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丹書鐵券跟聖旨一起送到春風樓旁番府邸時,這裏已經人去院空。
小申公公站在緊閉的大門麵前,看了眼左右前來拜訪的客人,快步走上前去,用力地敲了敲大門。
沒有人迴應。
小申潤了潤嗓子,朝院內大聲喊道:“唐大人,您在家嗎?”
仍然沒有人迴應。
旁邊一個男人看了看小申公公,開口道:“我聽人說前不久唐大人跟府上的家眷一起走了。”
“走了?在京城裏閑逛去了?”
那人搖搖頭,“不是,他們說唐大人收拾了不少行李,像是要出門的樣子,不少人都這麼說,所以我才過來看看,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時辰,府上都沒有人進出,可能事情是真的。”
小申公公無奈歎口氣,他知道這事可能是真的。
在領旨前來的時候,他也聽說唐大人最近會迴七槐縣,到來年開春才入京。
他原本還想著跟對方好好道別,畢竟自己這段時間沒少收唐大人好處,可誰知大人走得這麼著急,一轉眼就沒了人影。
無奈之下,小申公公隻能帶著聖旨跟丹書鐵券重新入宮。
他需要請示陛下,這東西是追迴七槐縣送到唐大人手裏,還是等到開春之後再送一次。
與此同時,返迴七槐縣的馬車上,唐歡左右坐著秦玉陽跟雪娥,對麵則是神情冷淡的公羊聽白。
唐歡捏著秦玉陽的手,目光卻一直落在對麵的女人身上。
“好看嗎?”
公羊聽白開口問道。
唐歡點點頭,“好看,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你剛到京城時的樣子,現在冷著一張臉沒那麼有趣。”
公羊聽白挑眉,“怎麼,你更喜歡野性放蕩一些的女人?”
“不不不,我不隻是喜歡這種,我喜歡所有漂亮女人。”
公羊聽白冷哼一聲,對此嗤之以鼻。
唐歡笑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今天我入宮見陛下的時候,她還打算給我賜婚呢,不過我拒絕了她給我介紹的太平王孫女。畢竟那太平王的孫女還得叫她一聲姑姑,我要是同意了,到時候不也得叫一聲姑姑?”
“你不都說了自己喜歡所有漂亮女人麼,難道就因為這個關係就對那位大慶女皇帝沒有想法?她可是天生麗質傾國傾城。”公羊聽白揶揄了一句。
“倒也沒錯,我也當一次過兒……”
“什麼?”公羊聽白皺眉疑問,沒聽懂唐歡的話。
唐歡立即笑道:“那可是陛下,我恐怕是無福消受,有這麼一個老婆,以後我都沒法去找其他女人,太虧。”
公羊聽白打量起秦玉陽跟雪娥,專注的目光讓雪娥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頭,倒是秦玉陽不為所動,甚至主動迎上對方的目光,對視了幾眼。
“你拒絕女帝賜婚,卻跟自己的兩個女婢眉來眼去卿卿我我?雖說你這兩個女婢各有滋味,總歸比不上皇親國戚吧?”
唐歡坐直了身體,伸手拍了拍秦玉陽的手背。
“這可不是普通女婢,一位亡國公主來伺候我,這是幾世才能修來的福分啊,難得。”
“亡國公主?”
公羊聽白越發認真地看著秦玉陽,想要從這張臉上看出什麼來。
那狐疑的眼神讓秦玉陽有些不悅,她沉聲道:“幾年之前,北域曾跟我們結成過聯盟。”
“你是秦玉陽!”
公羊聽白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直接點明秦玉陽的身份。
見沒有人反駁,公羊聽白恍然笑道:“怪不得一路上這個家夥一口一個小秦叫著,你竟然還活著,真是不可思議。”
“僥幸留下了一條命罷了。”秦玉陽並未因為對方認出自己就變了態度,
當初兩國聯盟的確存在,可這兩位公主之間卻沒有任何交集,甚至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見麵。
“你留一位亡國公主在身邊,就不怕被人打上叛亂謀逆的罪名?”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若是如此能夠讓這位亡國公主為我傾心,那我自然是願意的。”唐歡一笑,“放在以前,或許還有人能拿這個理由來找我的麻煩,不過在這次之後,這點小小的罪名已經奈何不了我了。”
公羊聽白沉默下來。
這都要得益於北域送上的財物,這樣的一份大禮足以讓唐歡將很多敵人的意見擋迴去。
“如果真有人這麼做,我就用北域之爭當理由,讓女皇帝同意我迴七槐縣養老,反正我也答應了小秦把他們的人在七槐縣安頓好。”
公羊聽白聞言反駁道:“你覺得到時候武瀾汐會讓你迴七槐縣?大秦遺民都在這裏,她難道不會擔心你帶著這些人揭竿而起?到時候名正言順,七槐縣就是新的大秦,她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唐歡幽幽感歎道:“是啊,她要是這麼做那就是一個蠢蛋,我也沒必要為這樣的蠢蛋效力,大不了自己也去搞個皇位坐一坐?”
說完之後唐歡閉上眼睛,放棄了繼續說下去。
公羊聽白注視著,心裏狐疑。
她有些分不清對方這話到底是玩笑,還是情真意切的感慨。
明明他不在意權勢,難道拒絕北域宰相的邀請,是因為這個位置對他的吸引太小?
並不是沒有野心,而是野心太大?
公羊聽白同樣沉默下來。
馬車上下顛簸,一路朝七槐縣而去。
如此不知走了大半天的時間,到深夜之時,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
馬車外傳來李大奎的叫罵聲,“收入城稅收到我跟大人身上,我看該把你們的眼珠子挖出來洗一洗,好讓你們開開眼。”
伴隨著李大奎的一陣叫罵,馬車被迎入城內。
一時間,唐歡返迴的消息在深夜的七槐縣激起千層浪。
同時間,唐歡也在府衙下屬的口中得知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在他們離開七槐縣這段時間,潁州境內有部分人聯合起來截斷了七槐縣對外的商路,事情就在最近幾天發生。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這些人竟然敢欺負到七槐縣頭上,謝武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唐歡在府衙內破口大罵,一點沒顧及自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