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風(fēng)堂那不大不小的院子裏,花紫風(fēng)跟中了邪似的,手舞足蹈,扯著嗓子喊:
“聽好了,都聽好了!苗阿傑這滑頭,指定是怕挨揍,躲得沒影了。”
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已經(jīng)把苗阿傑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頓,得意得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手在空中不停地?fù)]舞,仿佛苗阿傑就站在眼前,他正指揮著千軍萬馬怎麼收拾這家夥呢。
何妙妙一聽,眼睛瞪得像銅鈴,滿是疑惑,忙不迭地問道:
“他為什麼要躲著咱們呢?”
敖圓圓也湊了過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對啊,如不是我堅持喂藥,他早和黑白無常鬥地主去了!為什麼躲著咱們呢?”
花紫風(fēng)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煞有介事地說:“必是你喂的那藥太苦,他實在受不了,躲藥去了!”
敖圓圓撇了撇嘴,又琢磨了一下:
“想必是何妙妙哭聲太吵,他躲噪音去了,現(xiàn)在肯定躲在某個地方睡大覺呢!”
何妙妙一聽,不樂意了,雙手叉腰,急忙反駁道:
“才不是,他醒來我正睡大覺,根本沒有哭!我看是怕你花紫風(fēng)再次開膛!花紫風(fēng),你老實交待,還有沒有留什麼鑽石啊手鐲在苗阿傑肚子裏?”
花紫風(fēng)剛想開口反駁,臉憋得通紅。
就在這時,柳亭亭推開門,緩緩走出來,輕聲插話道:
“苗阿傑必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重要線索,自己去調(diào)查去了!”
我,也就是苗阿傑,躲在暗處聽到柳亭亭這麼說,心裏那叫一個激靈,暗自思忖:
“我如繼續(xù)假死,說不定真可以查出一些重要秘密來!那些背後害我之人,比如國師和苗翠花等人,說不定她們一大意,便真會露出馬腳!我何不順?biāo)浦郏^續(xù)假死失蹤,看看誰會首先跳出來!我再一網(wǎng)打盡!”
花紫風(fēng)一聽柳亭亭的話,鼻子裏冷哼一聲,滿臉不屑地說:
“什麼重要線索?他的線索比給你的彩禮重要?我看他八成是和馮笛那小蹄子鬼混去了!”
說完,還對著柳亭亭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差點沒把房頂上的瓦給震下來。
聽到這話,我心裏“咯噔”一下,頓時一驚。
而此刻,馮笛正和我一起躲在大缸裏,她在缸裏也不自在起來,隻見她的臉青一塊紅一塊,耳朵紅紅的發(fā)燙,心裏像揣了隻小兔子,咚咚直跳,我在旁邊都能感覺到她的緊張。
何妙妙突然跟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大喊一聲:“對啊!馮笛呢?怎麼這麼久沒見她身影?去哪裏了啊?”
花紫風(fēng)一聽,更得意了,胸脯一挺,說:“馮笛必定知道苗阿傑的去向!她要是不說,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這可把躲在缸裏的馮笛嚇得汗流浹背,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滾落。
我見狀,趕緊伸手緊握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用害怕,我定護(hù)你周全!”
馮笛長籲一口氣,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花紫風(fēng)接著又開始咋唿起來:
“咱神風(fēng)堂辦喪事這事兒可不能黃,就按原計劃走。我這就把阿傑那些破遺物找個大缸裝起來,明天就埋在後院,對外就說阿傑他……他英勇就義了!等頭七一過,咱神風(fēng)堂就來個比武招夫,重振咱堂的威風(fēng)!”
我在缸裏一聽,腦袋“嗡”的一聲就大了,心裏那叫一個崩潰,忍不住在心裏吶喊:
“大缸?這不巧了嗎,我倆就藏在這唯一的大缸裏啊!還有這比武招夫,我要是不出去,這神風(fēng)堂裏還能有誰去應(yīng)招?這不是明擺著逼我現(xiàn)身嗎?完了完了,這可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再看馮笛,臉都白得像紙一樣了,眼睛瞪得溜圓,滿是驚恐,那模樣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在缸裏直轉(zhuǎn)圈,可惜地方太小,轉(zhuǎn)也轉(zhuǎn)不開,隻能幹著急。
她嘴唇哆哆嗦嗦的,雖然沒出聲,但我知道她心裏肯定在瘋狂吐槽:
“這要是現(xiàn)在出去,不得被當(dāng)成怪物,直接揍成豬頭啊!可要是不出去,神風(fēng)堂就這一口大缸最大,這不就是給咱倆挖了個坑,等著往裏跳嗎?”
她可憐巴巴地看向我,那眼神裏全是求助。
我趕忙湊到她耳邊,用比蚊子哼哼還小的聲音說:
“再忍忍,再等等,說不定一會兒她們就改變主意了。”
嘴上這麼說,其實我心裏也一點兒底都沒有,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完全不知道方向。
敖圓圓一聽花紫風(fēng)的安排,眼睛一下子就盯上了我們藏身的大缸,跟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伸手一指,扯著嗓子就喊:
“紫風(fēng),你瞅瞅,這兒可不就隻有這一口大缸嗎?阿傑那一身從糞坑裏撈出來的臭烘烘的衣服,真要扔這裏麵啊?這味兒,不得把整個院子都熏翻了!”
何妙妙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了,跟個急性子的小炮仗似的,蹦躂著說:
“我來我來,我?guī)湍銈兿劝焉宵I這蓋子打開,提前散散缸裏的味兒,省得一會兒熏得大家受不了!”
說著,就像一陣風(fēng)似的朝我們這邊衝了過來。
我和馮笛在缸裏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冷汗“唰”地一下就冒出來了,後背瞬間就濕透了,感覺衣服都能擰出水來。
馮笛更是嚇得不停地打著哆嗦,牙齒“咯咯”地直打架,那聲音在這安靜的缸裏顯得格外清晰,我都怕外麵的人聽到。
我趕緊伸手,緊緊地捂住她的嘴巴,另一隻手把她的肩膀按得死死的,心裏默默祈禱:
“千萬別出聲,千萬別出聲,佛祖保佑,菩薩保佑,各路神仙都保佑啊,可千萬別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
就在何妙妙的手快要碰到缸蓋的時候,花紫風(fēng)突然一拍大腿,扯著嗓子喊了一嗓子:“慢著!”
何妙妙被這一嗓子嚇得手一抖,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她滿臉疑惑地迴過頭,看著花紫風(fēng),那眼神仿佛在說:
“咋啦?這都到跟前了,咋又不讓開蓋子了?”
花紫風(fēng)皺著眉頭,摸著下巴,裝出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在原地踱了兩步,說:
“不對啊,這缸一直放在這兒,要是突然動了,阿傑那鬼精鬼精的家夥,肯定能察覺出來。”
“他要是知道我們發(fā)現(xiàn)他沒死,還在找他,說不定就跑得更遠(yuǎn)了,以後可就更難抓他了。咱先別管這缸,再找找別的辦法。”
敖圓圓一聽,撓了撓頭,一臉懵地問:
“那找啥啊?其他的容器都太小了,根本裝不下阿傑那些亂七八糟的遺物啊。要不,咱把這缸挪個地兒,假裝它一直是放遺物用的?”
花紫風(fēng)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你傻啊,這院子就巴掌大點兒地方,挪個缸還不得被阿傑看得清清楚楚?先把遺物堆一旁,等晚上天黑了,阿傑看不清的時候,咱們再動手。”
幾個人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好一會兒,最後隻能把我的遺物七零八落、亂七八糟地堆在了外邊院子的角落裏,隨便找了塊破布往上一蓋,那模樣,就跟一堆沒人要的垃圾似的。
我和馮笛躲在缸裏,聽著外麵的動靜漸漸小了下去,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馮笛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小聲地跟我說:
“這下算是躲過一劫了,可這也不是個事兒啊,等晚上他們真要找大缸,咱們還是得暴露。要不,咱倆趁現(xiàn)在偷偷溜出去?”
我皺著眉頭,想了想,搖搖頭說:“不行不行,外麵肯定還有人守著,這光天化日的,咱倆出去,一準(zhǔn)兒被發(fā)現(xiàn)。再等等,說不定還能等到轉(zhuǎn)機(jī)呢。”
其實我心裏也沒底,就是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想著能多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就在我們提心吊膽地躲在缸裏的時候,外麵又傳來了柳亭亭的聲音。
她已經(jīng)不哭了,不過聲音還是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起來怪可憐的:
“紫風(fēng),真要辦喪事啊?阿傑他萬一真的……真的不在了,咱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花紫風(fēng)走過去,拍了拍柳亭亭的肩膀,安慰道:
“亭亭啊,你就放心吧,我心裏有數(shù)。阿傑那小子,鬼點子比天上的星星還多,指定沒死。”
“咱們就把這喪事辦得熱熱鬧鬧、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他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肯定會忍不住出來。到時候,看我不好好收拾他,讓他知道躲著咱們的下場!”
敖圓圓在一旁也跟著起哄:
“就是就是,阿傑這小子,太不像話了,等他出來,看我不把他的屁股打開花,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幾個人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喪事的細(xì)節(jié),從請哪些人來參加,到準(zhǔn)備什麼樣的祭品,再到葬禮上要說些什麼話,說得那叫一個頭頭是道,好像我真的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似的。
我在缸裏聽著,心裏又好氣又好笑。
氣的是我沒事搞出這麼大的烏龍,害得我和馮笛在這又悶又窄的缸裏擔(dān)驚受怕;
好笑的是他們這麼一本正經(jīng)辦喪事時,要是我突然爬出來,估計能笑到她們在地上打滾。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馮笛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緊張兮兮地說:
“你聽,好像有人來了。”
我趕緊豎起耳朵一聽,果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而且聽起來不止一個人。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感覺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馮笛也緊緊地靠著我,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就像秋風(fēng)中的一片落葉。
不一會兒,就聽到龍傲天那標(biāo)誌性的大嗓門響起:
“聽說神風(fēng)堂要辦喪事?這是咋迴事啊?”
花紫風(fēng)趕忙迎上去,臉上堆滿了假笑,客客氣氣地說:
“唉,是我們堂裏的兄弟苗阿傑,出了意外,不幸去世了。這不,我們正準(zhǔn)備給他辦個後事呢,讓他走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
龍傲天歎了口氣,說:“什麼?苗阿傑去世?怎麼迴事?真是可惜啊。”
“不過,我還聽說神風(fēng)堂最近要比武招夫?這又是咋迴事啊?”
花紫風(fēng)笑著解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阿傑一走,堂裏少了個頂梁柱,我們想通過比武招夫,找個有本事的人加入我們,一起壯大神風(fēng)堂,也能給兄弟們找個好歸宿不是。”
龍傲天聽了,眼睛都亮了,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
“真的嗎?你看我……我迴去跟兄弟們也說說,說不定有很多人感興趣呢。”
花紫風(fēng)連忙道謝:“那就麻煩龍兄了,到時候可一定要來捧場啊,神風(fēng)堂的大門隨時為你和你的兄弟們敞開。”
等龍傲天走後,敖圓圓興奮得跟中了彩票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大喊道:
“哇,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知道比武招夫的事了,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人來參加,說不定我能找到一個又帥又厲害的如意郎君呢!”
何妙妙白了她一眼,嘲笑道:“就你還想找如意郎君,別到時候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哭著迴來找我們就行。”
幾個人又開始討論起比武招夫的規(guī)則,比如比些什麼項目,是比拳腳功夫,還是比輕功暗器;獎品是什麼,是神風(fēng)堂的鎮(zhèn)堂之寶,還是豐厚的金銀財寶。
她們說得熱火朝天,仿佛比武招夫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耍荫R上就要開始了。
我在缸裏聽得直翻白眼,心想:
“這神風(fēng)堂可真是熱鬧,一會兒辦喪事,一會兒又比武招夫,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搞什麼名堂。這一天天的,比唱戲還精彩。”
就在這時,馮笛突然打了個噴嚏,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安靜的缸裏卻格外清晰。
外麵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樣。
花紫風(fēng)警惕地大喊一聲:“誰在那兒?”
我和馮笛嚇得渾身一僵,大氣都不敢出,感覺時間都停止了。
我緊緊地捂住馮笛的嘴巴,生怕她再發(fā)出一點聲音,心裏不停地念叨:
“千萬別被發(fā)現(xiàn),千萬別被發(fā)現(xiàn),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過了一會兒,外麵沒有動靜了,我們才鬆了一口氣。馮笛滿臉懊悔,小聲說:
“都怪我,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可怎麼辦?”
我安慰她道:“別慌,他們可能隻是聽錯了。隻要我們再小心點,應(yīng)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嘴上這麼說,可我心裏也沒底,手心裏全是汗,都能滴出水來了。
然而,我們還沒來得及緩過神來,就聽到花紫風(fēng)說:
“我總覺得這缸有點不對勁,剛才那聲音好像就是從缸裏傳出來的。走,過去看看。”
我的心猛地一沉,心想:“這下完了,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花紫風(fēng)帶著敖圓圓和何妙妙,一步步朝缸這邊走來。
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分,感覺心髒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馮笛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進(jìn)我的肉裏了,她的身體也在不停地顫抖,我能感覺到她的恐懼,那恐懼就像傳染病一樣,也迅速蔓延到我身上。
就在他們快要走到缸邊的時候,突然,院子外麵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花紫風(fēng)等人停下了腳步,疑惑地朝外麵望去。
隻聽一個人大聲喊道:“不好了,苗阿傑的遺物被人偷走了!”
花紫風(fēng)等人一聽,臉色大變,急忙轉(zhuǎn)身朝院子外麵跑去。
我和馮笛躲在缸裏,聽著她們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馮笛癱坐在缸底,有氣無力地說:“終於躲過一劫了,這也太驚險了。”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先別高興得太早,他們肯定還會迴來找的。我們得趕緊想個辦法離開這兒。”
馮笛點了點頭,說:“可是怎麼出去呢?外麵肯定還有人守著。”
我想了想,說:“等天黑吧,天黑了他們的視線不好,我們再找機(jī)會溜出去。現(xiàn)在先養(yǎng)精蓄銳,保存體力。”
馮笛同意了我的提議,我們倆在缸裏靜靜地等待著夜幕的降臨,同時也在心裏默默祈禱著,希望接下來能一切順利,不要再出什麼意外了。
可誰知道,這神風(fēng)堂裏還會發(fā)生什麼更離譜的事呢,我們的命運(yùn)又會如何呢……
夜幕終於緩緩降臨,神風(fēng)堂被黑暗籠罩,仿佛一個巨大的神秘怪物。
我和馮笛在缸裏,大氣都不敢出,靜靜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偶爾有幾聲夜鳥的鳴叫,劃破寂靜的夜空,讓我們的心跳也跟著加快。
“阿傑,你說他們會不會已經(jīng)走了?”
馮笛小聲地問,聲音裏還帶著一絲顫抖。
我搖了搖頭,雖然知道她看不見:“不知道,再等等吧。”
其實我心裏也沒底,不知道外麵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