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莎莎被按在主座上,眼前是正在熱情飽滿地為她撫琴的記遠,身邊是溫婉可親的無情祖師,跟前還有一群舞姿優(yōu)美的仙女般的道中弟子。
“來,莎莎,吃顆葡萄。”
無情祖師,說著,便親自往她嘴裏放了顆圓潤飽滿的葡萄,完了還滿臉笑容地問著“好吃嗎”。
能有這種待遇,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突然非常後悔把魏淩塵的身份暴露出來了。
明明是她自己躲著人家不想跟他走的,現在卻在背地裏利用他,到處宣揚他身世的秘密,怎麼看,自己都是又茶又渣。
別人茶,別人渣,起碼還有美貌支撐起那份茶和渣,可是看看自己,因為跌落山崖時頭部被樹枝劇烈刮擦傷得不輕,現在腫的都麵目全非了,等傷好了,能不能恢複原貌都不知道……
想到這裏,任莎莎突然為自己吹過的牛感到前途渺茫。
看她始終心不在焉的,祖師便問她是不是累了,她借磨下驢,連忙點點頭迴說是,便一溜煙溜迴自己房裏躺下了。
中午時,是記遠把飯蔬送進了她的房中,看到她獨自望著窗外發(fā)呆,他將飯蔬都放到桌麵,然後道:
“小姐若是想迴清池苑,記遠願陪你一同前往。”
經他這麼一提醒,任莎莎想起來,是該迴去了。
如果清池苑是被滿門殺害,這麼多……得讓他們入土為安。
方才那些門派倒戈後,林雨薇這個罪魁禍首見勢不對早就溜之大吉了,等到她提出要抓她迴清池苑對峙時,已經找不到人了。
這個人,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一同長大的同門都能下得去手,留著也隻會禍害人間。
但現在在收拾這個禍害之前,得先迴一趟清池苑。
她迴過頭看了看那邊在她身後默默等著的人,開口道:
“謝謝你,記遠,我想去找祖師告別了。”
剛要動手,記遠便按住了她,道:
“要出發(fā)也不是現在,你告了別,在收拾東西,天都黑了。不如先吃些東西,有了力氣再去跟祖師告別。”
她來時本是孑然一身,哪有什麼東西可收拾的,告了別就可以直接出發(fā)的事。
隻是現在天色確實不早了,各大門派在門口鬧了一天,等送走時,都已經是下午了。
於是,在記遠的陪伴下,她把飯吃好就去找無情祖師要告別,出門時,便看到遠末頎長的身軀正背靠在門口的柱子上,看到她走出來了,身後還跟著個記遠,眸光暗了暗,道:
“之前,我以為你是個草包,活得不明不白,是我錯了。”
因為清池苑被滅門,任莎莎心情不好,勉強地擠出個微笑:
“知道就好,再見了。”
說著,便頭也不迴地繼續(xù)朝祖師房間走去。
進門時,她正指揮著侍女為她收拾東西,任莎莎還是上前朝她行禮道:
“美人姐姐,莎莎來是想跟您告別的。”
她迴頭看到她來了,於是一邊吩咐人繼續(xù)收拾,自己則迎過來,拉著她的手道:
“孩子,我知道清池苑的事對你打擊不小,你想迴家送他們最後一程也是應該的。隻是你身上傷還沒有好,又不會武功,單獨一人前往終是不好。”
這時,一旁的記遠開口道:
“我陪她迴去吧。”
祖師看了看記遠,又看了看任莎莎,任莎莎也正迴頭看著他,道:
“我知道記遠是為我好,隻是男女有別,雖然我現在成了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正常的男子也未必下得去嘴,可是若我與你單獨前往,隻怕會招人話柄,所以……”
她又轉向祖師,道:
“所以我自行迴去便好。
祖師、記遠請放心,我雖不會武,但經曆了今天白天的事,武林之中怕是沒人敢對我動手了。他們見到我,怕是還得派人暗中跟隨保護,生怕我在他們的地界裏出事呢。”
祖師聽罷,歎著氣,抬手為她整理好發(fā)絲,道:
“那也不成,江湖門派的人認得你,可不代表民間、亦或是路上的山匪認得你。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幸好今天你借著魏淩塵的身份說道,幫我們無情道還了清白,解除了魔道之說,今後我們無情道就可以在江湖中任意行走了。
剛好我正想出門遊曆一番,橫豎也每個目的,不如就送你一程,可好?”
如果拒絕記遠相陪是因為男女有別,怕召來閑話,那有無情祖師陪著就大不相同了,同為女子相陪,閑話無從講起。
她麵上終於露出輕鬆的笑,迴道:
“多謝祖師,祖師之恩,莎莎沒齒不忘。”
祖師見狀,連忙將她扶起了道:
“傻丫頭,說甚沒齒不忘,我與你母親情同姐妹,這點小事也是應該的啊。至於記遠,既然已經有我相陪,再多他一個也無妨,你說呢?”
記遠聽罷,頗有些驚喜地道:
“嗯,我覺得可行。”
他們都是這樣好,任莎莎一個承人恩情的,哪還好意思推三阻四的,多個男人,要是需要搬搬抗抗的體力活,也方便些。
於是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時,任莎莎就起來洗漱準備了,剛打開門,記遠早已守在門外了。
他身上隻帶了個小布包,沒有帶太多東西,身形修長勻稱又好看,站在晨風中等著她,一襲墨色素衣將他清冽的氣質襯得越發(fā)地動人,難怪能成為醉仙坊的頭牌樂師,這樣出眾的外形,要是放在現代,分分鍾能進一線流量。
看到她在看著自己一時出了神,他輕輕一笑,上前一步拿過她手裏的一個小布兜,柔聲道:
“走吧,祖師已在門口等著了。”
她迴過神來,“哦”了聲,跟在了她身後。
原本以為無情道祖師,出個門怎麼滴也得八抬大轎,舉旗的、扛幡的、護衛(wèi)的怎麼著也要浩浩蕩蕩地出門才對,結果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發(fā)現,門口空空如也,除了祖師,其他人影一概沒有。
別說是人影了,連輛馬車都看不到。
相較之前跟魏淩塵一起出門去南疆,這樣的出行顯得簡單多了。
看到兩人都出來了,祖師朝他們笑著走過來,問道:
“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