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少年一雙可憐兮兮的杏眼,時暖玉關切的踮起腳尖撫上他的額頭。
“莫不是嚇著了還是病了,怎的不說話?”
畫淩煙沉默搖頭,眼中除了女子再無其它。
他不知這是什麼感覺,但此刻他隻想安安靜靜的待在她身邊。
時暖玉狐疑,“莫不是被未曾試傳染了?”
阿淩本就不聰明,被未曾試傳染上傻病那可怎麼辦?
書中描寫畫淩煙被原主送給香芳郡主後被人殘忍淩辱,香芳郡主整治人的手段兇狠殘忍,少年在她那裏受到非人的待遇。
時暖玉不敢想,若是她沒有提早穿越過來,少年會經曆怎樣可怕的事。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朝代,對他們來說死一個人並不代表什麼。
就算畫淩煙死了、殘了,也不過是如同一隻螻蟻被人丟棄。
她無法想象原書中的少年是怎麼渡過那段黑暗的時光,更別提之後遭受的……
時暖玉甩開腦子裏的胡思亂想,給了少年一個大大的擁抱。
“阿淩乖,姐姐護著你,你別怕!
一句句話語如同醉人的仙釀,少年已經完全沉淪。
畫淩煙怦怦亂跳的心髒比之前還要活躍,懷中是心中明月,他不敢冒犯卻控製不住的欲、望。
他手抬起、放下,如此反複幾次還是沒有摟上女人纖細的腰肢。
殿下,阿淩可以抱嗎?
這一句話在心裏反複詢問,卻不敢宣之於口。
耳邊是心跳劇烈的震動聲,震得時暖玉的耳朵發麻。
真害怕到這樣的程度?
可憐吶。
她鬆開少年拉著他坐在椅子上,神情嚴肅的俯視著少年。
“阿淩,本殿有話同你說。”
畫淩煙雙手搭在大腿上乖乖坐好等著。
“從今往後誰敢欺負你,你就欺負迴去。受了委屈便告訴本殿,本殿替你做主。
本殿說了將你當做弟弟看,便會護著你,本殿的人不許受委屈,知道了嗎?”
弟弟嗎?
畫淩煙委屈的垂下頭,語氣中帶著受傷的落寞。
“殿下,阿淩是您的夫。”
不知為何,他不喜弟弟兩字。
時暖玉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耐心解釋,“阿淩,本殿會放你自由,到那時本殿夫君的身份將困不住你。
天地之大你可以去實現你的抱負和理想,也可以去找一個喜歡的愛人安寧的渡過此生。”
她能做的就是還他們所有人自由,他們不該被困在宮中,更不該因為原主的一時興起搭上一輩子。
畫淩煙茫然抬頭,杏眼無措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她說的每一個字如同陰暗的霧霾壓在心裏難受至極。
他張了張口想要反駁什麼,話到口中卻不知說些什麼。
“殿下。”
畫淩煙握住女人纖細的手腕,他不敢用力生怕捏疼她。
“阿淩,你怎麼了?”
時暖玉擔憂極了,怎地露出這般可憐兮兮的表情,莫不是真的傻了?
“是不是那個女人打你了?本殿看看你哪裏受傷?”
她作勢要檢查少年身上有沒有傷口。
畫淩煙失落的搖頭,反將她的雙手握在手中。
“殿下,阿淩沒有受傷,阿淩很好!
他不過是心中憋著難受,不知如何說起。
時暖玉鬆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
“沒事便好,本殿當你真的同未曾試一般變傻了。”
躲在屋頂偷聽的未曾試氣得火冒金星。
可惡的毒女,竟將他同小呆子比較。
好樣的。
春日豔陽微風吹拂過竹林,竹葉在空中舞動搖擺。
綠蔭的竹下成群結隊的螞蟻覓食、遷徙。
茅亭下青鶴身穿白色素衣閑情逸致的品茶,他的對麵坐著翻閱醫典的浮生。
“你並未受戒,何故穿著那身僧袍?”
浮生抬眼疏離的眼眸掠過他的兄長。
“兄長並未為我準備衣物。”
青鶴終於舍得抬眼瞧他,溫潤的眉眼閃過一絲笑意。
“兄長忘了!
他似是想起什麼,“殿下前些日子命下人為各院準備衣物,你為何不穿?”
浮生合上醫典起身,不想同他再多言。
“兄長若無事,浮生便先行告辭!
“你還在怨我。”
青鶴無奈搖頭,人人皆說他這個弟弟性子冷淡,卻不知他是個性子執拗的主,一件事情便能記上你好些年。
“你可知當年我必須那麼做……”
“兄長,”浮生打斷他的話,平淡的語氣能聽出些怒意,“當年的事情做了便是做了,不是兄長的錯!
青鶴飲下一口茶,“你不願再提起,兄長便不提,你何時離開?”
浮生垂眸沉思,“下月末!
青鶴知道他的性子,他不想提追問也無用。
“你想要作何兄長不過問,唯有一點你且記著,莫要把心留在公主府!
浮生短暫的凝視他,“你亦是!
徒留下三個字大步流星的轉身離開。
青鶴並未起身離開,而是把玩手中的茶盞。
“梁上君子,遭人唾罵,太子殿下不怕名聲盡毀?”
被揭露的俞長風大搖大擺的從林中走出。
“恰巧路過此處看了一出好戲,國師大人心胸寬廣,應是不會同我計較!
他一連飲下兩三杯茶,“好茶。”
青鶴動作不緊不慢的又烹了一壺茶,“誰都同你這般牛嚼牡丹,品茶便失去些樂趣。”
俞長風眼裏透著意味不明的神色,“牡丹不牡丹的我不知,我隻知一件事!
青鶴不語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慈悲為懷的聖子,”俞長風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這裏要守不住了!
“南月公主時暖玉是個有手段的,短短幾月的功夫就令你們對她刮目相看,著實令人佩服!
青鶴垂眸臉上的笑意消失,清冷淡漠的神態同浮生一般無二。
“太子殿下做足了籌謀為何停手?”
俞長風餘光瞥見一旁放置的古琴,運起內勁將茶盞擲出去。
“以琴止殺,國師好計謀!
以琴為聲警告他勿要輕舉妄動。
俞長風敢信他前一刻讓人潛入南月,後一刻青鶴的書信便會飛去邊疆。
青鶴長袖輕拂在茶盞抵達古琴時擋住,“莫要糟蹋這上等飛泉秋波琴!
俞長風冷笑,“再好的琴在你手中也是浪費,若不然我將它賣了,也能談個好價錢!
兩人互相對視暗流湧動,狂風大作亭外竹林隨風翻滾,一片片竹葉被利刃割裂掉落在地上。
霎時間竹葉被狂風卷起,化作鋒利的刀刃無差別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