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府衙,內院。
";大人,這葡萄可是從西域來的,又甜又脆呢。";
小妾玉兒蓮步輕移,端著一碟晶瑩剔透的葡萄,款款走到盧喜身邊。
";哦?";盧喜瞇著眼,一臉愜意地靠在軟榻上,";來,喂我嚐嚐。";
玉兒抿嘴一笑,纖纖玉指捏起一顆葡萄,輕輕送到盧喜嘴邊。
";嘖嘖,";盧喜咂摸著嘴,";果然不錯,奶香味十足。";
";大人喜歡就好。";玉兒又喂了一顆,";這可是商行專門給大人送來的。";
盧喜得意地笑了:";那是自然,誰不知道本官在臨江府......";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他娘的!";盧喜臉色一沉,";哪個不長眼的,打擾本官雅興!";
玉兒連忙放下果盤:";大人,要不奴家去看看?";
";不必!";盧喜擺擺手,";讓他等著!";
說完,又張開嘴:";來,再喂我一顆。";
但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急。
";大人!大人!出大事了!";李謙的聲音透著慌亂,";快開門啊!";
";混賬東西!";盧喜終於怒了,";本官讓你去盯著城門,你跑迴來做什麼!";
";大人......";李謙聲音都在發抖,";張都監...張都監死了!";
";什麼!";
盧喜一個激靈,差點從軟塌上摔下來。
";玉兒,你先下去。";他連忙整理衣冠,大步走向房門。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李謙滿頭大汗,衣衫不整,一看就是一路跑來的。
";怎麼迴事!";盧喜厲聲問道,";張雲怎麼會死?";
";大人......";李謙顫聲道,";那馬漢帶的五百鐵騎,不是一般的兵馬......";
";他們...他們簡直就是魔鬼!";
";城門口的三千守軍,被他們殺得丟盔棄甲,死傷無數......";
";張都監想求饒,卻被馬漢一刀砍了腦袋......";
";什麼!";盧喜臉色大變,";你說什麼?三千對五百,居然......";
";大人!";李謙跪地磕頭,";那些鐵騎太厲害了!刀槍不入,悍不畏死......";
";現在他們已經進城了,說是要...要......";
";要什麼!";
";要讓大人知道,對抗欽差是什麼下場......";
盧喜雙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精心設下的圈套,居然會以這種方式被破解。
更沒想到,那個不起眼的馬漢,居然會帶著這樣一支可怕的鐵騎!
";轟隆隆......";
整齊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府衙門前的衙役們探頭望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隻見五百鐵騎緩緩而來,每一個都渾身浴血。暮色中,猩紅的血跡在精鋼重甲上凝固,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
馬蹄踏過之處,地麵上留下一串串血色的蹄印。
";這...這......";衙役們腿肚子直打顫。
有見過城門口慘狀的,已經嚇得跪在地上:";大...大人......";
馬漢冷冷掃了一眼這些衙役。
這些平日裏在臨江府橫行霸道的衙役,此刻卻連站都站不穩,有的甚至直接尿了褲子。
";讓開!";馬漢一聲冷喝。
衙役們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讓出一條路來。
馬漢翻身下馬,重甲發出一陣金屬摩擦聲。他大步走向府衙大門,染血的戰靴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血印。
";砰!";
府衙大門被他一腳踹開,木門重重撞在牆上,發出巨響。
";百名鐵騎,封鎖府衙!";馬漢下令,";其餘人,隨我入內!";
";是!";鐵騎們整齊應道。
馬漢大步走進公堂,環首刀往案桌上一插,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刀鋒上的血跡還未幹涸,一滴滴滴落在案桌上。
他在公案後方坐下,目光冷冽:";去,傳話給盧喜!";
";就說本官在此等他!";
";若是不來......";馬漢冷笑一聲,";本官就親自去請!";
鐵騎們在公堂內外列隊,殺氣騰騰。血跡斑斑的重甲,森寒的刀槍,無不彰顯著他們的兇悍。
府衙內的衙役們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動了這群殺神。
有個膽大的衙役偷偷往外張望,隻見府衙大門外,百名鐵騎已經列隊守住了所有出入口。
暮色中,他們就像一尊尊殺氣騰騰的魔神,佇立不動。
";大人,我們...我們怎麼辦?";李謙麵色慘白。
盧喜一把推開他,衝向後院:";快!備馬!";
";跑...跑不掉了......";李謙顫聲道,";府衙四周都是鐵騎,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什麼!";盧喜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
他做了二十年官,從未如此狼狽過。平日裏在臨江府作威作福,百姓聞風喪膽,誰見了不是畢恭畢敬?
可如今......
";完了...完了......";盧喜喃喃自語,";這下真的完了......";
";大人!";一個衙役慌慌張張跑來,";馬...馬大人讓您立刻去公堂......";
";他說,若是您不去,他就親自來請......";
盧喜渾身一顫,想起城門口的慘狀,頓時麵如土色。
那可是三千守軍啊!就這麼被五百鐵騎殺得丟盔棄甲......
張雲更是被一刀砍了腦袋......
";大人......";李謙攙扶著盧喜,";還是去吧,再拖下去,隻怕......";
盧喜渾身發抖,連站都站不穩。
此刻的他,哪還有半分威風?剛才還在和小妾調情,轉眼間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扶...扶我去......";盧喜聲音顫抖。
李謙架著他的胳膊,一步步往公堂走去。
每走一步,盧喜都覺得雙腿發軟。那些鐵騎冰冷的目光,仿佛要將他刺穿。
";大人,到了......";
盧喜抬頭,隻見馬漢端坐在公案後,染血的環首刀插在案桌上,刀鋒上還在滴血。
馬漢居高臨下地看著盧喜,目光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
那雙眼睛裏,滿是殺伐之氣。城門口的血腥傳聞,張雲被一刀斬首的消息,都讓盧喜心膽俱裂。
";盧...大人?";馬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僅僅是這一個眼神,盧喜就覺得渾身發冷,眼前發黑,險些昏死過去。若不是李謙攙扶著,他早就癱倒在地。
";本...本官......";盧喜嘴唇顫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此刻的他,哪還有半分知府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