是傻!”
秦牧直視李玄明,說道:“水陸法會真正人為的事故隻有那一場火,踩踏事件純粹是巧合,如果兇手是突厥人,那一天死的遠不止這些人,我也絕對不可能如此輕鬆解決踩踏。
如此明顯的問題,你明白,他們仨人也明白!”
秦牧指了指高聖元三人,繼續說道:“事情發生後,你曾問過我答案,我已經提醒你了,問題出在內部。
以你的聰慧,不會猜不到兇手的目的。
隻是你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蹚渾水!
因為這涉及到皇子奪嫡。
突厥人不殺皇帝,卻為了打擊四皇子特地鬧事,隻為了便宜了四皇子的政敵。
突厥人是蠢蛋嗎?
這樣的蠢蛋,怎麼就變成了大貞之敵了呢?”
見秦牧把皇子奪嫡都說了出來,魚朝恩跟江海流都嚇得一哆嗦,這也是能說的?
“秦公子,這件事由多個衙門督辦,肯定不會有錯的,你又何必多管閑事呢?”
魚朝恩是真的喜歡秦牧,不願意他蹚渾水。
“在你們眼裏,我做這些,是多管閑事?”
秦牧哈的一笑,“可你們忘了,京城那些商賈小販是升鬥小民,我秦牧亦是升鬥小民。
今天這把刀子沒有落在我身上,我當然可以不管不顧,當個局外人看熱鬧。
可來日這把刀子落在我身上了呢?誰來替我說話?”
秦牧掃視著他們,“你們是當權者,是掌控王法的人,連你們都可以不講道理,不講規矩,百姓上哪兒講道理去?
朝廷的事情我秦牧管不到,也不想管。
你們怎麼做,是你們的事情,我也不想管!
但,要不要與你們相交,要不要與你們當朋友,我能選擇!
我也讀了兩本聖賢書,雖然懂的大道理不多,可我他娘的知道什麼他娘的叫做廉恥!”
秦牧指著他們幾個人,“今天,你們為了保住烏紗帽,就去殘害無辜的百姓。
來日,百姓為了活命,同樣可以把刀架在你們脖子上。
今天,你們開了這個頭,便堵死了含冤者的道路。
因為真相不重要,隻要堵住悠悠眾口就夠了。
殺良冒功從你們開始,絕對不會從你們結束!
從今天起,我秦牧,羞與你們為伍!”
說罷,秦牧頭也不迴的下了樓。
正如他所說的,他隻是個升鬥小民,管不了家國大事。
但他管得了自己,決定得了自己的圈子!
今天,他為升鬥小民抱薪,來日,他亦是希望有人替他說話!
走廊裏氣氛低沉的可怕。
長樂走到李玄明身邊,停下腳步,“爹,秦大哥說的對是嗎?”
李玄明啞口無言。
長樂搖搖頭,“這還是我心中那個大英雄大丈夫爹爹嗎?”
說完,她也朝著秦牧追去。
李貞此時總算明白是怎麼迴事了,不由嘲諷一笑,“我說老四怎麼兩天就破案了,原來是殺良冒功,逸雲說的沒錯,開了這個壞頭,日後還禁得住嗎?”
李貞也走了,他隻要一想到那無辜的孩童,就渾身不自在。
獨孤皇後看著李玄明,“二郎,逸雲說的都是真的?”
李玄明沉默好一會兒,才歎息一聲,“可是案子是老四跟長卿查的,三司協同辦案,你覺得是真還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