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馬進入場地,南雪音又偏過頭,問:“束遇,規則是什麼?”
這話被崔妙華聽了個正著。
她不由得露出輕慢的笑容:“喲,怎麼連規則都不知道就上場打馬球了,待會兒我是贏了你好,還是不贏你好?贏了,說我欺負人,怕是要去找太子殿下告狀。”
南雪音看她一眼:“你是得小心一點。我現在才新學的規則,待會兒輸給我了,是不是在奉都都要抬不起頭來。”
想了一下,又微微笑道:“不過,如果你求我的話,我也可以對別人說,你是怕得罪太子殿下,所以故意輸給我。”
說完,扯動韁繩頭也不迴地走了。
崔妙華在原地氣得半死,衝著南雪音的背影想張口罵兩句,不敢大聲,隻能用微弱的聲音嘀咕:“鬼才會輸給你!”
轉頭去看身邊的陸宴。
他正目不轉睛地看向南雪音離去的方向。
崔妙華心想,他一定是覺得那個女人太過分,待會兒一定會在馬球場上狠狠地收拾她一頓!
馬球很快開打。
因為上場的有南雪音與束遇,吸引了現場諸多關注。
南雪音騎馬自然是手拿把掐,崔妙華故意騎著馬過來別她,想要將她從馬背上擠下去,她也輕輕鬆鬆地避開了。
其實南雪音也可以把崔妙華輕鬆掀到地上,但是她覺得並沒有什麼必要。
一來,沒什麼深仇大恨,打個馬球,隻不過是小小娛樂罷了。
二來,她不想給蕭攸瀾惹麻煩。
想到這裏的時候,南雪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以往做什麼事情都是憑借直覺的,不會考慮這麼多。
在遇見蕭攸瀾之後,她是成長了很多……
“南姑娘,球!”
束遇一聲爆喝。
南雪音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目光鎖定了束遇擊來的那顆球。
她牢牢記著束遇教她的,馬球就是要把球打進門內。
於是,她高高揚起手,對準了球門,猛地一擊——
球在空中劃出十分優雅流暢的弧度,穩穩落入門中。
四周靜謐一瞬,旋即爆發了響亮的掌聲與喝彩。
南雪音愉快地轉過頭去看束遇,還以為他會誇自己兩句。
卻見束遇笑得不行:“南姑娘,你肚子疼嗎?”
南雪音:?
看她滿頭霧水,束遇笑得更加大聲:“你把球打進他們球門裏了!”
南雪音後知後覺,一張臉紅了一大半。
崔妙華樂不可支,湊過來笑嘻嘻道:“看來,我很難輸給你啊。”
南雪音一點也不想搭理她。
另一邊。
太子爺的座位上。
定國公的弟弟崔逐眼見了場上那一幕,笑著問蕭攸瀾,“你喜歡的小姑娘打錯球門了,待會兒是不是得好好哄一哄?”
蕭攸瀾氣定神閑,“今天是她打馬球的第一天。”
崔逐半信半疑,“第一天?真的假的?剛才她那個球雖然打錯了,但是打得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練過的。”
蕭攸瀾唔了一聲,“是練過。”
不過練的不是馬球,是殺人。
眼看著崔逐還要再追問什麼,蕭攸瀾又涼嗖嗖道:“你這個侄女,看起來是在欺負孤的太子妃。”
崔逐陪著笑臉:“太子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妙華是我兄長和嫂嫂老來得子,僅有的一個女兒,從小驕縱慣了,脾性算不上溫柔。當初陛下說要給殿下娶妻,也問過我那兄長,兄長雖然覺得太子很好,但也清楚自己的女兒配不上東宮,當初就迴絕了。真要我說啊,妙華也欺負不了那位姑娘,也就是嘴硬罷了。”
蕭攸瀾原本也沒打算跟他計較什麼,哼笑一聲,將目光再度放到了馬球場上。
也是這個時候,陸宴勒停馬匹,舉起了手,對邊上裁判道:“這球不算!”
崔妙華顯然一怔,質問他為什麼。
陸宴卻很堅定,說是不算。
崔逐摸著下巴,“這個陸小將軍,這麼憐香惜玉的嗎。”
蕭攸瀾對此不置一詞,隻是瞇了瞇眼睛。
“南姑娘顯然是第一次打馬球,並不熟悉規則,這一球失誤了,不能算數。”陸宴很是執著。
崔妙華好生氣,“要是不熟悉規則幹嘛要上場,她自己打的球她就得認!”
南雪音也道:“我認。這球算上。”
聽她這話,崔妙華胸口那悶氣才緩解了些,看看南雪音,覺得她也沒有那麼討人厭了。
“可是……”陸宴憂愁地望向南雪音,頗有一種你的一切我都心疼想為你解決的架勢。
南雪音拉著韁繩,往後退了兩步,淡聲道:“沒必要這樣讓著我,搞得好像看不起我一樣。”
“我不是……”陸宴想要解釋,南雪音卻已經縱馬離開了。
“繼續!”
比賽繼續。
束遇覺得壓力很大。
因為剛才南雪音不小心打錯過一次球門,而按照鄴朝馬球的規則,任何一方擊中三個即可獲勝。
也就是說,崔妙華和陸宴但凡再進兩個球,他們就贏了。
現在,他不僅需要防著崔妙華和陸宴,還要提防著南雪音,是不是會再打錯一次……
“束遇,球給我!”
南雪音叫出聲,她現在的位置正是極好的擊球位置。
束遇看向她。
其實他最初並不打算把球傳給她,萬一又打錯了怎麼辦?可是陡然一眼,見到了南雪音那雙冷冽的眼睛。
他完全是下意識地,把球傳了過去。
崔妙華不知什麼時候靠近,就在束遇和南雪音之間。
她正要搶了那個球。
“小心!”束遇提醒。
南雪音瞥了崔妙華一眼,忽然一個側身,從馬背上翻了下去,一手仍握著韁繩,隻是大半身子掛在駿馬的側麵。
也是因此,她伸出手去,球桿伸展出去的距離也就更遠,搶在了崔妙華之前,擊中了那顆球。
隻見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曲線,並且成功落入了球門。
崔妙華有片刻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南雪音利落地起身,坐迴馬背,衝崔妙華微笑:“搶我的球,想什麼呢?”
“中了!”
束遇確認了那球門沒錯,終於慢半拍歡喜叫出聲來,“南姑娘,進球了!”
南雪音勾起嘴角,“看你那不值錢的樣子。繼續打啊!”
現在,兩隊是平局。
崔妙華走迴到陸宴身邊,正要和他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戰術。
卻聽見陸宴輕歎:“這球打得真是漂亮。”
崔妙華大驚:“陸小將軍!你是我的隊友啊,你怎麼誇起他們來了?我們得贏球才行啊!”
陸宴卻麵色悵然,“可是我永遠都會輸給她。”
崔妙華:……
這位大哥你到底在幹嘛!
陸宴真是害人精!
還有那個誰,建議我拉著陸宴過來打球的,更是害人精!
陸宴心不在焉,崔妙華孤身一人,束遇穩定發揮,南雪音則是越戰越勇。
毫無懸念地,南雪音與束遇以一比三的比分,輕鬆贏下了這場比賽。
結束散場的時候,崔妙華垮著臉,很不開心的樣子。
偏偏陸宴還跑過去慶賀南雪音:“南姑娘,你的球一個比一個打得漂亮。”
南雪音沒說話。
邊上束遇嬉皮笑臉:“但是你的球一個比一個打得爛,我要是崔妙華,我都恨不得抽你兩鞭子。”
陸宴垂著眼睛,“我隻是想和南姑娘賽一場。”
南雪音神色冷淡:“想和我比賽,那就好好比啊,又答應上場,又不好好打。你真的很不成熟。”
陸宴一怔。
邊上崔妙華聽了,內心深表讚許,連帶著看南雪音的這張臉,都覺得眉清目秀起來。
南雪音很快越過了陸宴,去問:“這場比賽的彩頭是什麼?”
這很重要,畢竟,她是要贏了彩頭,拿去送給蕭攸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