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一時萬籟俱寂。
文武百官無一例外全部沉浸在那個消息之中,隻覺得這是一個玩笑話。
困擾了朝廷將近一個月的問題,突然見就得到了改善?
這說出去誰相信呢?
何況改變這個問題的人還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神秘人,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吏部尚書最先開口,他嚴肅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可思議。
“陛下,此話當真?真有人帶著糧食到了夔州?”
此時,其他人跟吏部尚書的想法一樣。
不過大家並沒有對方的急性子,沒有直接開口詢問罷了。
疑問,震驚,種種複雜的情緒環繞在人們的心間。
武瀾汐草草看了一遍手書,示意大太監老姚將書信送到吏部尚書的手裏。
熟悉的字跡,不會有假的公章,的確是來自夔州太守。
難道這件事是真的?
明明這件事怎麼看都不太對勁。
“我看看。”
禮部尚書跟吏部尚書相熟,一把拿過書信仔細地看了起來。
很快,他忍不住笑意,直接放聲大笑幾聲。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夔州心頭大患已解啊!”
這引起眾人的好奇,不少人紛紛想要看看那手書內容。
禮部尚書肖明將手書傳到其他人手裏,那關於夔州的消息就此在朝堂上一一傳開,大家都看到了最真切的消息。
但這換來的是更多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直到崔仁師也看到手書內容,心中浮現了太多疑慮。
他皺著眉道:“陛下,此事或許另有隱情……這神秘人來路神秘,一大批糧食更是憑空出現,臣懷疑夔州太守謊報,此事需要你嚴查。”
一盆涼水潑在眾人頭上。
是啊。
哪有人有這麼大的手筆送去這麼多的糧食,真有這樣的人,肯定也會實現跟朝堂打過招唿,以此來換取更多的利益。
哪會如此無怨無悔地做善事呢。
可最近一段時間根本沒有人聽到任何風聲,的確有可能是夔州太守為了緩解壓力,這才謊報了這一情況,以此逃避罪責。
武瀾汐掃過下方的大臣,目光落在崔仁師的臉上。
崔仁師立即正視起來,沒有多餘的動作。
“無論此事是真是假,對於朝廷而言,對於關注夔州的百姓而言,這都是一個好消息。”
武瀾汐的語氣不容置疑。
“身為大慶子民,看不得百姓疾苦,所以不求迴報地進行賑災,又有什麼不可能呢?”
麵對武瀾汐的問題,沒有人能夠解答。
但人們都知道,這的確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一個足以讓朝堂動蕩,甚至讓整個京城都為之一振的好消息。
……
宰相府。
崔元兆痛心疾首,臉上滿是不甘。
張大有些不敢開口,隻能默默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家少爺這是怎麼了。
“我爹誤我啊,要是他采取我的意見,如今傳迴京城的消息便是宰相之子崔元兆運送大批物資支援夔州,一舉解決夔州災荒,振奮人心!”
崔元兆用力地錘了一下桌子。
他本以為自己的想法是天方夜譚不切實際,尤其是被身為宰相的父親質疑之後,可如今一看,最終解決夔州災情的還是足夠多的糧食。
雖然那糧食來路不明,賑災之人身份也無比神秘。
崔元兆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一點,隻認為是父親崔仁師耽誤了自己人前顯聖。
心中煩悶,崔元兆站起身,“去醉仙居。”
此時他隻想痛快地大吃一場,以此來緩解自己心中的不平。
張大有些為難起來,“少爺,大人吩咐過,這幾日您要外出必須得到他的同意……”
崔元兆咬牙道:“崔仁師害我無法人前顯聖,這筆賬我還沒跟他算呢,親兄弟都要明算賬,何況他隻是我爹……”
崔元兆哪裏管那麼多,徑直朝府外走去。
張大清楚自家少爺是什麼脾氣,這興頭上來了誰都攔不住。
像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語更是張口就來,宰相多少次被氣得不輕。
張大不敢阻攔,隻能默默地跟在身邊,預防著少爺出現意外。
等二人來到醉仙居之時,夔州出現神秘商隊送去巨量糧食賑災之事早已經傳開,崔元兆一聽更是差點喘不上氣。
好在有張大攙扶,這才免去直接暈倒在地的後果。
剛上樓,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元兆,是你!”
崔元兆轉頭一看,頓時麵色大變,直接笑嗬嗬起來。
“王兄,好久不見啊!”
麵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樣貌並不算出眾,臉上帶著笑意,即使是崔元兆也無法忽視。
對方是如今戶部尚書王天澤的兒子王境澤。
當然,身份背景並不是重點,這王境澤從小跟崔元兆一起長大,二人因為父輩的關係走得很近,幾乎是穿一條褲子張大的。
崔元兆過去攬著對方肩膀,趁著興起說出當時自己向崔仁師提議,卻被否決的賑災意見,不時痛斥幾句。
二人結伴走進一間雅間之內。
飯桌之上,王境澤笑著看向崔元兆。
“元兆,要我說也不怪宰相大人打擊你,這辦法的確有些異想天開,太難做到了。”
“怎麼做不到,現在不就有一個神秘的商隊帶著大批糧食趕到夔州賑災嗎?”崔元兆反問。
王境澤笑了笑,“話雖如此,可這種事有多少人能做到呢?別說你了,就算是我父親跟崔相親自負責,隻怕也是有心無力啊。”
崔元兆歎口氣,用力搖頭。
突然,他聽到王境澤說道:“要說的話,能做到這件事的還真不是沒有,隻是……”
“隻是什麼?”崔元兆理解追問道。
王境澤露出一些為難的模樣,“隻是這事不太好跟元兆你講啊。”
“為何?”
王境澤想到自己幾日之前偶然得到消息,然後跟隨自家下人去到的地方,隻覺得那一切都如夢似幻。
如果有人能不聲不響不求迴報的賑災,或許隻有那裏了吧。
可自己又留了把柄在那邊……
不說還好,這話說了一遍卻不說清楚,讓崔元兆難受到了極點,直接催促起來。
無奈之下,王境澤隻好透露道:“實不相瞞,幾天之前我在京中發現一副畫,上邊的題詩世間罕見,後來我讓人一路追尋查到一個叫做七槐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