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整座法和寺此時亂成一團。
火光衝天、鑼聲當當亂響,金鐵碰撞聲、震天廝殺聲、汙言穢語般的謾罵聲,不絕於耳。
但見白骨屍群所過之處,沒有一個武者方可幸免於難。
它們就像是啃食的蝗蟲一般,見人就咬,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眾多武道江湖的武者見勢不妙,隻得聚攏在一起,共同抵擋,殺了一批,又是一批。
有武者啐了一口,大罵道:“踏馬的,這群玩意是什麼鬼東西,簡直聞所未聞。”
說著,手腕抖動,手中的長劍鏘的一聲,劈開抓來的白骨骷髏。
“他奶奶的,兄弟們死守不是個辦法,我們想辦法突圍出去!”
“誰讚成,誰反對?!”
聞聽此言,眾多武者並未出聲製止。
反而極為讚同,舉起手中家夥,連忙附和。
“焯,都不是蹲著撒尿的,突圍白骨屍群,弄!”
“嘿嘿,他奶奶的,弄完老子一定要去勾欄耍耍!”
有青年武者試探問道:“不如我們叫上法和寺的那群和尚一起?”
“呸!”一名大漢鄙夷的反駁道。
“那群個禿驢,平時仗著他們地位超然,讓讓他們給個麵子也就算了。”
“沒想到在這緊要關頭,讓我們一邊待著去,反倒是對自己人倒戈。”
“他奶奶的,還真把自己當大哥了!?”
原來,許瑞年胡亂飛行,正巧撞見率領大批武僧趕來的智空方丈。
隨後,雙方發(fā)生衝突。
而這些武道江湖門人,恰巧路過,想著求得法和寺的幫襯,誰曾料到卻是吃了個閉門羹。
平時大哥長,大哥短的,但當真出事了,大哥是撒手啥也不管了。
哪怕是換作普通百姓碰上這事都要唾上三口,更何況這些有頭有臉的武道江湖門人。
不過,或許是對方人數(shù)太多緣故,這些武道門人權衡利弊下,出奇的意見統(tǒng)一,捏著鼻子認了這個虧。
稍遠的一處廂院,隻見一百零八名武僧各個手持羅漢棍,圍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大圈。
而中間則是一個老道,持劍矗立。
正是許瑞年。
智空方丈站在稍遠之處,一臉的錯愕盯著許瑞年。
“無極子真的是你?”
許瑞年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試著模仿無極子的嗓音,冷哼一聲,默然不語。
目光上下移動不住地打量他。
智空方丈同樣也在打量他,心道:
“不對,他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裏,明明不是被人劫走了麼?”
“竟然還活著?”
許瑞年注意到眼前浮現(xiàn)出的信息,心中頓時明了。
【智空方丈吃驚於無極子的返迴,早年間二人曾有過恩怨。】
【另外,受心魔影響,他的主意識已然混亂。】
許瑞年望著緩緩靠近的諸多武僧,以及外圍的妙空大師、李長觀等人,心下一凝。
當即毫不猶豫再次催動飛劍,欲要遁走。
這時智空低喝一聲,對著周圍武僧迅速下令:“拿下這個佛門逆徒!!”
“無極子,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
“不過,你今日縱使有奇門巧技傍身,也難逃一百零八羅漢組成的降魔伏虎陣!”
說完,許瑞年身周八個方位,有一百零八棍棒齊齊落下,其威勢之猛,唿嘯而來的棍風猶如驚濤駭浪,欲要將他徹底湮滅在洶湧怒滔之中。
與此同時,智空方丈則是抄起手中三尺長,底部尖錐模樣的降魔杵,淩空向他胸口方向射來。
其歹毒之意,極為明顯。
就是要趁著許瑞年格擋的同時,無暇顧及自身,要他性命。
武僧外圍地帶,妙空大師等人自顧不暇,他們在遭受大片白骨骷髏襲擊的同時,又被眾多武僧合攏的大陣擋在外麵,隻能目光偶爾瞥向許瑞年的方向。
此時,妙空大師見無極子老道深陷重圍,並被智空方丈暗算。
心中怒不可遏,氣的他閉口禪差點破功,那無極子施主明明是個好人,為何要那般對待!?
他心中既是無奈又是憤怒,心道:
“中原人怎能如此奸詐!!”
心中怒喝一聲,唰唰唰,運勁連劈三掌震飛一大片白骨屍群。
如果說妙空大師發(fā)怒,那還是情有可原。
畢竟他確實與無極子這個馬甲相識,不免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但李長觀怒不可遏,卻著實讓人猜不透了。
憤青麼?
昭紅睇靠在他身後,感受著此時他起伏不定的急促唿吸,不由心中一凜。
“你要幹嘛,李長觀!”
“冷靜下!!”
“我冷靜不下來,堂堂武道名門正派的法和寺,竟不顧眾多同道生死,毅然決然對自己人下手,哪還有一點龍頭門派的樣子?!”
“置萬黎蒼生於不顧,置同道於不仁不義!”
從客觀角度上來說,當一個人理想化過於嚴重,脫離了現(xiàn)實。
他的欲望就會錯位,產(chǎn)生一種生理或者是心理,或者是自我價值實現(xiàn)的一種滿足感。
但從主觀上講,他李長觀,就是這樣的李長觀。
昭紅睇試著安慰:“你先別急,興許那人沒準有什麼辦法...”
說完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那可是一百零八名羅漢,清一色的煉皮武者。
縱使是地關氣勁武者都自顧不暇,更何況還有一名玄衝武者掠陣。
縱使對上玄衝,都能穩(wěn)壓。
邢悅兒與王龍師徒二人卻是沒其他人那般心思,兩人手握長槍,將槍頭掄的急轉(zhuǎn)。
大片白骨屍群,尚未接觸,便已然成為碎渣。
“師父,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就是中間那個老道的下場!”
“奧,那能怎麼看?”
“必死無疑,縱使是為師都不敢入陣,更何況那老道呢?”
說著,邢悅兒歎了口氣,似在惋惜。
就在眾人心情各異之時,忽聽一聲厲喝傳來,眾人目光循聲望去。
但見許瑞年真氣勁力鼓蕩袖袍,雙手一扯,嗤的一響,身上的道袍陡然被他撕下,拋飛懸掛於頭頂。
嘭嘭嘭!
一百零八棍棒落於鼓蕩的衣袍之上,宛若打到一團棉花般,雖然卸去不少力道,但勢頭仍不曾停下。
許瑞年並不慌張,相比來說,這可比帝山地底深處的東西,更好應對。
他從儲物袋內(nèi)掏出此前在宗門暗坊買來的一張一階下品護身符籙,即刻催發(fā)。
同時驅(qū)使靈力,試著幹預飛射而來的降魔杵,沒入自己儲物袋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