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慌什麼,縱火行兇是常有的事,至於勞費我們出動?”
身後肥頭大耳的小吏,撓了有些撓油膩發亮的頭發,蠻不情願道。
“你踏馬懂不懂事情的嚴重性?”
“小小的縱火行兇當然微不足道,可若是扯上白蓮教呢!?”
“什麼!不會吧?”
“大哥,我們能不去嗎,我聽說那白蓮賊,打著濟世救人旗號,無惡不作…”
“前些時段,甚至剛滅了佛門的一座武僧寺院!
“朝廷為此還發了最高懸賞…”
鷹鉤鼻酷吏側目斜睨,暗罵這蠢材隻知道花天酒地,一碰到大事委實有些不堪大用。
不過他心裏也有些苦澀,單單是想到白蓮賊喜吞血肉的癖好,他就已經覺得頭皮發麻了。
但他們就是幹的這種腦袋別在褲腰帶的活計,不得不硬著頭皮麵對。
正一邊暗自思慮接下來如何打算,隻聽一聲厲喝從前方的昏暗拐角響起:
“站住,你們幾個這麼晚去哪裏!?”
幾人停住步伐,順著油燈光亮辨清來人是誰,頓時將身子埋低。
“啟稟大人,城東,城西,城北,紛紛出現白蓮賊蹤跡,我等正準備前往探查!
聲音的主人臨近油燈前,身影逐漸清晰。
紮甲罩袍披身,虎鋒腰,螳螂腿,紅臉透黑蓄著黑棕長髯,整個人的氣質極為孔武。
氣血外泄,肌肉虯結,縱使是煉皮境圓滿武者都避之不及。
魏忠廷望著幾名手下,眉毛一挑,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白蓮賊。俊
“你可當真?”
“千真萬確,屬下已經收到青雲城縣衙發來的信報!
說著,鷹鉤鼻酷吏將信報遞呈了上去。
魏忠廷伸手接過,迎著昏黃油燈仔細閱覽,本是透黑的紅臉,愈發顯得陰翳。
“大人,我等是不是可以走了?”
向來懂得察言觀色的鷹鉤鼻酷吏,見此時臉色愈發差勁的頭兒,心底暗打退堂鼓。
可城內急缺人手,他又不得不出聲提醒。
話音剛落,頭頂方一道赤青色匹練,迎頭劈來!
魏忠廷身為武者的本能應起,連連向後倒退,躲避鋒芒一擊。
噗——
破空聲,入肉聲,瞬間在眾人耳畔響起。
一顆肥頭大耳,滿頭油膩的頭顱,也隨之掉落在地。
眾人瞳孔微縮,顯然對這般突如其來的變故,有些始料不及。
嗯?
“真氣外泄,勁力渾厚!”
“是氣勁武者!!”
魏忠廷臉色一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殺人,簡直是活脫脫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
隨後他縱聲長嘯,頓時如同山唿海嘯的音浪,向著上方壓去。
“賊人好大的膽量,深夜闖我鎮撫司殺人。俊
說著,他身形暴漲,縱身躍起,轉瞬之間消失不見。
而停留在原地的幾名小吏,則是麵麵相覷,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那大哥我們上不上?”
鷹鉤鼻聞聽此言,吞咽口水,麵露猶疑:
“算...算了…我等還是不要給大人添亂了。”
“先收屍吧…”
......
魏忠廷一路疾馳,追尋著神秘人的蹤跡,一路尋到鎮撫司後院的一處湖水之畔。
他心中暗自疑惑,青雲城中何時竟出現了如此高手。
他自認為在青雲城算是屈指可數的高手之一。
地關氣勁武者也大多都切磋過一二,可眼前身披黑袍鬥篷,頭戴鬥笠之人,身法竟然如此之快。
縱使他一番追趕,發足狂奔,也足足差著對方幾十步之遠。
簡直聞所未聞,莫不是真與白蓮賊有所關聯?
還是另有其人?
與此同時,黑袍鬥笠包裹下的許瑞年,心中暗暗吃驚:
“若不是今晚天氣適宜,借助乘風訣,遁速會略有提高,我還真的有點跑不過他!
他眸中紫芒忽閃不定,心思百轉,他此行目的自然是讓妙玉舫背後勢力轉移注意。
簡而言之,驅虎吞狼,禍水東引。
根據先前從左小春筆記內容留下的線索,白蓮教還有其他教眾潛伏在青雲城內。
所以,許瑞年將計就計。
一路尋找其他白蓮教眾下落,將其一一斬殺。
再借助白蓮教的名頭,四下縱火,拉官府人馬下水。
這樣一來,官府查的緊,妙玉舫背後勢力就會有所束手束腳。
而他利用信息差,以煉氣三層圓滿的修為,偽裝成氣勁武者,去鎮撫司將水徹底攪渾,增加變數。
即使對方不認為自己是白蓮教之人。
也能從而產生連鎖反應,他好從中獲利。
不過,現在許瑞年有些頭疼,眼前這個魏中廷著實不好對付,自己全力偷襲之下,竟還能讓其躲掉。
不愧是邁入地關境的武者。
畢竟自己可用這碧火靈扇偷襲,可是足足幹掉了四五個人關境圓滿的白蓮教教眾。
念及此處,許瑞年身形一頓,環視身畔湖水。
高端的戰鬥往往采用最樸素的攻擊方式。
與體修或者氣血武者戰鬥,自然用最簡單的消耗流。
他手指飛速掐訣,心中默念:
“聚霧!捷雲!”
——雲夢碧水術。
濃雲攪動,一團水球緩緩從收攏在袍底的掌中具現。
許瑞年心下一橫,為了將自己偽裝成氣勁武者的效果,拉得更加逼真,繼而表麵架勢擺招,實則暗自運轉法力,影響湖水翻騰。
與此同時,魏忠廷見許瑞年頓時停住逃遁身形,攤手作勢揮掌,似乎是調動真氣攪動身畔湖水,不由心中大驚。
“這是什麼招式?!
謹慎起見,他抽起腰間佩刀,握在身前一橫,一陣狐疑。
正此猶疑之際,前方湖水突然翻滾,形成一條約有三丈長的水流,猶如湍急浪箭,裹挾著洶湧澎湃之勢,直直向他撲來。
“好強的真氣!”
“此人絕非青雲城內有數的高手!”
他心中大定,隨後隻覺一股危險氣息,迎麵撲來。
魏忠廷施展身法,動作麻利地向著側方閃避。
許瑞年體內靈力瘋狂運轉,口中念念有詞,自然不會錯過躲避所露出的空隙。
他一拍腰間儲物袋,碧火靈扇縱行飛出。
法力卷動碧火靈扇,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猛然向前一揮。
驀地,原本緊閉的扇麵驟然展開,一道赤青色鋒芒,瞬間閃出,似是孔雀開翎,扇骨上的鋒刃也隨之顯現。
魏忠廷見左右夾擊之勢,躲避不開,環刀一掃,本著剛才感受過那赤青鋒芒的威力,想著拚盡全力阻擋一番。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下品法器的疾速與威力。
靈扇唿嘯嗡鳴閃動,湍急浪箭恰如流星。
“嗤!
赤青色光芒一閃。
魏忠廷手臂刺痛,突然浮現出數道恐怖傷口,緊接著一聲哢嚓聲響,右手握刀的整個右掌,突然斷裂落地。
魏忠廷滿臉不可置信,望著不斷往外滲血的右斷裂處。
“這是何時所斬。课覄偛啪箾]有一點察覺!
“該死的!”
似乎是從未感受過這般前所未有的恥辱。
魏忠廷臉色頓時一變,繼而氣血翻湧,渾身肌肉突兀炸起,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在心中燃燒,他調動體內真氣匯聚於手,暫時封住傷口。
緊接著,便聽嗖的一聲,腰間佩刀脫手而出,化作一道淩厲寒光,直直朝著許瑞年方向飛射而去。
許瑞年自然不敢硬接,操控靈扇飛迴稍作抵擋,借著這股真氣勁力反推,施展乘風訣,瞬間遁出數丈,消失無蹤。
魏忠廷眼神凸起,臉色愈發陰沉,望著許瑞年消失的方向,並未再去追趕。
他心中暗忖:“若此時我再去追趕,還不知對方有何等手段候著!
“要是再落入對方調虎離山計謀,那便徹底落了下乘!
他銀牙一咬,恨恨說道:
“斷掌之仇某家記住了,日後必定數倍奉還。”
……
半個時辰後,月上中天,許府。
“你是說你也不知道那個賊人跑去了哪裏?”
端坐上首,後背斜掛長刀,蓄著長髯的壯漢對著許瑞年問詢道。
“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