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身份令牌都不知道,又不穿各峰道服,說,你是不是奸細,來人,給我抓起來!”
那名黃衣執事,頓時一聲怒喝,喊道。筆蒾樓
“慢,慢……”
厲寒一頭冷汗,這才終於知道了沒穿道服,令牌的壞處,急忙拉住那位一身黃衣的執事,道:“我不進去,我不進去好了吧。先問一下,這令牌,道服分別是個什麼東西?”
“連令牌,道服都不知道,你還說你不是奸細。倫音海閣六峰,各有各的獨門服飾,如天劍峰,一襲紫衣,袖紋銀劍,真丹峰,黃衣道袍,肩繡丹爐。”
“也就是說,道服就是你們六峰各自的標誌,而身份令牌,則是一入宗門皆能領取,日後在宗務殿接取任務,存儲積分等,都要靠它,是進入宗門任何重要地點的絕對鑰匙,決不可少。”
“這些東西都沒有,你敢說你是我倫音海閣的座下弟子?”
厲寒滿頭大汗地道:“請問,這道服,令牌,去哪裏領?”
“執事樓啊,這也要問?”
黃衣執事一臉不耐。
厲寒這才想起,之前在寂靜廢墟黑石碑旁,也聽人議論過自己沒有身穿道服的事情,還一臉譏笑。
現在他才明白,身在宗門,這些東西還真不能少。
不然,沒有這些,像宗務殿,禁執閣,宗武閣,還有等等重要地方,皆不能進入。
他沒有再跟這黃衣執事糾纏不清,問明白執事樓的方向,轉身就走。
身後,那名黃衣執事倒是一愕,看著厲寒離去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沒終究有再追。
片刻之後,厲寒來到一間黑色的大殿前。
大殿麵闊三進,雄麗森嚴,充斥著一派大宗風範。
“執事樓”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懸掛其上,煞是醒目。
“終於到了!”
厲寒看了裏麵一眼,確定自己沒有走錯,隨即昂首走進。
這一次,倒沒有誰來阻攔他,畢竟,每年新入門弟子,皆要從這進進出出,不穿道袍拿令牌的,比比皆是。
一名綠衣執事,正在那裏低頭處理事務。
厲寒目光一掃,見其他人都距離得比較遠,當即朝他大踏步地走了過去。
“請問,你們這裏是可以領取道服,令牌的地方嗎?”
“嗯。”
那名綠衣執事抬起頭,一臉錯愕:“不錯,不過這種東西,不是應該一個多月前都已經領完了,你是哪一峰的?”
厲寒迴答道:“幻滅峰。”
“幻滅峰?”
綠衣執事先是一愣,不過隨即哈哈大笑:“編謊話也要有個限度,幻滅峰幾百年都沒有收過弟子了,你是幻滅峰的?”
“是!”
厲寒還是不焦不燥,盯著對方的眼睛,以無比認真的神態迴答道。
見狀,綠衣執事不由一愣,看厲寒的樣子,不像是說笑。
他當即抬起頭,仔細地端詳了他兩眼,忽然想起了什麼,“哈”的一聲,有些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看著他:
“你就是最近盛傳幻滅峰新收的那個廢物……哦,不好意思,一時說漏嘴了……”
厲寒臉色一冷:“我隻是來領取幻滅峰道服和宗門身份令牌的。”
那綠衣執事打斷他:“沒關係,我明白,不過這裏沒有幻滅峰的道服,都好幾百年沒有人過來領過了,你自己去找人製作一件吧。不過幻滅峰的身份令牌倒是有留下的,你等一下,我去給你翻翻,找一塊!”
“自己製一件?”
厲寒臉色頓時一黑,就要發作。
但那綠衣執事沒理他,徑直去了。
過了片刻,翻箱倒櫃,那綠衣執事捧迴一塊滿是繡跡的白銀令牌。
令牌滄桑古樸,充斥著一股歲月塵封的氣息,然而依舊難掩其昔日的絕世風華,尊貴古老。
令牌之上,鐫刻雲霧銀河,銀河中,一個拇指大小的“幻”字若隱若現,仿佛銀龍在騰飛。
“諾,給,這就是你們幻滅峰的身份令牌,我已經將你的信息輸入,你隻要注入一絲精神力,便可查看了。”
“另外,這就是以後,你在宗門內宗務殿領取任務,或者進入一些重要禁地的身份證明,萬萬不可遺失,你可要記好了。”
不知為何,剛剛準備反駁什麼的厲寒,在看到這枚白銀令牌的一瞬間,卻陡然心中一動,有一種水乳相融的錯覺。
到了嘴邊的話,他竟然再也沒有說出來。
他珍而重之地接過這枚白銀令牌,而後用衣袖輕輕擦去其上的灰塵,頓時,古樸的銀光衝霄而起,刺痛眼目。
“這枚令牌,昔年代表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厲寒將其懸掛在腰間,暗暗地道,沒有再計較道服要自己製作這件事,隻是詢問道:“如果我要製作道服,到哪裏為佳?”
那綠衣執事聞言,眼睛一亮,眼珠子轉了幾轉,忽然滿麵笑容地道:“
這個你還真問對了人了。”
“這樣吧,宗門坊市那邊,有一座煉霓閣,專門替人裁剪衣物,設計各種護甲,手技不錯。”
“你去那裏,讓說是我介紹的,讓她們給你量身定做一套吧,想做成啥樣就啥樣,隻要一眼能認得出你是幻滅峰弟子,區別於另外六峰就行。至於費用,當然你自付了,我可沒有這個功能。”
“好。”
厲寒也不計較,轉身就走。
心念一轉,他朝著執事樓另一邊走來。
“煉霓閣嗎?”他在心中暗暗地道。
片刻後,經過一段青石板鋪成的坊道,越過兩座廣場,一間黃色三層小樓出現在他麵前。
小樓正中,懸掛著一塊五色繡匾,竟然整體是用五色絲線織成。
繡匾之上,“煉霓閣”三個斑瀾大字,出現在他麵前。
“就是此處了。”
厲寒一仰首,看了一眼,隨即沒有猶豫,直接走了進去。
和他預料中的情形完全不同,此閣進去,人丁寥落,冷冷清清,竟然一個客人也沒有。
櫃臺後,隻有一個綠衣少女在那百無聊賴地打盹。
“喂!”
厲寒拍了拍桌子,叫道。
“嗯。”
櫃臺後,那名綠衣少女終於醒來,迴過神,抬起頭,一臉迷茫地問厲寒:“你是誰,來這裏幹什麼?”
“你不是這煉霓閣的掌櫃的嗎?”
厲寒看著四周的環境,又看了看麵前這一臉迷糊,樣貌雖還清秀,卻明顯一幅沒睡醒樣子的綠衣少女,皺了皺眉,反問道。
“哦,不是,我隻是這掌櫃的夥計,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綠衣少女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不好,一轉眼珠,立馬轉口道。
厲寒聞言,這才心中一鬆,開口道:“哦,我是過來想請你們幫我設計一件道服!”
“道服?”
綠衣少女眼睛一亮,問道:“什麼模樣?什麼款式?”
厲寒按照執事樓那名綠衣執事的要求說了,再說了一下自己的願望,比劃道:“就是一身普通宗門道服,和六峰弟子其他身上穿的一樣,隻不過標誌略改一些。”
“哦,改成什麼?”綠衣少女滿是好奇地問道。
“改成幻滅峰標誌!”
“哦,幻滅峰?”
那名綠衣少女聽完之後,上下將厲寒打量了很多遍,似乎在看一隻稀奇動物。
厲寒這一天這樣的眼光也看得多了,倒也不覺得有多新鮮,隻是依舊有些尷尬,畢竟,這樣的目光,任誰一直被人這樣看,久了也會吃不消。
他也不客套,直接詢問道:“怎麼樣,這要求你們能不能做?”
“能,能。”
綠衣少女忙不迭地答道,似乎也不願意錯過麵前的這位客人,不再糾結幻滅峰的事,鬼知道煉霓閣多少天才會出現一位客人。
她開口問道:“你是說,隻要能體現你是倫音海閣一員,幻滅峰弟子一身份,其他就並無其他要求?”
“嗯。”
厲寒迴答道,不過心中一緊,隱隱約約總有一些被那綠衣執事坑了的感覺,這綠衣少女怎麼看,怎麼也不像太靠譜的樣子啊。
不過既然來到了這裏,總要問過一下,他也不會立即就走。
畢竟,他對道服的要求也並不高,隻要平常可以穿,能識別身份即可。
“這簡單。”
綠衣少女直接道:“預付費三百道錢,總價錢六百道錢,三日後來取。”
“啊,這麼貴?”
厲寒有些驚訝地道。
“不貴,這可是請我們閣主親手設計的衣服,怎麼能太便宜?而且你也不想你幻滅峰在七峰之中被人說顯得特別低檔不是?如果想做到最好,自然要貴上一些!”
“像什麼人工費,設計費,材料費,寄存費,材料運輸費,坊市租金費等等等等……再加上我煉霓閣在這,獨一無二的招牌,六百道錢,真的不多了。”
“這……”
厲寒被那句不想幻滅峰淪為七峰之底打動,但還是有些尷尬,摸了摸口袋,道:“可是我隻有六十道錢……”
他以前隻是長仙宗一名低等雜役,哪有多少道錢剩餘,而且還要遭受那些高等弟子的盤剝,所剩更少。
來到倫音海閣之後,也未做過任何任務,發放過任何福利,所以身上的道錢自然是來時幾多,現在還是幾多,沒有任何變化。
“嗯,沒錢,免談!”
綠衣少女一聽,臉色頓時變得冷淡下來,直接開口說道,並且站起身,似乎要開始驅遂厲寒。
見狀,厲寒自己也是一摸鼻子,有些尷尬。
不過,被這綠衣少女一說,他頓時想起了什麼,道:“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即迴。”
說完,轉身就走。
見他這般匆匆忙忙的樣子,綠衣少女一愣,隨即不屑地啐了一口:“沒錢也敢來此坑大娘,訂做衣服,呸……”
隻是,待厲寒走後,她又不禁有些犯愁:“可是,我這煉霓閣,到底要多少時間,才可以開工一迴呢?”
“好不容易有個客人,又是個窮鬼,難道是我剛才報的六百道錢價格,真的太高了,把人家給嚇跑了?”
“可是那可是人家遊可可親手設計的衣服哦,怎麼能以大路貨的價格賣出?”
如果厲寒還在這,一定聽得目瞪口呆,這名自稱“煉霓閣”所請夥計的綠衣少女,竟然就是這間“煉霓閣”真正的東家。
傳說中,毀盡天下布料,最喜製作奇裝異服,一醜遮百美的裁緞毀滅師——“魔剪驚魂”遊可可!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