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你還不如去搶!”
中年壯漢見過砍價的,絕對沒有見過如此砍價的,似乎受到了某種羞辱,一下子欲跳起來。
不過似乎想到什麼,眼睛中的神色又飛快黯淡下來,看了一眼厲寒,垂頭喪氣道:“四百,要就要,不要拉倒,盡管走。”.Ъimiξou
“好!
卻不想,厲寒這次,毫不猶豫答應(yīng),不過隨即又道:“不過我還需要一件東西,搭配上總共一千道錢,如何,賣還是不賣?”
“嗯,什麼東西?”
中年壯漢眼睛又亮了起來。
厲寒一指他攤位之上,那件紫色,如同樹枝狀的透明東西。
中年壯漢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不賣,至少兩千五!”
這是他上次報出的價格,怕厲寒出不起,但打的是討價還價的主意。
不想,厲寒這一次更加痛快,直接一伸手,從懷中掏出兩千五百枚道錢,遞了過去:“好,兩千五就兩千五,給!
“現(xiàn)在,這兩樣物品是我的了!
說完,也不待攤主反應(yīng)過來,彎腰伸手拿起攤位之上的綠壺和紫枝,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厲寒如斯痛快的樣子,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攤主怔了怔,終於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難道,我看走眼了,那綠壺和紫枝,真是某樣寶物不成,不都是我從城外莫名撿到的嗎?
綠壺最多算個古董,紫色樹枝,不就是一截普通的玉風(fēng)桑嗎?
他猶豫著要不要去追,看著懷中的兩千五百道錢,又遲疑了。
就在他遲疑的當(dāng)口,厲寒的身影在人群中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早已消失不見蹤影。
見狀,他知道再追也是來不及了,隻能無奈的一聲苦笑,重新坐了下來,大聲叫喊道:“賣寶物了,三百年的金光鐵,四百年的靈蟬花,五千年的河底金沙製寶器,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
還別說,被他這麼一喊,還真有幾個圍了過來。
不過隨即,看穿他攤位上擺的這些東西,這些一人個個憤怒地“呸”了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一邊走一邊還忍不住罵罵咧咧:“媽的,什麼破東西,也敢喊三百年的金光鐵,四百年的靈蟬花,還河底金沙呢……”
……
厲寒離開中年漢子的攤位之後,又在其他地方轉(zhuǎn)了一轉(zhuǎn),購買到了一些破除幻境,抵抗心魔之類的丹藥。
不過,除此之外,收獲寥寥。
這些小攤,明顯難有什麼好東西,估計還是要去大的商閣一行了,不然,此次入城,就算完全白費了。
當(dāng)然,也不能算全是……
就比如他懷中,此時正靜靜躺著的那兩物,布滿綠繡的銅壺和那截仿佛透明樹枝狀的紫色物體。
如果他沒有猜錯,僅憑此兩物,他這一趟醉歌太平城之行,就完全值得了。
雖然銅壺和樹枝皆和驅(qū)除幻境沒什麼關(guān)係,但是,僅憑兩千五百道錢,能買到此兩物,卻絕對占了一個大便宜。
隻是,與他本次前來醉歌太平城的目的不太相符而已。
在人群中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已經(jīng)走到街頭,厲寒一臉失望,正欲離去,忽然,看到什麼,又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他在一個青布老頭的攤位前停了下來。
“老先生,您這麵具怎麼賣?”
被他拿到手中的,是一張黑色的麵具。
麵具通體冰涼,仿佛玉質(zhì),摸在手中,卻甚是柔軟,似乎可以隨意折疊。
“嗬嗬,此為焚花麵罩,據(jù)說是天工山一位大師晚年製作的遺物,功可改識換容,為公子改換另一張不同的麵孔,不過價格略貴,需要五千道錢。”
“哦,這麼貴?”
厲寒略有些驚訝,然而想了想,還是從懷中掏出五千道錢,遞了過去:“老先生,我買了,告辭!”
說完,拿起那張黑色麵具,轉(zhuǎn)身離開。
青布老頭看著他的身影,笑嗬嗬地道:“謝謝惠顧。”
說完,收起厲寒遞過來的那一小袋道錢,眼睛之中,卻有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來到一個僻靜無人之處,厲寒嚐試著,在掌心中幻化出一泓清水,在臉上拍了拍。
而後,他拿起那黑色麵罩,低頭往臉孔之上罩去。
麵具沾水即化,隨即整個完完全全地貼在了他的臉上,紋絲合縫,密不透風(fēng),就仿佛原本就應(yīng)該如此。
厲寒來到一條小溪邊,低頭看去,隨即不由一呆。
溪水中,呈現(xiàn)出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淡黑麵頰,高冷淡漠,眉角微微挑起,顯示出一絲不馴。
如果,可以再稍微略微改換一下身材,衣著,相信隻要不是至親至信之人,幾乎無人可以當(dāng)麵認出厲寒。
“好東西。”
厲寒摘下麵具,目光閃爍。
此時,他還真有些相信此是天工山大師們的遺物了,如此神乎其神的製作手法,除了天工山那等第一的煉器大宗,也無人製作得出來了。
而且,此物存世絕對稀少,隻怕就此一張,似乎是一件隨意興趣作品。
畢竟,麵具這種奇門道具,是沒有多少人會專門製作它的,製作得精良到如此程度的,更是稀少到百年難見。
厲寒將其收起,目光沉吟了一下,縱身出了小街,鑽入一家專門售賣奇門器物的店鋪。
過了片刻,他再次躍出,懷中道錢已經(jīng)花銷一空,而他的腰畔鹿皮囊中,卻又多了四五件輔助物品。
而後,他再不猶豫,沒有多留,隨即轉(zhuǎn)身出了醉歌太平城。
身形一晃,他已經(jīng)直奔原野,徑直朝著任務(wù)地圖之上,離倫音海閣西方千裏之外,幻夢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不過片刻間,便即化為一個小黑點,消失不見。
……
三日之後。
一路風(fēng)塵仆仆的厲寒,終於出現(xiàn)在幻夢山腳下。
眼前的大山,朦朧夢幻,仿佛終年都籠罩著一層雲(yún)霧。
傳說裏麵九曲十八彎,不少山下平民,進去砍柴,狩獵,都會莫名其妙失蹤,迷路,最後死在裏麵。
慢慢地,此處據(jù)傳有魔鬼現(xiàn)身,山下平民對之敬若神明,日夜焚香祭拜,再無人敢輕入此山。
不過,在修道界,所有道修,卻都對此說嗤之以鼻,經(jīng)過不斷有人進去探查,有人發(fā)現(xiàn),此山之中,是有一頭善於製作迷夢幻境的‘蜃獸’在其中生存。
蜃獸,又名夢獸,傳說,它能吐氣成樓臺狀,幻化出種種夢境,讓人在裏麵沉迷,最終死亡,成為它的食物一部份。
不過,這些道修,也不知是實力不濟,還是心性太差,居然沒有一個能成功降伏此蜃獸,要麼折在裏麵,要麼灰頭土臉出來,竟然依舊讓這頭蜃獸在裏麵稱王稱霸。
後來,有些需要幻夢山中,特殊靈草的宗門,就隻有發(fā)下任務(wù),讓弟子們進去冒險探索。
在有些修為護身的道修修士之中,倒是少見死亡,最後都莫名其妙的出來。
除非你徹底觸怒了它,不然,它似乎也知道畏懼,不敢招惹那些大宗門的存在,最多製造一些幻境,送你出山,讓你沒法威脅到它的生命。
而厲寒,今日,為了取那‘星辰夢草’,說不得也隻有一試這蜃獸之威了。
厲寒在山下略作調(diào)整,休息到最佳狀態(tài)之後,便不再猶豫,尋找到一條上山路徑,小心翼翼地朝著山間深處進發(fā)。
慢慢地,他似乎感覺自己走在迷宮中,四周到處的景色都是一樣,看似是一直在朝山上走,但他卻總感覺自己是在原地轉(zhuǎn)圈。
而且,四周全是伸手看不見五指的雲(yún)霧,即使憑他的實力,雙眼也不過能看到方圓四五丈之內(nèi)的事物。
再遠,就什麼也看不清了。
難怪那些修士都在此山之中鎩羽而歸,這頭幻獸的實力,看似確實不凡,更不用提那些凡人了。
不一頭霧水,直接在這幻境中累脫力,徹底恐怖迷茫,最終累死亡才怪。
不過厲寒,自然不會如此輕易便被打敗,他早在進山之前,便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在裏麵沾了兩滴淡綠透明的液體,滴到眼睛之上。
隨後,他運轉(zhuǎn)瞳力,將《幻術(shù)總綱》之上,那破魔瞳的運轉(zhuǎn)之法,緩緩啟動。
頓時,在他雙眼之上,放射出一股淡淡的綠光,綠光所及之處,所有雲(yún)霧,迅速變淡,變清晰,裏麵的事物,清晰可見。
破魔……原本是一項攻擊性的瞳術(shù),如果厲寒此時掌握有透本源瞳,直接就可以一眼將這幻境看破,直接找到那頭隱藏於此山中的蜃獸本體。
可惜,他暫時還沒到那境界,就是這第一個層次的破魔瞳,也不過剛到入門階段。
但僅僅如此,也足夠了,因為破魔瞳,本身也有破幻的能力。
再加上他剛才滴下的那兩滴清目靈水,有此二物,足以讓他看破幻境,慢慢尋找到那頭蜃獸本體,將其擊殺,獲得其中的星辰夢草了。
這,也是他以納氣七層修為,就敢一人單獨深入此山,接受此任務(wù)的原因之一。
幻境一破,四周的雲(yún)霧再對厲寒造不成什麼影響,他看到了真正上山的道路,當(dāng)即不再猶豫,身形一晃,徑直朝山上而行。
山脈深處,似乎響起一聲輕哼,有些意外,隨即,籠罩整座山峰的雲(yún)霧,陡然變得更加濃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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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