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時暖玉心虛的接過薑湯大口喝下,她不過是惜命而已。
“我知,”俞長風幫她擦去嘴角的湯汁,“殿下很愛惜自己的性命。”
愛惜到謹小慎微,曾幾何時他也是如此,每日以複仇度日,殺光那些欺他、辱他之人。
可惜天意弄人……
他並不想殺她了。
時暖玉抬頭闖入男人溫色的眼眸中,他竟懂自己的心意。
燭火的照耀下兩人的影子相互糾纏,似是糾葛多年的鴛鴦。
俞長風眸光交織,指腹摩挲著她的唇角,目光從她的眼眸滑落鎖定瑰色的唇瓣上。
時暖玉顏若朝霞唿吸變得緊張,眼睜睜的看著男人離她越來越近。
獠牙麵具將他的整張臉遮住,唯一傳遞情緒的是那雙墨色的眼眸。
“你想戴著這張難看的麵具親本殿,你親得明白嗎?”
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閃爍的燭火嘲笑著他們的不解風情。
“殿下煞風景的本事我自愧不如。”
俞長風無奈低笑,起身拿起巾帕為她擦拭青絲。
時暖玉乖乖盤腿坐在床邊,“不是本殿的錯,是你的麵具太抽象,難道沒人同你說過你的麵具很嚇人嗎?”
還好不是在夜間,不然她準拿石頭砸去。
“能將人嚇哭是它唯一的價值,在下眼光不錯。”
俞長風頗為滿意自己的選擇。
“本殿還從未見過如此自信之人。”
時暖玉有感而發。
公主府中雞飛狗跳,未曾試醒來時便看到冒著寒光的長劍和滿身殺氣的畫淩煙。
還沒弄清楚是怎麼迴事就被追著打,所過之處皆為未曾試絕望的咆哮之聲。
這一鬧便鬧到了凝香居,單白羽坐在庭院中,浮生正為其把脈,打鬥的兩人翻湧而來掀起一陣狂沙。
“小呆子,毒女到底怎麼了?”
未曾試一邊抵抗他的攻擊一邊詢問,他一路上問了許多下人得到的答案皆是公主被人劫持。
隻記得毒女使計將他迷暈,之後的事便不知了。
他心中焦急萬分,所有人卻不肯告知他真相。
“毒女被誰劫持了,你們怎麼不去找?”
畫淩煙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出手越發的淩厲。
單白羽扇拂塵土,看著相互爭鬥的兩人。
“國師難道未告知他事情的經過?”
也不知國師是何用意,難道隻是想鞭策未曾試?
浮生淡然的撇了他們一眼,收迴把脈的手整理醫藥箱。
“外傷已然痊愈,少將軍可嚐試行走,每日練習一個時辰便可。”
醉君居中,青鶴悠然自得的破解殘棋,黑棋在他指尖翻轉,落子間殘棋破解。
“主子,畫公子同未公子大打出手,現下已將凝香閣掀了。”
天去小心翼翼的觀察主子的神情,他實在不知主人的用意。
為何平白無故的要抓弄未曾試?
青鶴緩慢的將黑白棋分開裝入盒中,“莫急,浮生不會讓他們鬧下去,公主府熱鬧些也增添了些許人氣。”
與她相處之後才發覺,熱鬧也是人間趣事。
青鶴說的不錯,浮生的確不會讓兩人鬧下去。
單白羽整整齊齊的看著雙雙躺在地下暈倒的兩人,隨後吩咐下人將他們送至各自的院中。
“聖子出手利落,餘佩服。”
浮生淡定的擦掉手上的粉末,“一聞必暈粉效果不錯,少將軍可要試試。”
單白羽連忙擺手,“如此好物,餘受之有愧。”
山林中,綠蔭衝衝的草叢中蹲著一個身影,她正與被捆住的山雞鬥智鬥勇。
山雞雄赳赳氣昂昂的仰起高傲的腦袋,尖銳的嘴虎視眈眈的盯著眼前的女子。
時暖玉手背被啄了幾個紅暈,“早知帶一聞必暈粉就好了,到時把你迷暈,看你怎麼啄我。”
想不到她時暖玉有一天竟然打不過一隻雞。
“它欺負殿下,該罰。”
俞長風手裏拎著一隻兔子跨步走來,三下兩除二抓住山雞遞到她麵前,還貼心的把雞嘴捏住。
“打它出氣,看它還敢不敢啄傷殿下。”
時暖玉撇嘴負氣,“本殿才不會同一隻雞計較,”話雖這樣說手卻老實的打了山雞的腦袋,又拔了它尾部的羽毛。
迎上男人含笑的目光,她趾高氣昂的為自己找借口。
“它的形象與現在不符,本殿不過幫它整理一二。”
說著她走向男人身後觀察他的肩部的傷口。
“你當真是個鐵人,肩傷那般嚴重第二日就活蹦亂跳,還能上山打野味。”
俞長風知她轉移話題,跟著附和,“殿下也不遑多讓,淋了雨還能同我上山。”
“那是,浮生已經讓本殿喝了許久強身健體的藥,一場雨就能把本殿淋病了,他的藥也不能成為神藥。”
她以前甚是排斥喝藥,在浮生和青鶴的監督下連續喝了整整一月加之她堅持不懈的鍛煉,這才有了現在的好身體。
“你還沒有說到底為何將本殿劫出公主府?”
過去一夜她還是想不出緣由。
俞長風引著她大步下山,“殿下就當我無聊,膽大妄為劫持了南月公主想要試試被追殺的滋味。”
下山的山路並不好走,又因下了一夜的雨路上全是稀泥。
時暖玉眼神輕輕一凝,狐疑的瞧著他。
“你難不成是個采花大盜,喜愛搶奪良家姑娘?”
背後被盯著微涼,俞長風頗為好笑的停住腳步。
“殿下語不驚人死不休,深山老林中不怕我做出采花大盜該做之事?”
男人突然止步,胡思亂想的她一頭撞了上去。
“好疼,你的背是鐵做的嗎?”
她捂著撞得發疼的腦袋,眼眶瞬間通紅眼角生理性的溢出淚水。
俞長風轉身伸手將欲幫她拂去眼角的淚水,被她迅速躲過。
“手髒不能碰本殿。”
摸過山雞和兔子的手味道極重,她真的不能接受。
被嫌棄的俞長風收迴手,頗為大方的貢獻出自己的衣衫。
“內衫擦眼殿下可還嫌棄?”
時暖玉還是搖頭,“都嫌棄。”
她連自己的衣裳都嫌棄,更別提他的。
俞長風這次卻沒打算放過她,“殿下既然嫌棄我的衣衫,那在下此刻滿頭大汗,殿下可願意貢獻出衣衫?”
還沒等時暖玉拒絕,他唇角的笑意僵住,目光銳利如刀的直射遠處草木。
草木晃動,幾隻箭矢淩厲襲來,他扔下雞兔抱起時暖玉飛快的躲避利箭。
“殿下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