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臨時搭建的隔離區。
姚木蘭緊張地握著達非的手,手心滿是冷汗,“怎麼會突然生病的呢?”
“別急,等看看什麼情況後再說。”
達非捏了捏她的手,寬慰她,語氣也柔和了幾分。
隔離區被髒兮兮的柵欄圈出一塊空地來。
老獸人們橫七豎八地躺在泥土地上。
姚木蘭的心跟著一緊。
銀離站在她身側,見她麵色蒼白,出聲勸道:“主人,你就別過去了。萬一被傳染了怎麼辦?”
“他們是我帶到虎族的,我得負責任。”
姚木蘭雖然有些害怕,可也不願意逃避。
放眼望去,老獸人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地上,他們痛苦地蜷縮成一團,身下被汙水與血水浸透,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裸露外在的皮膚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紅疹。
殘破的皮膚下似乎還有些小蟲子在蠕動,有的傷口甚至已經潰爛,流出黃色的膿水,與汗水、血水混雜在一起。
達非的指尖釋放出黑霧,它們如同探究問診的觸手,在觸目驚心的皮膚上遊走。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不是瘟疫。”
“不是瘟疫就好。”
姚木蘭剛想鬆一口氣,卻聽到更令人揪心的答案。
“他們被毒蟲咬了。”
達非冷森森的目光掃了一圈,十來個老獸人,無一幸免。
其中,一位年邁的熊族獸人,由於長期食不果腹,早已經餓得瘦骨嶙峋。
他捂著嘴,咳嗽得厲害,身體隨著咳嗽的節奏劇烈顫抖。
一見到達非,連忙給他跪了下來,“巫醫大人,求你救救我們!”
其他老獸人也紛紛往達非的身邊爬行而來。
一個狼族老獸人也病情嚴重,幹裂的嘴唇間噴出帶著血絲的唾沫,“巫醫大人,我們現在是你的奴隸,求你給我們一條生路。”
不遠處,一隻狐族老獸人正發著高燒。他的毛發雜亂無章,一縷縷粘在汗濕的皮膚上,人已經燒迷糊了。嘴裏不知道念著什麼,似乎還想活下去。
場麵實在是太過淒慘。
空氣裏彌漫著絕望與死亡的氣息,偶爾傳來幾聲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混著痛苦的呻吟聲,聽得人心驚膽顫。
當一個麋鹿老獸人,朝這邊艱難爬行的時候,姚木蘭剛要走過去,就被銀離一把拽住了手腕,“過去做什麼?一旦被毒蟲咬了,你就會變得跟他們一樣。”
“可是……”
姚木蘭咬了咬唇,“那我們現在能做些什麼?難道幹站著等,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嗎?”
“先撒藥粉驅蟲,光是柵欄隔離沒有用,毒蟲會往健康的獸人身上爬。”
達非跟啟天商量後,安排虎族的雄性獸人去采藥,雌性獸人再把藥磨成粉,或者是熬成藥水。
藥粉是用來驅蟲,藥水則是用來治療潰爛的皮膚。
“現在不方便挪動他們,要不幹脆繞著柵欄邊挖出一圈凹槽,把藥粉撒進去,蟲子想爬隔離區,隻會掉進藥粉坑槽裏。”
姚木蘭的提議,得到啟天的讚同。
他連連點頭,“我這就安排人去做。隻是藥水該怎麼泡?”
光是止住了毒蟲擴散,如果不治療,那些毒蟲會把老獸人啃得屍骨無存。
姚木蘭想到了家用桑拿桶,於是問啟天,“你們有木桶嗎?”
“釀酒用的,今年果子還未豐收,倉庫裏大概有幾十個大木桶。”
啟天眼睛一亮,“我讓人把藥水裝好,再把木桶放到隔離區,老獸人他們可以自己爬進去泡。”
接下來,就是分工合作。
虎族獸人們很團結,立馬不再怨聲載道,而是力所能及地做好每一件事情。
“巫醫夫人,你看,這是我跟哥哥他們一起去采的藥草。”
紮著辮子的小草,樂嗬嗬抱著一大堆藥草,來到姚木蘭的麵前。
滿臉都是求表揚的神情。
姚木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小草真棒!居然能識別藥草。”
“這都是哥哥的功勞,他的鼻子可靈了,能識別各種味道。”
小草一把將大河拉了過來,小臉上全是對哥哥的崇拜。
大河反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跟以前那個蠻不講理的熊孩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他別別扭扭,撇過臉,擠出一句,“采藥草超級簡單。”
“總之,這些藥草能救被毒蟲咬的老獸人。他們能活下來,你們也有一份功勞喲。”
姚木蘭的讚賞,讓小草笑得更加開心。
她拉起大河的手,“哥哥,我們繼續去采藥草,萬一不夠呢?”
“嗯。”
大河跟著幹勁兒十足的妹妹,再一次往山上跑去。
坐在姚木蘭旁邊的好幾個雌性,都是在賣力地把曬幹的藥塊,研磨成粉。
“巫醫夫人,大河在我們部落可是出了名的調皮搗蛋,如今,他倒是聽你的話。”
阿春是上次結侶儀式時,給姚木蘭化妝的年輕雌性。
木嬸要年長一些,她歎了歎氣,“這兩孩子也是可憐得很。從小,父母就在一次圍獵中死了。飽一頓的,餓一頓。部落裏,哪家有富餘的,就幫襯一些。但是,大河很護著他妹妹。”
阿春連忙接過話頭,“巫醫夫人,他以前拿石頭砸你,也是想在其他孩子麵前顯擺,立威。畢竟沒有父母教過他,如何禮貌待人。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原諒他,好嗎?”
姚木蘭挺喜歡小草這個女孩子。
看樣子,大河作為哥哥,倒是把這個妹妹保護得很好。
“主人,我的手都磨痛了。”
銀離蹲在姚木蘭的身邊,可憐兮兮地把手伸到她的麵前,“你看看,都紅了。”
“想偷懶就明說。”
姚木蘭白他一眼,“我看一眼,難道手就好了?”
“要不你幫我吹吹?吹一吹,它就不疼了。”
他媚眼如絲,正打算貼過去,後頸脖卻再次被拎住。
達非冷著臉,將他扔到一邊,“我說了,離她遠一點兒。”
“我不要!”
銀離耍賴,硬要賴在姚木蘭的身邊,“主人,你不要我了嗎?”
姚木蘭懶得看他們爭風吃醋的戲碼,繼續埋頭研磨藥粉。
“主人,藥粉比我好看嗎?你抬頭看看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