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下官道需得繞過道觀,不過這破敗的道觀光看外牆長度,似乎比昭明寺還大。
蘇漓不想繞路,索性進入道觀,想著從裏麵直接穿過道觀而出。
事實上,這道館確實非常大,一進大門,入眼便是一個廣場。
大約常年累月無人打理,廣場上的地板早已破爛不堪,雜草叢生。
不過依舊能看見廣場中央位置處有一極大的八卦圖。
穿過廣場,進入後麵一座座大殿。
畢竟年久失修,蘇漓也怕這些大殿會突然坍塌,且她本就要趕著離開,自不會在這些布滿塵網(wǎng)的殿中或者大殿四周的廣場停留。
“咳咳咳!咳咳咳……”
就在蘇漓準備穿過最後一座大殿時,大殿裏突然傳來一陣十分急促的咳嗽聲,那聲音聽著,就像咳嗽之人要斷氣一般。
蘇漓詫異不已,這裏居然還住了人?
不過想想,這裏離官道不遠,就算住了人也不奇怪。
她沒管閑事的打算,隻想著快點離開這裏,遂提步往大殿裏走去。
就在她進入大殿時,那一直未停的咳嗽聲突然停了,接著是虛弱帶著喘息的女聲響起:“是誰?”
聲音是從大殿裏間傳來的,蘇漓沒進裏間,自然未見到人,她歉意道:“我隻是從此地路過,打擾了。”
裏間之人頓了頓,語氣帶著請求:“姑娘可否進來幫我個忙?”
似乎怕蘇漓有所忌諱,又連忙道:“你放心,我雖身患重病,但這病並不會傳人。”
蘇漓確實有這方麵的顧慮,另一方麵也怕是什麼陷阱。
不過想想,這荒山野嶺,平日裏估計連個人影都少,在這地方設陷阱,隻怕一年都等不來兩個人吧?
遂提步往聲音來源的大殿左邊裏間走去,當然,她自是時刻警惕著了。
裏間倒是與布滿灰塵和蜘蛛網(wǎng)的其他大殿不一樣,這裏很寬敞,也很幹淨整潔,兩邊牆上放著幾個掉漆嚴重的紅木臺子,上麵整整齊齊放著鍋碗瓢盆。
靠牆位置也是一張掉漆嚴重的大紅木床,床中破舊卻幹淨的床帳高高撩起,一二十三四歲的女子蓋著發(fā)白的被子躺在上麵,她蒼白著一張臉,看著進來的蘇漓。
那是剛剛咳嗽聲的主人,也是請求蘇漓進來的人。
女子看到蘇漓的一瞬間,眼睛微微可以一亮:“你是冀國公府的少夫人?”
早聽聞冀國公最是公正,若此事能交給冀國公府,最好不過了。
“你認識我?”
蘇漓一愣,依舊警惕著走向她。
“前段日子,在昭明寺的講經(jīng)會上,我見過你,不過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國公夫人,是當時聽周圍的人談論起才知道的……”
當然了,她能記得她,也是因她長得十分出眾,讓她一眼便記住了。
“你需要我?guī)褪颤N忙?長話短說,我趕時間。”
蘇漓不想耽擱時間,直接說道。
這女子剛剛說她生了重病,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看著倒是可憐,若能幫忙,她自會幫忙一二。
當然,耽誤時間的忙她自不會在這時候幫了,畢竟她如今在逃命呢。
隻等知道了她的訴求,待她迴了城安全後,再安排人來幫她就是了。
蘇漓一個國公府少夫人獨自出現(xiàn)在這裏,女子早已察覺不對。
“少夫人可是遇到何事?”
“無礙,你先說你的事。”
“好,”女子身染重病,自知幫不上忙,遂也不再多問,“少夫人,我要說的事事關重大,還望少夫人要有準備,莫要嚇著……”
蘇漓有些詫異,原以為,她會讓她幫忙請大夫或抓藥什麼的,畢竟這女子此時病得可不輕。
可如今聽她話中意思,這是另有其事?
她點點頭:“你說。”
“咳咳咳!”
女子正欲說話,突然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咳了好一會才停下,蘇漓拿起床邊的茶杯:“喝點水吧。”
“多謝。”
女子半起身接過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後才歎了口氣,娓娓道來:“我叫銀花,我?guī)帜镞B思,是當年仁宣皇後宮裏的宮女,也是皇後宮中的管事幽蘭姑姑的幹女兒……”
“二十五年前,宮中生亂,皇上為了便於照看,將即將生產(chǎn)的皇後和蕭嬪,也就是如今的蕭貴妃安排到一處……”
“關於皇後娘娘身懷紫氣,未來的皇子或公主是福星一事,想來少夫人也知道吧?”
天上掉餡餅了?
這是讓她撞見一個知道宮中秘事的人?還是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的真相?
蘇漓掩飾著內(nèi)心的驚喜,點點頭道:“自是知道。”
“當年,蕭嬪表麵與皇後交好,實則卻是不安好心,她早早便在暗中收買了皇後身邊的宮女,在生產(chǎn)之時,將自己生下的女兒換下了皇後生下的龍鳳胎…… ”
“龍鳳胎!”
蘇漓震驚,所以,她和空虛道人猜得沒錯,當年仁宣皇後果然生了雙生子,且是龍鳳胎!
“是,那龍鳳胎中的皇子便是如今的淳王……”
淳王果然真的是仁宣皇後的兒子!
“那公主呢?”
銀花虛弱搖頭:“我不知,我?guī)帜镆膊恢b知道,龍鳳胎出生之時,後背處都有一個一摸一樣的祥雲(yún)狀紅色胎記。”
蘇漓一愣。
她沒有仔細看過自己後背,畢竟這個時代泡澡,可不像前世現(xiàn)代的浴室,帶著全身鏡。
可在原主的記憶中,自己後背自小到大便有一塊祥雲(yún)狀的紅色胎記。
可,在原主的記憶中,原主爹娘可從未說過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啊。
她,或者說原主,不會就是仁宣皇後的女兒,大晉的公主吧?
這,可能嗎?
不會是巧合吧?
畢竟胎記,也不是沒有相似的啊?
“你仔細說說當年之事。”
銀花道:“事關當年之事,我也不甚清楚,隻聽我?guī)帜镎f,皇後生產(chǎn)之時,作為最得皇後信任的幽蘭姑姑卻被蕭嬪以謀害皇嗣為由關了起來,幽蘭姑姑不放心皇後,想了法子跑了出去,結(jié)果便發(fā)現(xiàn)蕭嬪做了偷換皇嗣之事 ,幽蘭姑姑那時也已經(jīng)知道皇後娘娘身邊的侍女被蕭嬪收買,深知隻有到禦前揭發(fā)蕭嬪,才能保住自己,保住皇後娘娘的一對龍鳳胎,可不料卻被發(fā)現(xiàn),緊急之際,她隻得咬破手指,寫下血書藏入手鐲之中……之後交給我?guī)帜铮瑤帜锂敃r害怕,趁亂混出了宮……”
幽蘭姑姑的幹女兒連思由於害怕,在混出宮後便遠走京城,過了二十五年隱姓埋名的生活。
一直到將死之際,頻頻夢見幽蘭姑姑,深覺對不住信任疼愛自己的幹娘幽蘭姑姑,這才將當年真相告知自己收養(yǎng)的幹女兒銀花。
之後,銀花進京,不幸的是,在進京途中,她遭遇劫匪,將身上財物洗劫一空。
身無分文的她隻能落腳在這處破敗的道觀之中。
在道觀安頓下來後,她才進城中京城多番打探,尋找揭露真相的機會之際。
可再次不幸的是,她染上了急病,不過短短幾日便臥床不起。
原以為真相就要永遠不為人所知,卻不想,竟讓她遇到冀國公府的少夫人……
銀花拿出一個銀質(zhì)鐲子:“我自知命不久矣,無法完成幹娘交代的事,隻求少夫人,能替我?guī)帜铮瑢⒄嫦嘟衣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