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哦~!~!”
兩聲淒厲的慘叫,如劃破寂靜長空的利箭,陡然在剛鬣門的上空炸開。
那聲音,仿佛是生命在消逝前最後的掙紮,聽得人心頭發顫。
在這撕心裂肺的叫聲中,兩隻來自剛鬣門的大白豬,結束了它們短暫的一生,壯烈地倒在了這片土地上。
秦家村向來以養豬聞名鄉裏,這殺豬的本事,更是一絕。
在這兒殺豬根本用不著請外人,隨便從村裏吆喝幾個人,一場“殺豬盛宴”就能熱熱鬧鬧地開場。
他們手法嫻熟,配合默契,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熟練勁兒,仿佛這就是他們生活中最平常不過的事。
葉瀟男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
他的目光在被殺的兩頭豬身上緩緩掃過,微微點了點頭。
秦德亮挑豬的眼光的確獨到,這兩頭公豬,一頭年齡偏大,活力不再;一頭個頭偏小,體格稍遜,在種豬的行列裏,確實排不上號。
不過,蘇毛大白豬有個顯著的特點,就是公豬格外肥壯。
就說這兩頭豬吧,那頭偏小的公豬,體重都超過了五百斤,而大一點的那頭,更是接近六百斤。
這兩頭豬往那兒一放,就像兩座小山,單單是它們身上的肉,就能產出七八百斤,要是再加上內髒之類的豬雜,也是一筆不小的收獲。
剛鬣門如今一共有正式員工100人,按照這個產量,這次每人最少能分得七斤半豬肉,還有不少豬雜。
七斤半豬肉啊!
在這個物資相對匱乏的年代,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按市麵上一斤八毛五的價格來算,這些肉價值六塊五毛錢。
乍一聽,似乎不算多。
但你得知道,這可是普通農村人兩個月的收入!
雖說和城裏人的收入比起來,還有一定的差距,可城裏人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這麼多肉。
眼下肉雖然還沒有緊俏到極致,但在華夏的普通家庭裏,一個成年人一個月也就隻有一斤肉票。
要是想多弄點肉,要麼去鴿子市碰碰運氣,要麼就得去農村,可這其中的麻煩和風險,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所以說,這七斤半豬肉,絕對是一份實打實的好福利。
“豬血裝好別撒了,我要這東西有用。”葉瀟男看著正在給豬放血的工人,出聲提醒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嘈雜的環境裏,卻清晰地傳了出去。
“放心吧廠長,村裏的豬過年都是俺殺的,豬血那是一點浪費不了。”一個五十來歲的工人咧嘴笑道,露出一口不太整齊的牙齒。
這人叫秦柱子,是秦家村有名的屠戶。秦德亮早就料到廠裏以後肯定會有殺豬的活兒,幹脆就把他招了進來。
事實證明,他的這個決定很明智,秦柱子幹起這活兒來,確實得心應手。
沒一會兒,兩頭豬的血就被放得幹幹淨淨。
整整四大鐵桶!
一個桶差不多能裝二十斤,雖說有一個桶沒裝滿,但加起來也有七八十斤豬血。
葉瀟男看著這些豬血,心中暗自盤算:“這麼多豬血,就是不知道能培育出多少龍脈血草。”
就在這時,秦德亮從秦柱子手裏接過一大塊剛剛被卸下來的豬五花,麻利地裝到布袋裏。
隻見他扛著大步走到葉瀟男麵前,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色,說道:“廠長,這是您的!”
那一大塊豬五花,色澤鮮豔,紅白相間,一看就是上等的好肉,少說也有十來斤。
在這個時代,豬五花可是人們最喜愛的部位。
全是肉,沒有骨頭,肥的地方還能煉油,無論是炒菜還是燉湯,都能讓一家人的飯菜變得格外香。
可以說,這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
與之相反,類似豬蹄、豬尾、豬排這些部位,大家卻興致缺缺。
沒辦法,這些地方出肉太少。
假如一個人分到十斤豬排骨,另一個人分到三斤豬五花,那分到排骨的人,心裏肯定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而秦德亮給葉瀟男準備的這塊五花,更是其中的精品,品質上乘,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流口水。
葉瀟男見狀,微微搖頭,說道:“肉就算了,我拿這些豬血已經是有些多拿多占了,肉就不要了。”
他的語氣平和,但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在他看來,自己已經拿了豬血,再要肉,就有些不合適了。
秦德亮一聽頓時急了,臉漲得通紅,說道:“那怎麼行!就這點豬血算什麼,而且您要這東西肯定不是吃,是有別的用處,你要是不拿豬肉,我們也都不拿了。”
他的聲音很大,帶著一種質樸的倔強,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騷動。
“對!廠長不拿咱們也不拿!”
“沒錯,俺也不要了!”
“......”
工人們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附和著。
他們的聲音匯聚在一起,雖然嘈雜,但核心思想就一句話:葉瀟男不拿,他們也不拿。
葉瀟男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他並不缺肉,工資高,票據多,生活條件遠比一般人要好得多,隻要他想,頓頓吃肉都不是問題。
而且隨時空間裏麵的麅子和家禽已經很多,肉這一塊,他早就實現了自由。
但他也明白,這些肉,不僅僅是物質上的東西,更是工人們的一片心意。
想到這裏,葉瀟男走到兩頭躺在木板上的豬前。
他的目光在豬身上來迴掃視,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隨後,隻見葉瀟男拿起木板上的小刀,動作嫻熟地對著兩頭豬“唰唰”幾下。
隨著他手起刀落,兩根豬尾巴和三根豬蹄就這麼被他卸了下來。
葉瀟男的動作幹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哪怕是年邁的屠夫都不一定比他熟練。
“我就拿這些。”葉瀟男舉起手中的豬尾巴和豬蹄,笑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