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求人不如求己
餘謹府邸的燈火漸漸熄滅，而在京城另一處，吳國公府的燈火卻依然明亮。
吳國公吳振宇正在書房品茶，一名管家匆匆進來稟報："；老爺，楊大人來了。"；
"；這麼晚了？快請進來。"；
不多時，一個身著官服、麵帶憂色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入書房。
"；嶽父大人。"；楊雲祥行禮道。
"；雲祥啊，這麼晚來，必有要事吧？"；吳振宇放下茶杯，示意他坐下。
楊雲祥坐下後，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壓低聲音道："；嶽父，出事了。"；
"；何事讓你如此緊張？"；
"；今日在門下省議事時，餘謹提出要徹查江南鹽幫。"；楊雲祥麵色凝重，"；他說鹽幫勾結官員，走私私鹽，每年使朝廷損失數十萬兩銀子。"；
吳振宇眉頭一皺："；他有何證據？"；
"；據說是他自己從舊卷宗中發現的線索。"；楊雲祥苦笑道，"；他翻閱了近十年的鹽政卷宗，發現了不少疑點。"；
"；卷宗？"；吳振宇冷哼一聲，"；那些東西早就被處理過了，他能發現什麼？"；
"；可是......"；楊雲祥憂心忡忡，"；餘謹似乎鐵了心要查。他已經向陛下請旨，要派人前往江南徹查此事。"；
吳振宇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餘謹好大的膽子！江南鹽幫背後，站著多少世家大族，他難道不知道？"；
書房內的燭火搖曳，映照在吳振宇威嚴的麵容上。窗外，夜色已深，偶有風聲掠過庭院中的竹林，發出沙沙的響聲。
"；嶽父，我擔心......"；
"；不必擔心。"；吳振宇擺擺手，語氣中帶著不屑，"；我不信餘謹有這麼大的膽子。江南貴胄，幾乎全部牽涉其中。這鹽利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陛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餘謹敢如此行事，在朝堂上就會寸步難行。"；
楊雲祥猶豫道："；可是餘謹近來勢頭正盛，先是平定了邊軍叛亂，又查處了夏承宗通敵一案。"；
"；夏承宗？"；吳振宇冷笑一聲，"；一個二品封疆大吏，玄州州牧，也不過是棋子罷了。背後的勢力才是關鍵。"；
"；是啊，"；楊雲祥點頭道，"；夏承宗倒臺後，餘謹聲望大漲，陛下對他頗為信任。"；
"；哼，"；吳振宇冷笑一聲，"；再得寵，也不過是個臣子。江南鹽利，關係到多少家族的根基？那些家族，世代為朝廷效力，門生故吏遍布朝野。餘謹若敢動這個念頭，必定會遭到群起而攻之。"；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院中的竹影："；雲祥，你且放心。這事，我會處理。明日我就會與幾位老友商議對策。"；
楊雲祥鬆了口氣："；有嶽父出麵，我就放心了。"；
"；不過，"；吳振宇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餘謹此人，確實不簡單。短短數月，就從一個普通官員，成了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如今又要插手江南鹽利，野心不小啊。"；
"；嶽父的意思是......"；
"；先觀察一陣。"；吳振宇沉聲道，"；若他真敢動手，那就別怪我等不客氣了。"；
楊雲祥點點頭，起身告辭。
望著楊雲祥離去的背影，吳振宇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餘謹，你可知道自己在觸碰什麼？江南鹽利，那是無數世家大族的命脈所在。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輕易動搖。
翌日傍晚，餘謹府邸的大堂內，燈火初上，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餘謹坐在大堂正中，手中把玩著一枚棋子，眼神深邃。案幾上攤開的是一份名冊，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名字和關係網絡，其中"；吳慶年"；三個字被朱筆圈了出來。
"；大人，賈大人和諸葛大人迴來了。"；門外，管家恭敬地稟報。
"；請他們進來。"；
不多時，賈詡和諸葛亮聯袂而入，兩人臉上帶著疲憊之色。行禮後，在餘謹示意下分別落座。
"；禦史臺那邊情況如何？"；餘謹放下棋子，直奔主題。
賈詡先開口道："；大人，正如我們預料的那樣，禦史臺那邊的態度確實緩和了不少。韓承業今日甚至親自來問我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看來我們的聲東擊西之計初見成效。"；餘謹滿意地點點頭。
"；不過，"；諸葛亮接過話頭，"；雖然表麵上他們態度轉變，但實際上依然處處設障。尤其是當我們試探性地提到要查某些案件時，總會有各種理由推脫。"；
堂外，寒風唿嘯，吹得庭院中的枯枝搖曳作響。
"；大人，"；賈詡沉聲道，"；我們認為，即使有了這些表麵上的緩和，想要讓禦史臺出麵彈劾吳慶年，依然困難重重。"；
餘謹眉頭微挑："；說說看。"；
"；朝堂中早已被那些權臣經營得鐵板一塊。"；諸葛亮解釋道，"；禦史臺的禦史中丞韓承業是司空盧頌的親信。他們早就是利益共同體，互相庇護，共同分肥。"；
"；不僅如此，"；賈詡補充道，"；就算走刑部或者大理寺那邊，也行不通。刑部尚書是吳慶年的同窗好友，大理寺卿則是吳國公的門生。這些部門，都已經被他們滲透得徹徹底底。"；
餘謹輕輕敲擊桌麵，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果然如此。看來我們需要更進一步。"；
"；大人，"；諸葛亮匯報道，"；朝中確實如我們所料，都在傳您要查江南私鹽案。那些江南世家，已經風聲鶴唳，開始聯合起來對付您了。"；
餘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很好，讓他們繼續忙吧。"；
"；大人，"；賈詡問道，"；關於夏承宗案中牽涉到的吳慶年受賄證據，我們已經整理好了。但要如何將這些證據轉化為對吳慶年的打擊，還需要更周密的計劃。"；
餘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夜色中的庭院："；我們手上雖有證據，但禦史臺顯然指望不上。"；
"；大人完全可以直接向陛下稟報啊。"；諸葛亮不解道。
餘謹搖搖頭："；遇到困難就去找陛下，顯得我太無能了。我要通過自己的手段，去動吳慶年。"；
"；大人說得有理。"；賈詡點頭道，"；若事事都靠陛下出麵，不僅顯得大人無能，也會讓陛下心生厭煩。"；
"；不僅如此，"；餘謹轉過身，眼中閃爍著寒芒，"；若我直接麵聖告發吳慶年，那些權臣們會說我借陛下之手打擊政敵，是在挑撥君臣關係。"；
"；那大人準備如何行事？"；諸葛亮問道。
餘謹冷笑一聲："；求人不如求己。既然禦史臺、刑部、大理寺這些正常渠道行不通，那我們就自己想辦法。"；
"；大人有何妙計？"；賈詡好奇道。
餘謹搖搖頭："；具體方法，我還需要再思考。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我們不能再指望那些被權臣把持的部門了。"；
"；大人說得對。"；諸葛亮點頭道，"；這些部門早已被他們滲透，我們若想有所作為，必須另辟蹊徑。"；
"；正是。"；餘謹點點頭，"；我們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到突破口。"；
賈詡沉思片刻："；大人，無論您決定如何行事，我和孔明都會全力支持。"；
"；多謝二位。"；餘謹微微一笑，"；這盤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