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diǎn)蜂蜜的甜落在舌尖,洛洛的笑容綻開,
如同四月天的桃花,浪漫的溫情在這片靜謐的山穀裏迴蕩。
洛洛看起來比以往更加開朗,沒有那樣的陰鬱冷漠,
也許是被自然所觸動,不再隻是活在陰翳的過往。
他會帶上書本坐在綠茵上,看著溫馴的牛羊埋頭吃草,
淡淡的草香隨著清風(fēng)飄去,他閉上雙眼躺在地上,
突然,一隻相似狗的狼竄出來,它躡手躡腳地來到洛洛的身邊,
俯下身子舔了舔他的臉,洛洛立即睜開眼,
才發(fā)覺它是一隻野狼,頓時嚇得連連後退。
可這隻狼卻始終沒有上前撕咬他,隻是待在原地望著他,
時不時地梳理自己的毛發(fā),用它琥珀色的瞳孔凝視著他,
洛洛也並沒有唿救,反而是被它神秘的目光吸引住。
它的外表像家裏之前養(yǎng)的狗,隻是喪屍爆發(fā)後便再也不見它的身影,
如今他懷疑這隻狼就是它。不過他最終確定這隻狼不是他的狗,
因?yàn)槊袇^(qū)別,眼前的這隻是純種的狼,
並且它才是這個山穀的原住民。洛洛小聲地對它說,
“你會吃了我麼?能不能不吃我?我會給你帶食物!”
但是這隻狼未有一絲迴應(yīng),隻是凝視著他,
它似乎在說一種無法解答的語言,但是卻沒有傷害他。
它停留在此地一會兒後,便轉(zhuǎn)身離開,
洛洛不清楚它究竟要去做什麼,但是卻很想與它待在一起。
此後的日子裏,他時不時地就能碰見這隻野狼,
他們始終保持著距離,隻是彼此凝視片刻後又離開。
洛洛覺得它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每當(dāng)他心情低落時,
對著這隻狼傾訴心事,它也不會厭煩地離開,
總是等著他說完所有的話後才離開,
他從未想過一隻狼居然可以當(dāng)朋友,
就像已經(jīng)被馴服的狗一樣,那麼忠誠、貼心。
他始終會提防它,所以一直不敢接近,
而狼也一直沒有靠近一步,當(dāng)他在一旁喋喋不休時,
這隻狼就跟著他一同趴下,凝視著他給他一種寧靜的陪伴。
他有時會有一種錯覺,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就覺得可笑,
“它難不成是我的老爸轉(zhuǎn)世投胎來的?”
洛洛嘴裏念念叨叨,眼裏瞬間濕潤,鼻子發(fā)起一陣酸澀。
就在這時,白橋的嘶喊聲傳來,她正在接受分娩的洗禮,
汗?jié)竦拇矄巍⒄衬伒难獩@、血腥的氣味、蒼白的手,
葉容姬盡全力幫助她分娩,喬月也難免動容,
當(dāng)她聽到白橋聲嘶力竭的唿喊,便覺得她應(yīng)該得到更多的愛,
否則這樣的痛苦該如何抵消?她此刻不再嫉妒白橋,
而是深深地牽掛著她,隻希望她能平安生下孩子,
因?yàn)樗@時才深刻地明白,女人即便得到的再多,
也無法抵消她所失去的,更無法掩蓋她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所以她就算多些愛又如何?更何況白橋同時背負(fù)著同等的羞辱、酸楚!
她眼圈泛紅,走到清澈的河邊,立在那裏像極了一棵樹。
鍾河雙手合十,這是他第一次麵臨白橋的分娩,
他聽到她痛苦的嘶喊,大腦一片空白,
隻是心裏默默地向上帝祈禱,“少點(diǎn)痛苦,
讓她平平安安地,老天對她好點(diǎn)吧!
求求你,你讓我付出什麼代價(jià)都可以!”
他一直不停歇地祈禱著,如此持續(xù)了數(shù)個小時,
終於白橋順利分娩出一個女嬰,她擁有灰藍(lán)色的眼眸,
棕褐色的卷毛,酷似萊托的高挺的鼻子,
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人的心弦。洛洛守在門外,
眼裏滿是淡淡的憂傷,葉容姬出來後,
端著搪瓷臉盆,走到遠(yuǎn)處的將盛放的血水潑出去,
嘩啦一聲,終結(jié)產(chǎn)床的血腥痛苦,血水很快便滲進(jìn)泥土裏,
不久後這裏就長出大大小小的雛菊。
白橋虛弱地?fù)荛_她的絲質(zhì)繈褓,剪掉指甲的指腹撫弄著她的小臉蛋,
她哭泣不止,白橋便笑著看著她,開口道,
“小萊娜,你以後就叫萊娜吧!你喜歡麼?”
聽到這裏後,小嬰兒停止自己的哭泣,
轉(zhuǎn)動著自己的凝視著媽媽白橋。白橋看著她,
感到一種熟悉感,此刻她的眼圈泛紅,
小萊娜的小手攥著她的手指,綻放出甜甜的微笑。
媽媽周菱悉心照顧著白橋,喂她喝下魚湯補(bǔ)充營養(yǎng),
小萊娜很乖,幾乎不哭鬧,灰藍(lán)色的雙眸惹人喜愛。
摩宗透過監(jiān)控傳來的屏幕見到出生的嬰兒以及虛弱的白橋,
疼惜至極。他突然對於這個女孩不那麼反感,
反而覺得她像極了萊托,看上去像一個模子裏刻出的。
他的眼裏又有一絲不滿,但是卻不想遷怒於嬰兒,
畢竟她隻是個嬰兒,即便他再想殺死她。
一個月後,白橋終於能夠下床,抱起小萊娜走到草坪上,
賞著鮮花、青草、遠(yuǎn)山、天空,她還摘了一朵小小的雛菊,
別在她的卷發(fā)上,小萊娜會開心地朝著媽媽笑,
白橋也朝著她笑,母女倆都在桃花紛飛的綠地上,
深深地依戀著彼此。可就在這時,她又想起還有一個地方未去,
那裏是她夢中的地方,她覺得自己再不去就來不及,
還有一個月多的時間,她就得被他囚禁,
也許永遠(yuǎn)不被放出來。她的眼神裏有一絲哀傷,
但是她依舊故作開朗地逗著嬰兒,盡量將自己的快樂傳遞給她。
隻有鍾河發(fā)現(xiàn)她眼角的憂傷,他能做的就是陪她做任何想做的事。
他走上前靠著白橋坐下來,四處望了望,
確定無人後詢問她,“你去想去的地方吧!
我陪著你,你的孩子他們會幫忙照顧。
隻是可憐的孩子要被迫與媽媽分離。
但是你也不能不實(shí)現(xiàn)自己的願望。”白橋?yàn)殡y道,
“可是我心中的地方,跟現(xiàn)實(shí)的應(yīng)該是有差距的,
不如不去還好些!”鍾河堅(jiān)持道,“那我們帶著孩子一起去吧!
我和葉鏡塵會保護(hù)你們。”白橋感動地笑道,
“好!謝謝你!”鍾河也由衷地開心,他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
但是他也知曉帶著孩子出去有多麼艱難。
他對此有些忌憚,於是找到葉鏡塵商量,
“如何才能讓房車靜音?你有辦法麼?孩子的哭鬧聲一定會引來喪屍!”
葉鏡塵笑道:“我們有隔音材料、隔音的玻璃,
隔絕聲音完全不是問題。這些問題我來搞定!”
鍾河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內(nèi)心有一絲寬慰。
葉鏡塵立即從車尾工具箱裏取出各式各樣的材料,
將它們經(jīng)過一天的組裝後,一輛完全隔音的房車完工,
所有人都驚訝不已。白橋抱著孩子十分欣喜,
心情異常激動。葉容姬摟著她的肩膀說道,
“這是我們能做的最好的,未來我們還會盡全力對付他,
一切都會過去!你一定要快樂!”白橋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對她說了聲謝謝。白杉摟著紫棠看著這一切,
心裏祝福姐姐能完成此生的願望,起碼能快樂些。
即便時間短暫,也要執(zhí)著地追求剎那的自由,
在現(xiàn)實(shí)與虛幻之間保留一段真空之境,
那個地方就是她的緩衝地帶,可以安撫她脆弱、感傷的一切。
一切都將歸於荒蕪,而有一潭清泉,足以證明這裏不隻是孤寂,
至少還有它與黃沙相伴,與炙烤的太陽遙遙相望。
白橋抱起孩子,與親友們揮手告別,他們都在期待她能盡快歸來。
車上有葉鏡塵、鍾河、葉容姬、白橋、小萊娜,
白橋想著自己在臨別的時候,要將萊娜交給葉容姬照顧更合適。
五人驅(qū)動車子駛離雲(yún)善穀,喬月望著他們的背影,
也希望一切都順利,她也放下自己的執(zhí)念,
隻希望白橋能快樂。張落站在玻璃窗前,
一直凝視著喬月,看不出一絲情緒,隻是在喬月轉(zhuǎn)身後,
視線與之相撞時,他才有一絲緊張,看到對方後,
倆人僅僅是相視一笑,便各自散去。
搖搖晃晃的房車上,白橋在給小萊娜哺乳,
葉容姬好奇地盯著小萊娜,輕撫著她奶香奶香的臉蛋。
透明的玻璃窗外是飛馳而過的風(fēng)景,
湖泊、殘舍、動物、山峰等,無一不透著蕭索之氣。
白橋的心裏卻暖暖的,因?yàn)樵诜寇囇Y,
她有愛的人以及愛她的人,他們才是製成一切華麗圖景的支點(diǎn),
沒有他們怎會有心情去看風(fēng)景?怎麼也沒意思!
白橋嘮嘮叨叨地朝萊娜說道:“你多吃點(diǎn)!
一定要開開心心地,媽媽以後一定會迴來陪你,
你一定要乖乖的哦!還有你的那個混賬老爸也非常愛你,
我們都很愛你,知道麼?”葉鏡塵見到這一幕微微一笑,
直視前方的公路,隻覺得五味雜陳。鍾河有一絲醋意,
若是白橋的孩子是他的該有多好,不過他能見到白橋沒事就已經(jīng)滿足!
車子駛進(jìn)一片荒涼的地帶,這裏黃沙漫天,疾風(fēng)勁草,
像是誤入外星球上。層層交疊的巖壁裸露在外,
被風(fēng)塑造出特殊的地貌。白橋透過窗子看著規(guī)整劃一的線條,
感歎風(fēng)的魔力。忽而天空籠罩起一片烏雲(yún),
車子行駛到一半,便被狂風(fēng)席卷,沙石被卷起,
時不時地砸向車窗,不過好在玻璃足夠堅(jiān)硬,
尚能抵擋住風(fēng)沙的侵襲。不一會兒,陰晴不定的天空下起一場暴雨,
啪嗒啪嗒的雨拍打在房車上,形成一個個鼓點(diǎn),
落在地上的雨水,不一會兒便滲進(jìn)沙土裏,
再也不見蹤影。白橋期待地望著窗外,
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心中感激著能實(shí)現(xiàn)這個心願。
鍾河望著時刻不停歇的刮雨器,泛著淺紅的荒原裏,
除了雨聲再也聽不見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