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莎莎跟魏淩塵師兄妹重逢,站一塊說了許久的體己話。
體己話這東西,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跟個大男人說。
眼看天就要黑了,現(xiàn)場幫忙收拾的工人也都收拾離場了。
清池苑遺址上也因為建築物遭遇大火,根本沒有完整的屋子可居住的,一行人隻得去鎮(zhèn)上找客棧暫時住下。
清池客棧,清池苑名下的產(chǎn)業(yè),此時就發(fā)揮出了該有的作用。
那魏無恙雖是皇子,但平日裏因為皇帝密令幾乎在外走南闖北,住進這客棧時,倒也不嫌簡陋,跟著一行人進了客棧。
晚飯期間,趁著魏淩塵走開的間隙,任莎莎抓住魏無恙打探出不少消息:
1、自己不慎墜崖那晚,魏淩塵跟在她身後也跟著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原本是打算要在空中救下她的,卻遭遇一股武力值很高的神秘黑衣人從旁竄出,偷襲了他。
盡管魏淩塵武功高絕,但一拳難敵眾手,且對方身手都不差,加上魏淩塵一身隻顧著追上下墜的任莎莎,根本無心應戰(zhàn),結果交手之中,她氣息消失了,他倉皇應戰(zhàn)中也負了傷;
2、魏無恙陪著魏淩塵在崖底尋了幾日,卻收到清池苑出事的消息,最終隻留下一小部分人在崖底繼續(xù)搜索。
他跟魏無恙趕迴清池苑處理時,在崖底搜到了那夜黑衣人遺落的信物,竟是西關郡的通關令牌。
還想再多聊時,魏淩塵就迴來了,魏無恙小聲道:
“師兄不願你知道太多,免得卷入朝中內鬥,你反正不會武功也幫不上忙,就假裝不知道了吧�!�
她點點頭表示清楚,但已經(jīng)在腦海中分析起起來。
原書裏,對於朝中內鬥是有過些許描述的,隻是這書畢竟是女頻文,以女主的情感曆程為主線進行書寫。
女主本人並沒有參與到那朝中內鬥中,僅提到過魏無恙那千年舔.狗後來為了奪儲而退出與魏淩塵爭搶女主的亂鬥中,所以,任莎莎能了解到的關於那場九龍奪嫡的大戲的具體情況少之又少,最多知道最後是魏無恙成功奪嫡了。
如果那些人的目標也是為主奪嫡,目標應該是魏無恙才對,為什麼此時會變成了魏淩塵呢?
因為他武功高,還支持魏無恙,所以要除魏無恙,先除魏淩塵這個左膀右臂嗎?
偶爾抬眼間,卻發(fā)現(xiàn)路過記遠身邊時,魏淩塵剛好跟他對視上了,一時間,周圍氣氛瞬間劍拔弩張,隨時有可能爆發(fā)一場亂鬥。
意識到情況不對時,任莎莎連忙起身擋在記遠跟前,對著魏淩塵道:
“他叫記遠,是無情祖師的座下弟子�!�
他目光移向任莎莎,幽幽道:”我知道,他亦是醉仙坊的琴師。”
說著,他目光又移向了記遠,眼神中帶著些許殺氣。
記遠也是見過場麵的,哪能沒猜出魏淩塵的心思呢,於是起身笑笑道:
“之前在下遵從師命去醉仙坊駐守,目標的確是任小姐�!�
沒想到這家夥這麼直白,真實目的直接就說出來了,也不知道拐拐彎,以原主任莎莎過往老喜歡往醉仙訪跑的表現(xiàn),魏淩塵不誤會才怪。
任莎莎看向記遠,希望他接著解釋下去,可那貨偏偏就不,甚至還挑釁地看向魏淩塵,閉著嘴緘默不言,記得任莎莎差點沒哭出來。
最後還是無情祖師站起身攔住了道:
“對,是本座派記遠在那駐守的。隻因莎莎是本座故人之女,故人在離世前曾向本座托孤,要本座幫著照看這孩子,所以才派記遠進醉仙訪潛伏的。
本座知道魏公子與莎莎有婚約,對記遠心有芥蒂,情有可原,魏公子若是有氣,可以衝本座來�!�
左一聲故人,右一句故人,按時間來算,能用得上”托孤”一詞的隻有任莎莎的生母了。
聽罷這話,魏淩塵原本劍拔弩張的表情,這才稍微和氣了些,道:
“既是師母所托,魏某不敢多言什麼,之前的看顧,多謝了�!�
那”看顧”一詞,是下了重音了的,繞是再聽不出其中不滿之意的,那可就真是無智了。
無情祖師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將手搭在記遠肩上,示意他不必爭論下去。
記遠看了看她,又迴望了下魏淩塵,帶著嘲諷的笑容坐下了。
想不到這貨對魏淩塵這麼大敵意,任莎莎在一旁隻得尷尬地陪笑著,拉著魏淩塵坐迴原位。
那頭魏無恙全程看戲,見魏淩塵這麼自打無情又乖乖坐迴來了,半掩半露地憋著笑,結果被魏淩塵一腳踏住他的腳麵,疼的”嗷”地叫了聲。
任莎莎坐在其中,尷尬得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隻得沒話找話地問魏淩塵:
“師兄,你比我先迴到清池苑,有看到我爹嗎?”
這個問題一出,一桌人視線都移到了任莎莎這邊,連一旁的小二、掌櫃都望向了她。
“他……”
魏淩塵頓了頓,又繼續(xù)道:
“師傅已經(jīng)收拾了,就等你迴來見最後一麵,然後……入土為安。”
聽到這答案,任莎莎不滿意,於是又問:
“他受苦了嗎?”
魏淩塵低下頭,沒迴答,於是她又轉向魏無恙那個大漏勺:”你來說�!�
被點到了慢名字,魏無恙心虛地瞟一眼魏淩塵,沒收到他警告的眼神,他這才小心翼翼地道:
“都過去了,何必……”
話未說完,任莎莎直接不耐煩地打斷他:”說實話�!�
他吸了一口氣,道:
“讓仵作看了,身上挨了百來刀,有些是生前造成的,有些是……”
他知道,任重生前死後都遭受過極端的折磨,雖然希望她知道真相,但又怕她一時半會無法接受,都不敢再繼續(xù)說下去了。
一時間,客棧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任莎莎身上,既想看她有什麼反應,又不忍心看她崩潰。
盡管隻是隻言片語,任莎莎已經(jīng)猜出了任重的情況,不自覺就握緊了雙拳,低頭沉默了半晌,最後猩紅著雙眼站起身,走到無情祖師身邊,跪下了,語氣很重地道:
“求祖師收下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