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麼一段小插曲,今日早膳吃得比較遲。
蕭攸瀾打量著玲瑯為南雪音梳的發式,不得不承認,的確比他梳得好太多。
南雪音一眼都沒看他,專心地吃東西。
蕭攸瀾內心有愧,主動地夾了早膳往她碗裏放。
她倒也沒有特別生氣的樣子,他夾過去的,她基本都吃掉了。
“太子殿下,樓蘭國九公主求見!
侍從進來稟報。
南雪音聽見了,奇怪九公主跑東宮來做什麼?
“她找來的人和豹子,在寶慈宮襲擊了我,又導致你受了傷,她自然要來東宮請罪。樓蘭國每年都要向鄴朝上貢,她不可以得罪我。此事若是處置不好,她迴去之後定會受到責罰!笔捸鼮懘蟾胖浪谒妓魇颤N,主動開口解釋。
南雪音點了下頭,咽下嘴裏嚼碎的粥,道:“那你讓她進來啊!
“好!
蕭攸瀾吩咐侍從,“聽南姑娘的!
侍從應聲下去了。
南雪音瞥了蕭攸瀾一眼,“你要是不想見也行,什麼叫聽我的!
搞得好像她是東宮的人一樣。
蕭攸瀾笑著,又為她夾了一筷子,“昨日壽筵上的襲擊事件有點兒奇怪,我當然會見那九公主打探虛實。不過,若是我辦事,一定會多晾她一會兒,等吃完了早飯再召見!
南雪音一頓。
對壽筵上的異動存疑,是蕭攸瀾謹慎起見。
冷落九公主遲一些召見,則是太子尊貴身份的彰顯。
她沒再說話,隻是忍不住想,如果她並沒有假冒豆蔻的身份進入東宮,或許這輩子都沒有見太子殿下一麵的機會。
她的這些想法,蕭攸瀾沒有猜到,繼續殷勤地為她夾著菜。
樓蘭國九公主桑月進來的時候,正好見到這一幕。
她記得這個女子,壽筵之上,是她及時將太子拉走,護住了他,即便被發狂的獵豹壓在身下,也毫發無傷。
這些已經足夠令她驚訝了。
更令她驚訝的是,這個女子居然和鄴朝太子爺平起平坐的吃著早飯,還是太子爺給她夾菜伺候她。
她……究竟是什麼人?
懷著這樣的心思,桑月垂下頭去恭敬問安:“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
蕭攸瀾抬了眸,問:“九公主來到東宮,所為何事?”
桑月的語氣更謙卑了些,“昨日太後娘娘壽筵之上,原本我是為了給太後娘娘祝壽帶來了那黑豹,誰知道那黑豹居然忽然發狂,襲擊太子殿下。我罪該萬死,多虧陛下、殿下慈悲,饒恕我一條性命?墒亲蛱焱砩衔逸氜D難眠,還是想要來向殿下誠懇認罪!
這並未出乎蕭攸瀾的預料。
他眸色冷淡地看向她,“昨日黑豹發狂之事的確鬧得太大,孤也好奇,你究竟是從什麼地方找來的馴獸女和黑豹?”
桑月迴道:“迴太子殿下的話,原本我是從樓蘭國帶來了一隻老虎的,可是那老虎受不住舟車勞頓,死了,沒辦法完成表演,我們才在豐京城中打聽,又買了一隻新的豹子。那馴獸女還有個爹,據說對她很不好,她一心想要逃走,正好,我便買下了她和那豹子!
蕭攸瀾問:“既然是父女二人,想來手底下應該有許多猛獸,你是因為什麼選中了這隻豹子?”
因為很顯然,這黑豹看起來就是情緒不穩定,隨時都會發狂的。
既然是要給太後祝壽,就不該挑選這樣的猛獸。
桑月僵了一下,臉上劃過一抹慌亂的神色。
那隻是轉瞬之間,但蕭攸瀾還是注意到了。
“那豹子……是馴獸女江蓮兒推薦的,究竟為何,我並不是很清楚。她畢竟是專業馴獸的,所以,她提議讓我買下這黑豹,我自然也並未懷疑!鄙T氯绱私忉。
蕭攸瀾對此不置可否。
等太子爺說了不會怪罪桑月,更不會牽連樓蘭國之後,桑月終於鬆了口氣,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南雪音也終於吃飽了,放下筷子,冷淡點評:“出了事情,就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江蓮兒一個人身上了。”
這種事情,她在端王府見過很多。
像是江蓮兒這樣,沒什麼身世地位,也不是長期的丫鬟侍從,一旦出事,就自然而熱被推出去成替罪羊。
蕭攸瀾點了點頭:“是啊!
南雪音側目,問:“你怎麼往下麵查?”
壽筵快要結束了,包括樓蘭國在內,一眾的使者都即將離開奉都。
如果不及時查清,這件事很可能會成為懸案,或者真的由江蓮兒一個弱女子承擔所有罪責。
蕭攸瀾聲調從容,“不著急!
又麵帶微笑地看她:“我記得,有人說,東宮的事情,和她無關?”
南雪音一愣,一眼不發地站起了身。
“小雪!
蕭攸瀾仍是笑著,叫住了她。
南雪音皺著眉頭,語氣非常不善:“又幹什麼?”
蕭攸瀾溫聲:“烏墜好些了,今日特許你去見他。”
南雪音又是一愣。
忽然,她覺得後悔,剛才不該這麼兇狠地說話的。
蕭攸瀾說到做到,早膳之後,特意安排了飛鴻領著南雪音去見烏墜。
路上,飛鴻試探性地問南雪音,“南姑娘,今日江姑娘去你房門口向你示威,你是不是生氣了?所以故意把太子殿下留在房中待了那麼久?”
南雪音疑惑看他一眼:“她是來示威?不是真心解釋嗎?”
飛鴻“?”了一聲。
“還有,不是我故意把你們太子爺留在房中那麼久,是他非要給我梳頭發,梳得還很難看,這才浪費了很長時間。別總是自作聰明,什麼事情都怪在我們女人頭上,想當然地覺得我們女人很善妒、事兒很多。”
飛鴻噎得半晌說不出話。
看來話本子不全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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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蕭攸瀾正在書房。
新的一天,新的處理不完的政務。
但是這樣的繁忙日子蕭攸瀾已經過了好多年,他已經足夠習慣。
昨夜用到淩晨的墨汁還剩不少,他便繼續用了。
剛看完多少,門外有人進來。
蕭攸瀾眼皮也不抬一下,“不是說,孤忙的時候,沒有稟報不可進來。”
“太、太子殿下……”
熟悉的羞怯的聲音傳來。
蕭攸瀾認出這是江蓮兒的聲線,他抬頭看去。
江蓮兒的那張臉,他還是記不住,隻冷淡地問:“你來這兒,有什麼事?”
江蓮兒輕輕地咬了下唇角,解開了自己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