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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師父,你那招劍式可真了不得呀!就是三清爺爺來了也得納頭便拜的份啊!聽說咱這是去誅滅壞神,有種!這才是好男兒才該做的勾當!師父,我服你,服你一輩子。”


    如此話語,隨田班跟從陰雄以來不減不斷,惹得陰雄頻頻側目。那田班醜自醜,肥自肥,矮小五短,身穿藏袍,步姿大開大合,可人實誠呢!有時陰雄聽的不耐煩,罵了幾句,閉上嘴巴,第二日接著講。


    教武功,傳仙術,幾個月下來,如同沒學一般,仍在那裏牙牙學語,數著板著手指。陰雄覺得氣悶,於是說道:“走吧,莫學了。”走了幾日,遇見一山村。隻見土牆塌陷,枯草叢生,烏鴉啞鳴,遊蛇移動,實在荒蕪之地,廢棄之處。田班遲遲不敢前進,問他有何疑慮,田班顫抖著手,遙指那荒村道:“山村老屍。”陰雄經過了殘敗的大門,斷裂的房梁,隻見屋內一楠木棺材橫放其中。再看探其餘屋內,俱是棺材在內。陰雄眼觀四方,耳聽八處,掐指算了又算,越算越不對勁。“怪哉怪哉,此處乃陰氣所聚之處,為何放棺材在裏麵,這不是容易滋養屍體,造成屍變嗎?”田班腿都軟了,“噗”一聲坐在地上,發出一股腥臭味,口內直言:“完了完了。”


    正叫喚著呢,忽然天空烏雲密布,隨之陰風滾滾,一時三刻,陰雨點滴般如潮汛樣襲來,接著雷聲滾滾,劈裏啪啦不斷,然後一道巨響,紫雷劈中一個山頭。不想那卻是個墳場,雷電所劈中的卻是一隻萬年僵屍,僵屍破棺而出,起身現世。眼下因為烏雲,四周伸手不見五指,依稀看見那座山頭有一物在迎風飄搖,張牙舞爪不斷。僵屍是隻紫毛僵屍,是為僵屍王,吼叫一聲,竟然使得荒村大大小小家庭屋子內的僵屍紛紛破棺而出,一起跳將出來,加上墳場上的,山間不知名死屍的,如同浪潮一般,烏壓壓的一片。僵屍王又叫了一聲,群屍竟然學人一般十指相扣,如見君王般大行朝禮,加上這陣陣雷聲,陰雨陰風,更顯恐怖。


    田班膽子都快碎了,褲子也在不知什麼時候溺濕了。陰雄冷冷的“哼”了一聲,拔出橙劍,微微搖了搖,散出一大幫如螢火般橙色光點,飄飄零零,緩緩飄到這無數僵屍間,隨之光點慢慢變大,愈發膨脹起來,然後“嘭”一聲巨響,宛若巨雷爆破,驚天洪響,四周“轟隆轟隆”炸了開來,攪動乾坤一十四世,火光濺出,撩起一片白茫茫的現世,田班忽覺這白天不對勁,睜開不斷顫抖的睫毛,一瞧,好一個朗朗乾坤,真恍若隔世一般,明晃晃的,僵屍群魔亂舞一般渾身冒火,一個個如癡如醉——至少在田班有限的詞匯裏是如此——安詳的灰飛煙滅了。


    陰雄跳到墓地前,迴眸一笑,看的僵屍王身體哆嗦了一下,立馬刨地三尺將自己埋進去,同時不忘覆土裹其身。但見其土也作顫抖狀。陰雄收劍,說道:“看你也是得道多年,便饒了你吧。”


    田班端坐在那地上,陰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嚇得田班忙叫道:“別咬我,別咬我。”同時身子不住往後挪動,陰雄剛要叫道:“莫怕,僵屍已被我悉數弄到閻君殿了。”低頭,轉眼瞧見一股子痕跡,細小狹長,流暢悠遠,卻奇跡般的有規律。那廂田班睜眼看見沒了僵屍,隨即大喜。再看師父正瞧著他畫的“地圖”出神。微微熏紅了臉,但又無法,隻好萬般無奈化作悶頭不作聲響。不想陰雄忽的抬起頭來,目光如炬,說道:“我終於知道你適合學什麼了!”


    黃紙,勾筆,狗血,案頭。田班看到眼前這副場景,用腳趾都能想到要幹什麼。


    “師父,這是做甚?”田班抱著僥幸的心理,咧著個嘴,笑著說道。


    “這就是你的道,試試吧。”陰雄背手說道。


    說來也怪,百無一用的田班不消一時三刻就學會畫黃符,激動的田班興奮大叫:“我成了,我成了!”陰雄笑道:“先輩有雲:‘有教無類,因材施教,寓教於樂,教學相長。’大概就是這樣。”又教了幾日,田班愈發乖巧,陰雄將腹中之術傾囊相授,不留一手,不藏一手,不多時,田班就練成了。陰雄說道:“若論道行道術,你終歸差人許多。但說起這黃符畫咒,放眼亞陸,除卻大能,你能當個第一。”田班自然磕頭便拜,口口稱謝。


    又走幾月,到了一地,狂風裹挾著漫天黃沙撲麵而來,讓人幾乎睜不開眼。待風沙稍稍停歇後定睛望去,眼前的景象令人震驚不已——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殘垣斷壁、一片狼藉。可以想象得到,這裏曾經必定是繁榮昌盛、富庶一方之地。


    “這裏就是須彌山了。昔日割肉喂鷹之人如今安在哉?如今大世,想要活著都艱難困苦,哀歎啊!真蜉蝣天地,滄海一粟。當生之須臾,羨江無窮。攜仙遨遊,抱月長終哉!”歎息一聲又一聲,卻見幾個沙彌在那掃著地。田班卻忽然大唿小叫起來。問其緣故,田班答道:“我看那四周盡露荒涼之色,怎地那座鳥屎不拉的山頭會有野草呢?”陰雄睜開火眼,才瞧見那山頭烏黑一片,竟是密密麻麻爬滿了一堆黑色可怖狀的甲蟲樣蟲妖。“不好,他們這是在啃食此間最後一絲靈力。”隨即,捏訣而火動,放出熊熊燃燒的三昧真火將一山都燒盡了。


    小沙彌知曉危機除卻了,忙前來拜謝。陰雄說道:“爾等擔起興門之重任,又力實心堅,不出意外,不日必將複出,我就暫且寄下這第一柱香了。”沙彌們自是感激不盡不題。到此,蟲妖,僵王,加上之前的山鬼,後世稱之為三難。


    又是暑去秋來,樹草更衣之際,抬眼望見一城。其城四麵有十數座門,周圍有百十餘裏,樓臺高聳,雲霧繽紛。遠遠望去,其城與那天際連著一白線。走幾步再看,那卻是根白色的柱子。等至城前不遠,方才瞧見這竟然是由白雲所匯聚而成的。


    “想必這就是此處的天梯了。”陰雄暗暗道。又見城門橫幅上寫著“羽城”二字,把守著幾個宛若天神下凡一般的人物。他們是四大法王,即增法王,廣法王,益法王,重法王。所用武器分別是小混元傘——不過是舊用的破傘,得道帶上的。小青風劍——不過是家用的破損菜刀、鏽跡斑斑的柴刀、殺雞用的尖刀合成的。小玉石琵琶——封神時期王貴人的惡屍。小貂——用凡間五毒喂養大的,可傷凡人四萬萬,不落仙士一根毛。此外還有個執戟侍郎將三眼神將。


    陰雄悄咪咪的對著田班耳畔如此如此,田班連連點頭。


    一會兒,四周靜靜的,周圍百姓井然有序的進入城內。隻聽一聲炸雷響,一黑矮胖子正對著他們擠眉弄眼,口中不住說道:“你叫我是哪個?我是你田班爺爺,你們城門口貼著的通緝令上的天行者,是我的師父。要抓我不?嘿,抓不著!”拍來拍屁股,惹得五人臉上無光彩,大叫道:“賊寇休得無禮!”一起向他踱步追去。


    “師父真是巧妙,竟然讓我用換身符替下自己到一株草上,巧妙的緊呀。”田班不住誇讚起師父陰雄。


    “廢話少說,趕緊進城上天梯。”陰雄不耐煩的說道。


    天梯處,一老者開口就向陰雄、田班二人要八十萬六千四百八十顆靈石以做人事。田班急的大叫道:“要這麼多靈石,用得完嗎?”那瘦小老者抖動了賊眉,瞇了瞇鼠眼,說道:“我這天梯每三千年一小開,六千年一中開,九千年一大開,實在難得。我給你們額外開恩,破例放出已經不錯了。”陰雄轉頭對著田班說道:“既如此,也隻好這樣了。”見此,小老頭一高興,把天梯開了,攤手索要人事,陰雄遞過去,跳上天梯走了。打開小布袋,不過八十顆。“這數目不對啊?”小老頭紅了臉,撕心裂肺的大吼。田班反手一大把符紙,不多不少,正好八十萬六千四百張,雷動符,把那老頭劈的正歡。迴頭嘲諷一聲道:“活該!”自顧自跳上天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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