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座位一般化會按照參加宴會之人的身份安排位置。
蘇漓如今身份是公主 ,自然與皇家人坐一起,且席位在公主之列的首位。
和裴明月來到寧康宮時,除了皇上和各後妃,席位幾乎坐齊了人。
二人分開各自入座時,要求與她同席而坐的玉侖公主也早已經在席位上坐著。
見到蘇漓,態度十分友好與她打招唿:“安寧公主,久仰了。”
蘇漓笑著點點頭:“玉侖公主。”
剛坐下,玉侖公主便主動與她說話、敬酒,她皆一一迴應。
畢竟這是兩國友好建交的宴會,她自然沒理由甩臉子,更何況對方目前並未表現出對她有一丁點的敵意。
二人放下酒杯,玉侖公主再次開口:“安寧公主,本宮要跟你道個歉,昨日是本宮失禮了,嚇著了府上阿寶公子。”
蘇漓幾不可見挑了挑眉,總算說到阿寶了,這玉侖公主果然是衝著阿寶來的。
“公主多慮了,昨日已經聽府中侍女說了此事,認錯人,這本就是一件尋常事,且也沒有嚇著阿寶,公主可莫要自責…… ”
“冒昧問一下,阿寶公子可是公主的孩子?”
“並不是 ,阿寶是我在迴京路上撿到的孩子。”
“哦?撿的?本宮昨日見阿寶是公主府上侍女帶著去置辦衣裳,且那成衣鋪可不是一般的成衣鋪,公主對一個撿到的孩子竟有如此優待麼?”
蘇漓明白她意思,一般路上撿到可憐人,帶迴府中都是充作下人給口飯吃,她卻對阿寶如此特別,以至於讓她誤以為阿寶是狀元府的孩子。
她實話實說:“阿寶是個好孩子,我打算將他留在身邊好好培養,以後也打算將他當自己孩子看待。”
“當作自己孩子?”玉侖公主顯然十分詫異,脫口而出:“阿寶沒有家人了?”
這下輪到蘇漓奇怪了。
按理說,一般人在聽到孩子是路上撿的,都會下意識認為這孩子已經是個孤兒,可玉侖公主卻表現得非常詫異 。
她明顯看得出來,那不是覺得她堂堂公主居然隨意撿了個孩子就當自己孩子的那種詫異,而是似乎知道阿寶還有親人,卻甘願到別人府上的那種詫異。
可阿寶是初次進京,趙行文雖是他親父,從原著中他派人殺了阿寶和他的親母便知,趙行文根本就覺得阿寶跟他親母一樣礙事,在這京城之中,跟本不會主動提及阿寶,又有誰會知道阿寶,就算知道,也不知道阿寶是何模樣。
且叫阿寶的孩子也不是隻有阿寶一個。
而她府上,除了幾個貼身伺候的人,根本沒人知道阿寶是趙行文孩子的身份,玉侖公主一個異國公主,又怎麼會在一天之內知道阿寶的事,知道他還有家人?
這玉侖公主,到底是什麼人?
蘇漓依舊實話實說,不過這次卻在不經意間細細注意著對方神色:“阿寶還有家人,不過最疼愛他的人已經不在,他不想迴到那些已經不把他當家人的人身邊……”
果然,玉侖公主臉上瞬間出現了好幾種神色,似乎有心疼,詫異,憤恨。
她再接再厲:“阿寶被關在家中大半年,從家中逃出來後,乞討為生近一年,半月前,他在路上遇到我,我這才將他帶了迴來。”
至於阿寶要為母報仇,要舉報趙行文的事,她倒沒有是說,畢竟那是阿寶的私事,且她也不知玉侖公主跟趙行文有沒關係,萬一她將阿寶來京目的告訴趙行文,讓趙行文有時間應對,這也是個麻煩事。
“乞討為生?”玉侖公主一臉不可置信,眼淚瞬間簌簌掉落,語氣帶著極致心疼,“他才多大,竟淪落至此,他的家人,竟狠心至廝!”
說罷,迴頭狠狠瞪了對麵人群中一眼,那眼中,充滿了恨意。
蘇漓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對麵是工部尚書一家,其中就有作為張尚書家眷出席的趙行文。
果然,玉侖公主根本就對阿寶的身世很清楚……
“公主,您怎麼了……”
玉侖公主身邊侍女見她無故流淚,皆嚇得不輕,連忙拿上帕子替她擦拭。
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玉侖公主連忙冷靜了下來,接過侍女手中帕子擦了眼淚,這才歉意對蘇漓道:“阿寶長得與本宮皇姐的孩子實在相似,知他如此可憐,本宮實在心疼,倒是讓公主見笑了。”
蘇漓笑了笑:“公主心善,憐憫阿寶那孩子,我又豈會取笑……”
隻是,如此心疼一個陌生孩子,僅僅是因為阿寶與她皇姐的孩子長得相似麼?
若玉侖公主與她那外甥果真姨甥情深,那也說得過去。
不過剛剛她對趙行文的那眼恨意又如何解釋?因為心疼阿寶,所以遷怒?
還是說,如她所猜測的那樣?
“公主亦是心善,不然,何以將孩子帶迴府中撫養,隻是本宮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公主可否成全?”
“哦?玉侖公主但說無妨。”
“想來昨日公主府中侍女已經告知,阿寶長得像極了本宮那已經去世的外甥,不瞞公主,我與外甥感情極深,私心裏,早已將他當作親子,既是阿寶如今有家人卻不願迴去,那便與孤兒無異 ,本宮想將阿寶收為義子,以續我與外甥的母子緣,不知公主可能成全我?”
蘇漓一愣,有些意外,倒不想,玉侖公主會有此請求,且如此直接。
她斟酌道:“公主,誠然,我也很喜歡阿寶,不過阿寶是個極有主見的孩子,他的去留,並非我一人說了算,若阿寶不願意留在我身邊,他隨時可以離開。”
簡而言之 ,若阿寶想跟著認玉侖公主為母,跟著去南離生活,她自是無權阻止,若他不願意,就是南離皇帝也不能將他帶走。
玉侖公主眼睛一亮:“公主此言當真?”
“自是當真。”
“那這宮宴後,本,我親自去見阿寶?”
蘇漓點頭應答。
如她所說,阿寶雖看著才七八歲,實則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才導致他如此,事實上,他如今已經快十歲,一個十歲的孩子,尤其如阿寶這樣有毅力有主見的孩子,她自然不會去幹涉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