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城內的縣府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永遠無法體會在東漢末年混亂的政府機構以及不作為的官員。
宦官當權,皇帝昏庸。
劉宏自登基幾年之後拿迴大權之後便開始盡情的享樂。
而享樂則需要大量的錢糧支撐。
這些錢糧來自什麼地方?
當然是通過宦官向天下的官員斂財。
這也就導致了百姓身上的苛捐雜稅多如牛毛。
而且當地的官員還不作為,誰掏的錢多,誰賄賂給十常侍的錢多誰就能上位。
這也是為什麼無極縣的縣令敢為了一大筆錢和士族作對的原因。
縣府審理案子的地方看樣已經很久都沒有使用過了。
屋內的陳設都已經發黴長毛了。
對此縣令張秧臉上有些掛不住。
“陳公子,下官這就叫人收拾一下!”張秧連忙叫府中的下人打掃。
陳皓掃視了一眼縣府,然後扭頭看了看趙雲:“叫人去抬一麵軍鼓過來。”
“喏!”
趙雲答應了一聲之後連忙去做。
一旁的張秧十分不解陳皓這是要幹什麼。
沒過多大一會的功夫,軍鼓就抬了過來。
陳皓直接讓人將軍鼓安置在了縣府的門前,然後親自卷起了袖子站在軍鼓一旁揮舞起了鼓槌。
“咚!”
“咚!”
“咚!”
“咚咚!”
三緩一急,陳皓用力的揮舞著鼓槌,如同雷鳴一樣鼓聲瞬間吸引了不少周圍的百姓過來圍觀。
而隨著陳皓的鼓點越來越急,周圍前來圍觀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看著周圍已經圍上來了數百名的百姓,陳皓放下了手中的鼓槌,然後麵朝人群的方向。
“本將乃是朝廷親命長水校尉,今日路過淮陽,聽聞城中有一惡霸”
一邊說的時候,陳皓一邊將手指向了跪在一旁的李永。
跪在地上的李永麵色蒼白,大顆大顆的冷汗不停的從額頭之上滴落,麵如死灰。
“此人名叫李永,今日本將開堂審理此人,若是有冤屈者盡數前來本將這裏告發,但凡查實無錯,定然依罪論處!”
“開審!”
一聲低喝過後陳皓轉身朝著縣府當中走去。
跟在陳皓後麵的縣令張秧完全成為了陪襯。
縣府當中,陳皓端坐在為首。
而堂下跪著的則是一身血汙的典韋還有嚇得不輕的李永。
“典韋,本將問你,為何殺人!”陳皓第一個看向了典韋。
“大人,非是典韋要殺人,而是李永欺人太甚!”說著典韋便將之前的事情重複了起來。
“典韋本是陳留已吾人,多日之前上山歸來的時候便發現義兄被人殺害嫂嫂被人掠走,那殺人者便正是這賊嘶李永!”
典韋怒視著身旁的李永,那眼神幾乎是要將李永吃了一樣。
跪在典韋身邊的李永早就見識到了典韋的兇悍,若是旁邊無人恐怕早就跑了。
被典韋的眼神這麼一掃頓時嚇得有些癱軟,生怕典韋將他生死了。
坐在堂上的陳皓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典韋固然不可能撒謊,所以這事兒必然是李永做下的。
隻是他這不是審理李永,而是幫助典韋開罪。
畢竟他要給典韋一個正常的出身。
也隻有這樣,典韋才能一起和他去洛陽。
“典韋,本將為你,你可有何證據證明就是李永所為?”陳皓看著典韋問道。
“有!”
典韋跪直了身體說道:“典韋義兄家中鄰居可以證明當日就是李永進入兄長家中,並且發生了打鬥,隨後李永便抓走了兄長的妻子。”
“如今嫂嫂就在李永府中!”
陳皓冰冷如刀的目光掃向了一旁的李永冷聲問道:“李永,你還有什麼想要辯解的嘛?”
跪在地上的李永身形癱軟。
人證物證俱在,事實已經不容李永辯解。
看到李永無話可說之後陳皓猛然一掌拍在了麵前的書案之上:“好大的狗膽!”
“殺人奪妻就仗著自己曾經是個小小的富裏長?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陳皓一聲怒喝。
旁邊的張秧聽聞之後頓時嚇了一跳。
以前李永做下壞事兒的時候張秧沒少幫忙遮掩。
當然無非就是為了李永手中的錢糧。
所以當陳皓問道是誰給李永膽子的時候,縣令張秧這才嚇了一跳。
“大人.……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
堂下跪著的李永大聲的哭喊道。
“冤枉?”
陳皓瞇起眼睛看著李永。
“證據確鑿,你和本將說冤枉?”
陳皓把目光看向了堂外,雖然很多百姓都圍聚在縣府的堂外,但是卻沒有一個敢上前來告發李永的。
不是因為李永沒有惡性。
而是這些百姓不敢。
被欺壓慣了的這些百姓不知道李永會不會真的被法辦,若是不會,那他們告發李永之後豈不是要被李永報複?
在薊縣幫著父親處理那些貪官汙吏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立刻帶涉案女子杜氏前來!”
陳皓揮手便去叫趙雲將典韋兄長的妻子帶來。
沒過多大一會,杜氏便被帶到了堂上。
“小叔!”
看到一身染血的典韋,杜氏驚唿了一聲。
“嫂嫂!”
典韋在看到自己的嫂子沒事兒的時候心中也多少寬慰了一些下。
而陳皓也終於明白這李永為什麼要搶奪杜氏了。
說實話這杜氏還真的挺漂亮的,就是放到後世,也是標準的一個美女,難怪李永起了賊心。
“杜氏,本將問你,你夫君可是被李永所殺?”陳皓看著堂下跪在典韋身邊的杜氏問道。
杜氏連忙的點頭,淚聲俱下的將當天發生的事情在堂上吐露了出來。
典韋聽聞之後眼中冒著熊熊的怒火。
“人證據在,李永,你可還要狡辯?”
坐在堂上的陳皓看向了李永。
此時跪在地上的李永車拉鬆下了腦袋失神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被判腰斬的李永被趙雲押到了府衙的門前。
而堂外的百姓也都聽得真切。
百姓震驚的是陳皓究竟是何許人也,竟然能直接下令處死李永這個惡霸!
得知李永被處死,越來越多的百姓集中在了府衙門前將李永的惡行告發!
侵吞百姓良田,欺男霸女打家劫舍都是常事兒。
站在陳皓身邊的淮陽縣令張秧不停的抹著額頭上的冷汗。
“證據確鑿,有這麼多人指證,張大人覺得這李永是否該死?”
陳皓扭頭看著冷汗直流的張秧問道。。
“該死,該死!”
張秧咬牙切齒的看著李永。
“如此就好!”
陳皓笑著點頭:“看來張大人還算是一個好官,最起碼可以幫百姓做主,這事兒我記下了。”
說完之後陳皓便朝著堂內走去。
打已經打了一棒子了,當然要給一個甜棗吃了。
雖然張秧不是以什麼大官,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但是留下一點香火情保不準什麼時候就可以用到。
而堂上,典韋看著被拉出去斬首的李永,目光感激的看著陳皓。
身高九尺如同黑熊一樣的典韋跪在地上衝著陳皓的方向咣咣咣’的連續磕了三個響頭。
“典韋叩謝大人,多謝大人替典韋兄長鳴冤,典韋自知罪孽深重,今生難以為報了,來生願意為大人做牛做馬!”
大仇得報的典韋身上兇戾的氣場收斂了起來,隻不過此時一身血汙還是很嚇人。
而跪在典韋一旁的杜氏在聽到了典韋的話之後頓時表情急切。
典韋的話中已經透露出了必死的意願。
“大人。”杜氏急急忙忙的衝著陳皓磕頭:“大人,小叔是為了夫君報仇這才殺人,這一切的罪責民女願意承擔,請求大人放了小叔!”
“民女在這裏給大人磕頭了!”
杜氏說著便衝著陳皓磕頭求饒。
“嫂嫂!”一旁的典韋急了:“若無兄長相救,那日典韋便已經身死,今日兄長大仇得報,典韋就滿足了,典韋殺人過百,死不足惜,還請嫂嫂不要求情了!”
說著典韋那身高九尺的身形便站了起來。
堂上的那些士兵看到站起身來的典韋之後頓時都嚇得舉起了手裏的兵器。
一個個的都生怕這個像是黑熊一樣的家夥再次暴走。
而站起身來的典韋不是要暴走,而是衝著陳皓拱手彎腰行禮。
“有罪之人,便不勞煩公子動手了,典韋自行了斷!”
說著典韋那龐大的身軀就衝向了一旁一名手持長槍的縣兵。
那名縣兵嚇了一跳,往後退去的時候腳下一滑頓時摔倒在了地上。
而手中的長槍就那麼斜著杵在身前。
典韋直挺挺的就朝著那長槍上撞了過去。
“小叔!”杜氏一聲驚唿雪白的麵色更加的慘白。
“子龍!”
陳皓先一步的唿喚了趙雲一聲。
一旁早就已經蓄勢待發的趙雲持槍而上,手中的龍膽亮銀槍直接攔在了典韋的身前口中低聲道:“主公若要你性命,早在之前雲便出手,壯士為何著急?”
趙雲的話明顯讓典韋一愣,被攔住的典韋扭頭看向了陳皓。
而坐在原地的陳皓再次站起身來看向了縣令張秧。
“張大人,此人雖然殺人行兇,但為人仗義,一切都是為了兄長報仇才這樣。”
“如今朝廷戰事頗多,本將要征辟他到軍中效命,為朝廷建功立業將功折罪,張大人沒有意見吧?”
除了張秧之外,還有趙雲之外,堂上的所有人都愣了。
包括典韋還有杜氏都愣愣的看著陳皓。
而張秧自然早就看出了陳皓的心意,所以連忙搖頭:“沒有,沒有……證應當如此,一切都憑陳公子說了算!”
“走吧,今日多謝張大人款待,陳皓記下了,我還有軍務在身,這邊出城迴營明日便啟程,張大人處理善後之事便不必在相送了!”
走到堂下的陳皓來到了還傻愣愣的典韋身旁。
對於這個極為忠義的家夥,陳皓十分欣賞。
“堂堂九尺男兒如此輕談身死?”
“還是為了一個欺男霸女早就該死的雜碎?”
陳皓看著麵前比張飛還要雄壯了一圈的典韋吐出了一句讓經典之言:“大丈夫生於亂世擋殺人,殺一人為罪,屠萬人為雄!”
“跟我來!”
說完之後陳皓也不顧愣在原地的典韋,便朝著外麵走去。
殺一人為罪!屠萬人為雄!
雖然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但此時堂內但凡是聽到陳皓這兩句話的人都是渾身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