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暴雨中,摩宗在城寨的入口處守著,不過他終是撲了空,
一直等到雨停,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見意中人的身影。
他渾身的力氣似被抽幹,四周的一切都隔著一層磨砂般的玻璃,
它完美地屏蔽了周圍的信息,就連落在身上的冰涼的雨,
也不覺得冰涼,隻覺得身體很沉、心也很沉,悲傷的淚奪眶而出,
他隻好趁著四下無人悄悄地釋放情緒的暗流。
破碎的心,終究是凋落進滂沱的雨中。。。。。。
他靜止良久後,重新拾起那把砍出一個半月形缺口的劍,
折返迴自己的領地,悉數斬殺掉那些礙眼的喪屍,
隨後拖著疲憊的身子,迴到自己的房子裏,脫下滿是血汙的衣衫,
站在花灑下,衝盡自己所有的疲憊與艱辛。
他那淡藍的眼眸,蒙上一層層的緋紅。
銀葉自責地跪在浴室門口,希望能求得他的寬恕,
它知道摩宗一旦生它的氣,
便一句話也不說,完全不理睬它!它的使命就是照顧好摩宗,
像一個貼心的棉襖那樣。它的眼睛圓溜溜地,一會兒抬頭,
一會兒又左顧右盼的,看上去等得很不耐煩。
摩宗金色的頭發被水淋透,低下頭透過淋下來的水,
看著混合著棕紅的血汙的液體,一點點地流進地漏,
直到血水徹底地流完。
他站在花灑下,伸手抹了抹臉,以免自己被水淋得窒息,
可他又忍不住再重複這樣的舉動。
窒息感瞬間喚醒他的感官,否則,他感知不到其他的事物,不再那麼敏銳。
花灑停止工作,他走到鏡子前,順手拿起毛巾架上的浴袍,
沒有擦拭僅是直接裹上去。鏡子一片模糊,吸引他伸手揩掉上麵的霧氣。
他隨意地一揮,隻見鏡子上留下一道弧形的清晰麵,
形狀類似於一座月牙形的橋。
透過鏡子,他見到自己的模樣愈發憔悴,雙眼裏充斥不甘與怨恨。
在過往的歲月裏,他時常被誇讚是一個英俊有氣度的男人,
為此他頗為自豪。不過,他向來不僅僅是注重自己的外表,
對於自己的內在要求一直都非常地高。裴繪曾經問他,
“你說你賺那麼多錢,是為什麼?你的商業才能真得很絕,
我感覺你太厲害,像個無所不能的神一樣!”摩宗則假裝謙遜地說道,
“哪有!我隻是運氣好,才得到有人的相助,最終吃到不少螃蟹。
但是我根本就不精通什麼經商。我頂多隻是對於人性略知一二,
但是涉獵得也非常有限。就是最厲害的大家,也隻能窺見世事的一角。
你怎麼能誇我是神呢?神?我還不夠格吧!”裴繪笑了笑道,
“哈哈哈!我記得有一次你說自己是無神論者,
怎麼還有對神如此敬重的態度呢?
莫非你已經信仰某個教派啦?”她原本僅僅是開個玩笑,
盡管這個笑話很冷,
但是她卻意外地察覺裴闌的異常,他的眼神閃爍不定,
極力克製著自己的緊張,雙腿不自主地朝向出口方向。
裴繪好奇地盯著他的臉,那副禁欲係男神般的臉孔,
被窗外灑落的陽光照射得旁側分明,看起來更為立體、陰鬱。
她追問起他來:“怎麼?你真得加入什麼教會了麼?
我還沒想法信仰什麼呢?”
裴闌尷尬地笑道:“哪有!有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他說完便繼續切割碟子上棕褐色的牛排,
伴著辛香的醬汁便吃著便迴想最近的遭遇——
他為贏得主教的信任,悄悄地殺了一個女人,將她的身體肢解後,
放在一個精美的方盒裏,獻給他。主教對此非常欣賞,
也將組織內的一些資源給他使用。他悄悄地拉攏重要的人脈,
逐步建立自己的勢力。金融、醫療、政治、軍事、房地產、新能源、等領域的中高層人士的權利逐步地向他傾斜。
他憑借自己的外形優勢以及絕佳的雙商,逐步地架空主教的勢力,
等他若幹年後成立荒摩教時,原先的撒旦教裏僅剩一下蝦兵蟹將,
起不到一點作用。
他的野心勃勃,最大的阻礙便是推廣自己的教義,
但是自己隻能躲在暗處,不能像世界的三大宗教那樣,活在陽光底下。
為此,他苦思冥想,後來發現自己可以在心理諮詢中,
悄悄地為自己選中的獵物,種下一顆好奇的種子,
最終使他們上鉤,逐步地將他們馴化為自己的信徒。
在末世前不久,他找到裴繪坦白,“裴繪,我加入荒摩教,
這個教派是我創立的,你加入進來的話,相當於地位崇高的會員,
到時候會有各項福利,而你什麼都不必做,就可以擁有好的待遇。
這是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米國,
隻有你這麼一個好友!你不會不賣給我這個麵子吧?”
裴繪驚喜道,聲音高亢:“有這種好事?
什麼都不做,就能得到所有的會員級別的待遇?
我很好奇會有什麼待遇?是每逢生日都會送我一份禮物?
還是某種醫療方麵的捷徑?難不成你可以讓我脫胎換骨、長生不老?傳聞裏都這麼說!”
裴闌撲哧笑出來,搖搖頭迴答,“這些你都信?我還不至於那麼離譜。
永生什麼的我才不屑於追求,我隻是在意能不能保護重要的人。
我要說的是,你隻要加入我親手建立的宗教,便能得到我手下的庇護,
他們也會給你提供很多的幫助。而且,我聽說最近極有可能會爆發喪屍,
所以你的安全很重要!”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
你真得想實現永生麼?”裴繪思索一番,認真地迴答他,
“並不想,總體來說,我是個悲觀主義者,永生對我而言太過痛苦,
即便永生後,每天都是暢快無比的,也終有失望、厭倦的那一天,
所以,永生是件殘忍的事情,並不是真正的幸事。”
裴闌嘴角揚起,認同道,“我也這樣想。
那你的生日什麼的,需要禮物麼?”
裴繪驚訝地瞪大了眼,好奇地問道,
“那是每個信徒都有的麼?你這麼壕氣?”
裴闌笑出聲來:“這個待遇僅僅你有,
怎麼樣?我這個朋友。。。夠意思吧!”
裴繪右手捂了捂嘴笑道:“你可真逗!這份心意我心領了,
但是不能接受,因為威廉知道的話,該要誤會的。”
他的眼底裏藏著失落,淺笑道,
“哦!好的,我自然要顧及一下威廉先生的婚姻才對!”
浴室的門被摩宗打開,他裹著浴巾,腳步沉重地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
盯著遠處的一片死寂的城市建築林,一言不發,眼裏泛著黯然的淚光,
如同月光灑落在河上,閃爍著波光粼粼的光影。
身後的銀葉小心翼翼地自責道:“對不起,摩宗!我是個廢物,
把白橋小姐放走了!您要懲罰我,我沒有半點怨言!”
摩宗沉默良久,他隻是望著天空隱約可見的星辰,
冷冷地說道,“這不怪你,她要走,
你攔不住她!命運要將她帶走,誰也攔不了。”
他如此說著,內心卻有不甘,隻想能奪取她的自由,
讓她徹底地臣服於自己腳下。
銀葉輕輕地將他的手機遞給他,他點開許久未見的手機,
裏麵的消息許多。不過,都不是什麼重要的,
他立即發一條消息給阿爾弗雷德,
“我有些樣本寄給你,會用無人機送給你,
你務必根據我的指示去做,明白麼?而且越快越好!”
不一會兒,阿爾弗雷德便迴複他,
“好的!摩宗!您最近是否有什麼難事?
好多消息您都不迴!”摩宗淡淡地解釋道,“都是萊托他幹的好事,
他這個家夥不自量力地囚禁我,隻為得到白一個女人,簡直可笑至極!”
阿爾弗雷德問道:“那現在怎麼樣?需要蕾拉增援麼?”
摩宗迴複:“暫時不必,我已經扳倒了他,一切都順利,你看好蔻依!”
掛斷電話後,他癱在沙發上,拿起那個圓形的抱枕,
緊緊地擁抱住它,上麵還殘留白橋的檸檬香,這點令他十分憤恨。
銀葉輕聲問道:“摩宗大人!現在需要派人去找白橋小姐麼?”
摩宗的神情有些為難,他此刻不想做一個窮追不舍的人,
一直以來,他樂此不疲地追星逐月,可她們都不選擇自己,
這點令他既羞又惱。轉念一想,萬一白橋被喪屍或者是惡人困住怎麼辦?
他對此又開始擔憂不已。整個城寨的屍體,他都一一檢查後,
才陸續埋進泥土裏,他順便檢查了其中是否有白橋的存在,
結果是並沒有。他的手下僅剩十多個,其次是子祈與手下的兩個男警衛。
其他的人都死了,一個也沒能留下,整個城寨已經淪為死城。
沒想到科莫與王蘊居然能幹出這種事!他們簡直就是兩個禍害!
但是他們現在已經死了,什麼都無法再追究。
他煩躁地掏出手機,
開始翻看阿爾弗雷德之前傳輸過來的監控資料。
他一分一秒地迴溯著葉容姬的過往,重點是尋找有關白橋的蛛絲馬跡。
他想知道白橋與哪些人有瓜葛,這點令他格外好奇。
一圈找下來發現,她與鍾河關係密切,並且為範君生下一個兒子,
這點令他妒火中燒,他暫停視頻,盯著手機裏的鍾河,
露出極度兇狠的眼神,手中的拳頭攥得越發得緊,
若不是理性牽住他,他恨不得立即掄拳砸碎手機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