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薛琦都要親自去七槐縣一趟。
他知道公主更傾向於唐歡的交易,說道:“你跟我迴七槐縣走一趟,隻要我確定那裏能夠庇佑所有人,就會答應這場交易。”
“你肯定會答應的。”秦玉陽肯定道。
二人商議之後,準備立即動身前去七槐縣。
對於他們的考察唐歡自然不會拒絕,換做任何人都會做這件事。
“大人,雖然小秦信得過,不過就這麼讓他們走了?要是他們不是迴縣裏,反而一走了之呢?”
李大奎靠近唐歡,毫不掩飾地開口說了一句。
他這舉動顯得鬼鬼祟祟,立即引得薛琦的一陣不滿。
“虧我之前還把你當成一個人物,結果也是這種小人之心……”薛琦瞪了李大奎一眼,不再多說。
李大奎反駁道:“小秦人不錯,可不也騙了我們這麼長時間?我們當然信不過。”
秦玉陽心中一陣苦澀。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自己的確是隱瞞了身份,之後李大奎跟雪娥對自己有所芥蒂也是無法避免的。
對此唐歡並不在意,笑道:“沒關係,他們要是想走就讓他們走嘛,反正咱也沒有損失什麼。”
雪娥笑著附和,“對大人來說,他損失的隻是一個漂亮的女仆,可對大秦來說,失去的卻是一個很難再有的庇護,相信公主能夠分清其中的利弊。”
身為女仆的雪娥目光精確,一眼看出其中關鍵。
她雖然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唐歡想要庇護這些人,但既然他決定了,這個時候就要增加己方的勝算。
“三日,三日後我們繼續在這裏見麵。”
薛琦目光掃過幾人,留下一句話之後便帶著秦玉陽離開。
院子裏隻剩下唐歡三人,依舊是熟悉的搭配。
一個混不吝的小爺,一個膀大腰圓暴躁無腦的侍衛,還有一個聰明細心體貼入微的侍女。
三人沒有再關注離開的秦玉陽二人,而是一起看向院內的數具屍體。
現在他們都需要好好考慮一下,這些屍體要怎麼處理。
春風樓外,雷豹始終嚴密地注視著那座府邸的一切。
為此他讓很多人暗中守在府邸的四周,隨時監督著那裏的一切。
很快他受到消息,有兩道人影幾乎是悄無聲息地離開。
若不是有人機靈,幾乎要被那二人瞞過。
“一男一女,兩個身手不俗的人,難道是陛下的人?”雷豹下意識地猜測道。
刺殺之後,陛下肯定會派人來慰問。
私底下說不定還會在府邸周圍準備一批守衛。
雷豹感受到一絲壓力,吩咐道:“傳令下去,所有人都向後退,保持跟府邸的距離,絕對不能暴露。”
關於那座府邸的消息,一直都在密切地傳給大人。
薛琦跟秦玉陽離開的消息自然也不例外,隻是他們並不知道二人的具體身份。
“有兩個神秘人悄悄離開了府上,監視的人不敢靠得太近,不知道府內具體發生了什麼。”
雷丁沉著臉,將自己收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他有些急躁,沉不住氣。
自己見到崔相後將整件事都告知,可從始至終對方都沒有說過什麼,隻中途兩次示意他喝茶。
見雷丁沒有喝茶,崔仁師又命人送來了酒。
雷丁掃了眼擺在桌上的汾酒,恨不得直接摔了,但最終還是氣鼓鼓地打開猛灌了一口。
“崔相,事情已經敗露,我們必須立刻尋找應對之法,否則恐有禍患!”
崔仁師不急不忙地放下手中茶杯,“敗就敗了,就算他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那又如何,唐歡能做什麼?還是陛下能做什麼?”
崔相的體量擺在這裏。
整個崔係在朝中是龐然大物,想要動這個領頭之人要麵臨的阻力太大。
“就算陛下不能做什麼,可她心裏對你的芥蒂會更深……”
崔仁師沒有再反駁,沉思片刻後疑聲問道:“龐將軍還沒迴來嗎?”
“前幾日收到消息,他已經從北域啟程,最少也要半月才能返迴。”
消息他們提前就已經收到了,或許比女帝得知這件事還要早。
可雷丁有些不理解,龐大將軍是皇室一脈的人,當初正是他堅決擁護武瀾汐登基,並且輔佐她南征北戰。
大破大秦的那一戰,名義上是武瀾汐領兵,實際上的功勞基本都在龐大將軍身上。
這樣一個手握大權又對女帝忠心耿耿的人返迴京城,哪怕是崔相都要忌憚。
整個朝廷就沒有多少人不怕龐將軍的。
“既然還有段時間,那就再耐心等等吧。”
崔仁師不再說話,繼續低頭飲茶。
……
一天的奔波之後,薛琦和秦玉陽終於乘著馬車一路來到七槐縣境內。
秦玉陽撩起前邊的門簾,探頭說道:“再有十幾分鍾就到七槐縣了。”
“十幾分鍾?”薛琦用力拽了拽韁繩,眉頭皺起。
秦玉陽扶額,“大概是一刻鍾的樣子,這是唐歡定下的新型計時方式,把一天十二個時辰分成二十四小時,每小時六十分鍾,也就是四刻鍾……”
大概講了講唐歡的計時方式,秦玉陽才意識到自己在七槐縣的一個多月裏早已習慣了這一切,並且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有時候她也會覺得,這樣的計時甚至會更方便一點,對於部分沒有求學的人而言沒那麼大的難度。
“多此一舉……”
薛琦輕哼一聲,對這種做法不予置評。
隨著馬車繼續前進,前方黑色山脊般的存在便突兀地浮現在眼前。
薛琦不由用力一拽馬繩,馬車頓時停了下來。
“這……”
薛琦有些呆住,哪怕是遠遠看去,那黑色的城牆都讓薛琦感覺到自己的渺小,比自己見過的大部分城牆要高兩三倍。
便是大秦跟大慶的皇城跟這裏比起來都是小巫見大巫。
“若是讓我攻這座城,需要領多少兵才能做到呢?”
這個問題突然冒了出來,薛琦用當初攻城的經曆設想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一個答案。
因為從未有過這樣巨大的城池,要想攻破,難度是陡然增加的。
“繼續走吧,七槐縣還有很多地方會讓你意外,這最外邊的城牆隻是最開始的一部分而已。”
“什麼?”
薛琦頓時沉默下來。
他意識到,自己對這座城而言,或許是一個鄉巴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