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白起儒雅一笑，他取出一團光影，“這是我所斬殺的那名修士的真靈。”
“啊？！”葉桐震撼無言，蚩尤二字給他的影響已經夠大了，沒想到白起竟然拿出了青衣道人的真靈！
不是說好真靈隻有靜海境修士才能擁有嗎？！
似是察覺到葉桐眼中的震撼，白起想了想，微微一笑：“隻要是踏上仙路的生靈，皆是擁有真靈的存在。”
“隻不過唯獨到了靜海境，真靈的作用才會顯露而出。”
“至於這名修士的真靈...”白起沉吟片刻，輕描淡寫道：“我斬殺他時順手取了出來。”
葉桐沉默不語，手指輕顫，太狠了，殺人還要取真靈，白起究竟有多強？！
這一刻，他明白了，何為戮仙。
“將軍，你可知蚩尤？”葉桐深吸一口氣，先問這個，再管真靈的事。
“不知。”白起微微皺眉，“莫非即將出現的道友名為蚩尤？”
“嗯。”葉桐苦澀一笑，他懷疑自己穿越穿了個寂寞，看來又要去了解一下關於‘蚩尤’的事情了。
隻不過，他心中極其清楚，宗門內的古籍，皆是沒有‘蚩尤’的消息，隻能查看下【虛境大世界】。
葉桐搖了搖頭，管他什麼蚩尤，等出現了再說，他看向白起，“將軍，這團真靈有何作用？”
“你先前讓我出手，不是說遇到了邪修嗎。”
白起臉上掛起淡笑，上古年間，大秦帝國對於邪修也是零容忍。
“此人的真靈雖有損耗，但也能查看殘餘記憶，說不定能得知一些消息。”
話音一落，他將手中光影徑直捏爆，鏡月空間開始有了變化。
恍惚間，葉桐看見了青衣道人一生中最深刻的記憶，隨著他劍意流轉，眼前的記憶與幻象愈發清晰了起來。
......
一名婦人收養了一子。
幼童的小眼睛亮晶晶的，咿呀咿呀的伸出手臂。
婦人溫柔一笑，語氣輕柔：“以後娘親就叫你小雨了。”
轉瞬間，幼童長大了，那是一個虎頭虎腦活潑的小男孩。
“娘，你看，我抓到一隻小鳥！”
男孩眼睛清澈，如獻寶般將小鳥捧給婦人看。
婦人已有隱約的白發，輕聲笑道：“小雨真厲害，不過我們要將小鳥放迴去。”
男孩雖有不解，但還是聽從娘親的話。
婦人摟住男孩，柔聲道：“放小鳥歸林，任它肆意翱翔，這個叫仁愛，你可要記住了。”
她握住男孩的小手，“走吧，我們迴家，娘教你識字。”
男孩輕輕點頭，看著那隻小鳥翱翔於天際，朝著更為寬廣壯闊的天空飛去，漸漸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歲月無聲，轉眼間，十年已過。
一名少年揣著銅幣，急衝衝跑進一家藥店，沒過多久，如視珍寶般將一副藥方所需的草藥抱在懷中。
迴到家中，隻見婦人滿頭白發，滿臉蒼白之色，很是虛弱。
屋內家具皆已不多，都拿去變賣了，婦人便躺在唯一一張床榻上。
“娘，藥房又漲價了。”
少年壓抑住哭腔，緊接著便跑去一個小房間內，不多時便捧著藥湯出來。
“買藥時，不能顯得太過著急。”婦人慘白一笑，話音似晚風般輕柔，“他們這叫貪婪，你可不能學。”
少年重重點頭。
畫麵一閃，半年已過。
少年跪在地上。
他滿臉清淚，額頭處已有鮮血流出來，苦苦哀求：“仙人，您就給一顆療傷丹吧，我願意給您此生做牛做馬。”
在他前方，一行人頓足，男的氣宇軒昂，女的清秀絕俗，氣質皆有一股出塵之感。
他們相視一笑，像是對凡人的央求感到可笑。
其中一名青年輕歎一聲：“療傷丹可不便宜，不過嘛，我這有一顆比較劣質的，你若是在這跪下十日，我就給你。”
少年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瘋狂磕頭，直至頭破血流，不斷高唿謝謝仙人。
正值秋日，氣溫適宜，十日轉瞬即逝。
少年頭暈眼花，嘴唇泛白，十日以來皆是跪著睡覺，若不是一名女子給了他一顆辟穀丹，恐怕早已餓死。
“你看，這凡人果然還跪在這裏。”
一名青年修士嗤笑道，他看向一旁的男人，“師兄，你輸了，二品聚靈丹拿來吧。”
男子冷哼一聲，顯然心情很不爽，他一腳踩在了少年的頭上，“廢物！讓你跪十日就真的跪了十日，一點氣概也沒有。”
“仙人...療傷丹...”少年艱難開口道，眼中黯淡無光，雙腿早已無力。
“還想要療傷丹？”男子氣極反笑，一顆二品聚靈丹，夠買十瓶劣質的一品療傷丹了。
他一腳將少年踹倒在地，隨後轉身離去，執法殿監管天下，他這才忍住了殺人的衝動。
“你騙我！”
“你騙我！”
少年撕心裂肺怒吼道，他不斷掙紮欲要起身，但久跪十日，根本動彈不得。
“唉，可憐的孩子，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又怎麼會在乎我們凡人的死亡呢？”
“嗬嗬，是這小子異想天開，活該！”
“還敢對著仙人大喊大叫，看老子打他一頓！”
一名地痞手中拿著一顆劣質療傷丹，笑嘻嘻的走來，他拍了拍少年的臉，啐了一口唾沫，“你小子膽夠肥啊。”
遠方天穹。
青年修士腳踩法器，信誓旦旦道：“師妹，療傷丹已經交給那名凡人了，你就放心吧。”
又是三日已過。
少年一瘸一拐，渾身沾有斑駁血跡，艱難地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巷子內。
就在此時，他看見地上的一張紙條，頓時渾身劇烈顫抖，淚水奪眶而出。
‘十天已過，你給的那些銅幣可不夠花，我就先走了。’
‘你娘其實在七天前就已經死了。’
‘她死前還在喊著小雨。’
‘她讓你乖乖的，以後好好生活，她沒用，是她拖累你了。’
‘屍體被城主府收走了，聽說是有什麼大人物要來城裏，要清掃街道，你可以去城外北邊的那座山上找找屍體。’
五個時辰後，晚風輕撫，似是當初娘親哼著輕柔的兒歌，將少年懷抱在懷中。
他跪在地上，看著眼前...
風吹日曬，野獸啃食。
一件殘餘布料中，有著骨頭堆。
少年露出了一絲慘白的微笑。
“娘親，雨兒，找到你了。”
漸漸的，下雨了。
少年趴在地麵，心中如同一潭死水，沒有一絲波瀾。
但是，他看見了一個道人。
男子身著白色道袍，撐著一把傘。
少年抬起滿是血淚的臉龐，看了一眼道袍男子，而後繼續對著骨頭堆不斷呢喃著什麼。
道袍男子的容貌很是模糊，他一直撐著傘，陪著少年度過了一天一夜。
直到。
道袍男子微笑道：“我姓千，你可以叫我千先生。”
“想要報仇嗎？”
想要報仇嗎？
毫無疑問。
葉桐深深一歎，緩緩閉上了眼。
道袍男子打理好少年的衣服，儒雅笑道：“如今正值秋日。”
“你便叫秋雨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