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家主離家路見官


    考慮到少女傷勢，這一夜過得倒也和風細雨，不知不覺已經天明。


    蘇布衣起床洗漱了一番，下樓便見到了一個老人，不再是釣叟打扮。


    司馬達深深的看了一眼蘇布衣，苦笑著問道：“我該稱唿您蘇樓主，還是王爺？”


    “司馬家主也可以稱唿我駙馬爺”，蘇布衣挑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笑道。


    寧竹見到他，連忙幫他們二人上了茶，還有小菜和白粥，溫柔的叮囑了他一句才離開。


    蘇布衣微笑應下以後，看向對麵打量著客棧的老人：“老人家覺得自己教化下的客棧生意如何？”


    司馬達微微一怔，總覺得眼前白衣話裏有話，但還是坦白迴答：“不錯，一切都在變好。”


    蘇布衣幫他盛了一碗白粥，雙手遞過正色道：“南梁願一碗白粥，換先生出山！”


    司馬達撫須良久，直到一道嬌俏身影出現，才微微歎息著接了過來。


    “王爺的釣魚之術，果然不同凡響，即便是我這麼一隻井中蛙都不能幸免。”


    蘇布衣喝了一口白粥，笑的意味深長：“願者上鉤罷了，先生一腔學問，不輸武侯周郎，真不想讓這洛陽如同這客棧一般變得更好嗎？”


    司馬達冷笑了一聲：“大唐之時，洛陽如日中天，達官顯貴雲集。大唐亡了，可這座還是如同以往，人人自以為高人一等，瞧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隻看利弊不講道理，還真的能教化得更好了嗎？”


    搖搖頭，蘇布衣吃了一口小菜道：“可我就是要踩斷這些人的傲骨，讓他們看看自己什麼也不是。如此，雪兒定都之時，才能給他鄉之才以立足之地。”


    聽聞如此驚駭的決定，司馬達卻是極為淡然的思索了一下，隨後抬起頭正視眼前白衣。


    “洛陽的這些人的確不堪大用，但此舉得罪了整個洛陽的人，你就不怕將來哪位女帝聽信諫言，對你這般過激手段反感？”


    蘇布衣不以為然的輕笑了一聲，“我家女帝大人，若真能如此不偏袒我，我倒是求之不得！”


    “哦？”司馬達倒是有些詫異，經曆了太多位皇帝，他對這話倒是頗為懷疑。


    蘇布衣沒有迴答，而是岔開話題問道：“先生要入仕南梁，司馬家的阻力應該很大吧？”


    司馬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吃菜，的確阻力不小。


    而且那位當家時，整個司馬家聯合江湖勢力，早已習慣了不義之財的獲取方式，如今讓一個家族走迴正軌何其之難。


    “先生退出司馬家吧”。


    蘇布衣仿佛是命令一般，而且殺氣騰騰：“那位造的孽太多了，龍門必滅，司馬家必亡！如此才能讓洛陽那些看熱鬧的百姓知道因果報應！”


    “原來這才是你要在定都前最大的謀劃，教化洛陽？”


    司馬達手上一頓，猶豫許久還是問了一句：“難道司馬家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蘇布衣搖了搖頭，隨即看向門外那個布裙木釵的女子，勾唇一笑道：“不要太過於貪心，你不還有一個幹淨的女兒嗎？”


    司馬達隨著目光望去，女子忙碌著卻滿臉笑意，他不知不覺也嘴角帶起了一絲笑意。


    “是啊，沒吃過人的人，也還是有的呀。”


    一頓飯後，老人負手悠然離去。


    這一日，家主司馬達叛出司馬家，隱居洛水之畔，垂釣為生！


    洛陽百姓紛紛以此為談資，指責者，謾罵者，嘲諷者，不絕如履。


    之後幾日。


    蘇布衣看在眼裏，不自覺搖了搖頭，心中忍不住想，這洛陽難道真沒有一星半個大俠了？


    直到某日，走到一處酒肆門口，見到了一個被丟出來的官府官員。


    “爾等竟然敢阻撓管家辦案，難道不知大梁律法？”男子傲然而立，正氣凜然。


    店裏走出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應當是酒肆老板。


    斜了他一眼冷笑道：“狄司法參軍，你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的產業，你就又敢來搜查，上次你的頂頭給你講的官場規矩，你又忘了？”


    冷哼一聲，狄律從懷裏掏出一本大梁律法，言辭犀利，理直氣壯。


    “你們酒肆窩藏殺人兇手，本官依律抓捕到案，你們敢違法？！”


    “真是死腦筋，實話告訴你這酒肆乃是司馬家的產業，司馬家那跟城主府關係還用說嗎？”酒肆得意的說道。


    “那又如何？”


    酒肆老板頓時怒了，指著他就罵到:“姓狄得，你不要以為你一個洛陽人投靠了南梁，你就真覺得能出人頭地，我就不讓你進去，你又能如何？！”


    “啊”一聲慘叫。


    酒肆老板和一眾夥計，砸在了牆上，個個口吐鮮血。


    狄律迴頭看向白衣，詫異道:“閣下怎可當街行兇？！”


    蘇布衣扶額無語:“我揍人嚴重，還是你抓不到殺人兇手嚴重？！”


    猶豫了一下，狄律招唿著捕快就衝了進去，不一會兒果然抓到一個兇狠的漢子。


    不過出來後，見到白衣男子還在那裏站著，沉吟了一下，上前拱手道：“謝過大俠援手！”


    蘇布衣撲哧一笑：“怎麼不怪我當街行兇了？”


    狄律訕笑了一下，拱手道：“在下入仕不久，遇事還不懂得變通，還望大俠莫要見效。”


    搖了搖頭，蘇布衣瞥了一眼那酒肆笑問：“閣下，如何看待這司馬家？”


    “哼！”狄律瞥了一眼酒肆，臉色微冷下來。


    “貪贓枉法，枉顧人命，隻可惜在下官卑位低，無法將這個龐然大物扳倒！”


    蘇布衣倒是驚訝的打量了眼前官員一眼，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狄律望著那驚訝的眼神，不禁搖頭苦笑，因為已經太多的人，將他當做一個書讀傻了的小官了。


    “閣下想必也跟大家一樣，認為我瘋了吧？”


    蘇布衣正要解釋，耳畔傳來了一道清雅的女子聲音：“他可不會這麼認為。”


    狄律迴頭一喜，連忙對女子行禮：“見過小夫子！”


    蘇布衣詫異的看了一眼二人，遲疑道：“你們認識？”


    趙清雅唇角浮起一抹淡笑，饒有興致的看向蘇布衣：“他是我的弟子，老板以為如何？”


    蘇布衣打量了一眼狄律，點點頭笑道：“剛正不阿，有膽有識，稍加磨煉，將來必成大器！”


    趙清雅抿嘴一笑，拍了一下狄律肩膀笑道：“徒弟，還不謝過王爺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