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在地球還是大夏世界，盧謙對這些規矩禮儀都不熟悉，便跟著陳若蕾後麵打打醬油，照貓畫虎拱拱手，陪個笑臉。


    留意自己用了抱拳禮，人家隻對他客氣地點點頭就完事了。


    他也懶得計較，索性留在客廳內陪客，不去迎接林家的貴客。


    本來他的任務就是陪男客人的，便招唿剛才那位戴先生在客廳角落坐下。


    聞到他身上濃濃的煙草味，盧謙賠笑著遞給他一根雪茄，道：


    “戴先生，一路上還順利吧？”


    “好，好，盧先生，客氣了。”戴炳才微胖的臉上小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縫，接過雪茄後阻擋了盧謙的點煙動作，自己點上。


    煙頭的火星明滅了兩下，他微笑著望著盧謙，誇讚道：


    “盧先生好福氣！”


    這話沒一點頭緒，盧謙不太理解，但客人說的好聽話就行。


    他臉上保持著微笑，隨便打個哈哈，道：


    “哪裏，哪裏，跟著夫人混口飯吃。”


    “哈哈。”戴炳才大腦袋笑得略微後仰，緩了口氣，“兄弟，你不錯，以後來新汴梁到我家來，老哥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這時陳若蕾帶著林家的三人走進客廳，眾人全部起身，相互寒暄一番後落座。


    客廳被沙發座椅圍成三麵，正好三家人各坐一麵，陳家的下人們正在上茶。


    盧謙靠邊和吳家的戴先生靠近，此時兩人也停止了私下交談。


    他這才有機會看清來客，吳家為父母帶著女兒，林家兄長和母親帶著女兒。


    林雪鶯的哥哥叫林雪鬆，20來歲，一身天青色錦緞長衫，領口和袖口處露出一點小褂潔白的領袖。


    銀絲眼鏡架在鼻梁上，鏡片後微挑的丹鳳眼明亮有神，纖長睫毛，劍眉下眸光流轉似古井生波，給人一個才學過人的印象。


    陳若蕾見茶已上好，臉上帶著幾分職業化的微笑，伸手作請道：


    “諸位遠道而來，一路旅途辛苦，請先用茶。”


    “陳小姐客氣了，我們早該來登門拜謝！”林雪鶯的母親披著墨綠錦緞旗袍，麵帶微笑，說話間目光在盧謙身上停了一秒鍾。


    吳老板身上的鴉青色織錦鬥篷垂落沙發上，隱約露出內裏銀鼠皮鑲邊，腳上一雙玄色絲絨高跟鞋。


    她跟著附和道：


    “是啊，早該來登門拜謝！”


    盧謙暗忖，原來林老板是林夫人，不是林雪鬆。


    好吧，三家都是女人當家。


    怪不得剛才戴先生說他好福氣，剛才自我介紹時稱“在下”而不是“鄙人”，原來表明大家是一路人。


    也不奇怪，這時代除了男女之事上不平等以外，其餘方麵已經能做到男女平等了。


    超凡者家庭很少有一家人三世同堂完整不缺的，這三家就吳家的父母都健在。


    因為缺女眷的話，可以通過續弦或者扶正妾室輕鬆解決，那樣的話，超凡者家庭一般都缺男丁。


    林雪鬆自顧飲茶，骨節分明的手掌輕撫青瓷杯沿，淡青血管在冷白膚色下若隱若現。


    虎口處沾著未拭淨的鬆煙墨痕，眼尾細紋在淺笑時漾開溫潤的弧度。


    好似這事跟他沒關係一樣，做個有修養的主人陪客。


    盧謙和戴炳才兩人也默不作聲。


    林老板的目光忽然轉到盧謙身上，眼神中帶著欣賞，嘖嘖誇道：


    “盧先生相貌堂堂，年紀輕輕就成為c級職業者，不錯！這次小女多虧你出手搭救，我們林家感激不盡。”


    說著，視線移到陳若蕾身上，打趣著讚道：


    “陳老板眼光不錯！”


    盧謙隻拱拱手就當迴禮，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考慮到相公的麵子，陳若蕾大方地接受了恭維，但不想在這話題上過多討論，道：


    “嗯，謝謝林老板，我們本該早就結婚的，奈何家裏事多，一時抽不了身，沒有長輩做主，就先將就著。”


    吳老板和林老板顯然對陳公館的事有所了解，知道陳若蕾的父母都沒了，還沒有族人，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時，兩個女兒相互對視一眼，偷偷一笑，戴芷萱挽著母親的胳膊，撒嬌道：


    “娘，你們大人說話，我和同學去玩了？”


    吳老板和林老板相視一笑，道：


    “去吧，別出門，就在陳公館裏玩。”


    陳若蕾也示意若雲去陪同學。


    哪知，林雪鶯臨走時，把哥哥林雪鬆也拉走了，林老板對此並無意見，仍舊陪著陳若蕾說說笑笑。


    而陳若雲過來，衝盧謙靦腆一笑，道：


    “姐夫，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盧謙不由一怔，眼神中帶著征詢的意味，望向老婆大人，見她點頭，隻好跟隨而去。


    臨走時，他注意到戴炳才也起身離開客廳，讓陳公館的仆人帶他去客房休息。


    客廳內隻留下三個女老板在閑聊。


    這真是複雜，盧謙暗自腹誹。


    事實上，他和林雪鬆以及三個小姑娘年紀差不多，至少能算一輩人，包括陳若蕾。


    其他兩位女老板三四十歲，看不出年紀，但肯定是他們的長輩。


    從剛才短短的見麵寒暄中，他已經體會出女老板們的不容易。


    雖然從法律上她們具備和男子一樣的權力，但出門或者應付場合的話，不帶個男人還真不行。


    有些場合沒有男人在，女人就不能拋頭露麵。


    哪怕家裏的男人是個花瓶，也得帶上，而林雪鬆和戴炳才就是這樣的角色。


    至於他自己，不管陳若蕾怎麼看他，在外人眼裏，他也是那樣的角色。


    從每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超凡氣息強度，他能判斷出吳老板和林老板都是超凡者，但他不能用手環掃描。


    於是，偷偷地用金手指試著錨定了一遍客廳內的眾人。


    全部能錨定，說明這些人的實力不會超過他，最多c級超凡者。


    而三個女學生和林雪鬆隻是普通人。


    小洋樓的三樓大書房曾經是陳若蕾父親的，自從陳若雲不再去學校，就把這裏改為她的書房。


    書房很寬敞，被布置成一半書房，一半客廳。


    書桌上的留聲機黃銅喇叭口斜插著膠木唱片空轉著。


    客廳一側放置了一套和他臥室一模一樣的沙發，盧謙這才搞清楚了臥室沙發被換掉的緣由。


    沒有家長在場，三個女生變得活潑起來。


    她們被關在各自家裏半個月，都憋壞了，終於有個伴，玩起來就不顧忌太多。


    嘰嘰喳喳地鬧作一團，配合著她們盡顯純真的半袖學生裝，像三隻穿花蝴蝶在書房裏打鬧嬉笑。


    書房裏立時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