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之世,年輕一代,天才輩出,然而真正成名,站在頂峰的,卻隻有那麼寥寥一二十人。
其中,最傑出,最出色的,便是那十二個人。
——五君七侯。
五君之中,又以荒天君秦天白為首,真龍群星榜第三的位置,倫音海閣首席大弟子。
而鬼君丁寒侯,不屬於八大隱世宗門任何一宗,但修為同樣不可小覷,傳說他早已晉級氣穴境,現在隻怕已經是氣穴境中期,甚至後期。
這樣的人物,豈容小覷?
五君之一,不管排位如何,走到任何一宗,都是頂天立地的存在,地位僅次於宗主,將來都是有希望晉升法丹境的天才。m.Ъimilou
法丹,那是開辟了自己的內世界,煉成元丹的人物,是整個真龍大陸的極限。
整個真龍大陸如今,所存的法丹境強者,總數也不過十餘位,倫音海閣閣主,就是其中一位。
而且,整個倫音海閣,也隻有這麼一位。
由此可以看出,有希望晉升法丹境的強者,在各大宗門中,到底受到怎樣的追棒,與光環。
這基本就是下一任閣主,宗主的侯選人,其地位或許稍遜,但前途猶有過之。
而現在,出現在倫音海閣上空的,便是這樣一位人物,五君之中,赫赫有名的,第四君,“鬼君”丁寒侯。
布衣出身,修煉到氣穴境中期,甚至後期的絕世天才人物,行事神秘,一身修為驚天。
而半地品攻擊道技,同樣讓人震驚。
就是八大隱世宗門中的頂峰弟子,想要湊齊一套半地品秘笈,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大多隻能等待宗門賞賜。
而他這種沒有身份,沒有背景的人,一出手卻是一套完整的半地品攻擊道技,已經足以讓人驚歎。
半地品秘笈的價值,在地品難得的今天,已經是極限,所以底下無數倫音海閣的弟子,才如此驚歎,如此震驚,如此難掩震憾之情。
“鬼君丁寒侯,他來我倫音海閣到底做什麼?”
“難道,他真來找秦師兄比武?可是秦師兄,真有迴來,連我們都不知道?”
所有人不解,麵麵相覷,都覺得傳聞不可信。
秦天白就是所有倫音海閣弟子內心中的一座豐碑,打不碎,推不倒,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灰頭土臉的狼狽而迴,還被人廢了修為,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可是平常,鬼君是絕對不會無故找荒天君麻煩的,難道,他真的聽說了什麼?
冰冷,冷硬的聲音,浩浩蕩蕩,難以言述,震人耳鼓,看似普通尋常,卻比雷音還重。
所有人心頭震懾,然而,話聲中所指的“那個人”——荒天君秦天白,卻依舊沒有出現。
甚至,沒有迴聲。
“嗬嗬,不敢出來了嗎?”
“鬼君”丁寒侯嗬嗬一笑,更見囂狂,左手一拂,五指下按,在他腳下,那數千道流光劍氣,猛然一壓,“噗!”
恐怖的勁道,即使隔著一座穹頂,依舊壓得不少外宗弟子當場跪倒下來,嘴角溢血,抵受不住。
“不好,這是半步氣勢!”
“氣勢,他居然領悟到了一絲氣勢之境?”
所有人大駭,大驚失色。
氣勢,那是看似虛無縹緲,卻又真實存在的東西,一般隻存在於法丹境強者的身上。
傳說他們一個眼神,一個普通的“誅”字,都能讓人下跪,讓人死亡。
這就是法丹境強者氣勢的可怖,氣勢由元丹發出,元丹越強,發出的氣勢越強,而法丹境以下,很少有人可以領悟氣勢,不想,今日這“鬼君”丁寒侯,竟然以氣穴之境,在大庭廣眾之下,顯露了一手“氣勢之學”。
“此人來意不善,看來,今日之事,沒法善了了……”
“秦師兄真的迴來了嗎?如果迴來了,一定不會看我們受辱不管,隻要他出手,肯定能馬上把對方打得屁滾尿流,狼狽而去,從此之後再也不敢侵犯我倫音海閣。”
“哎,可惜對方屬於年輕一輩,宗門長老不好明麵上出手,而且真正能出手壓製他的,也沒幾人,秦師兄,你到底在哪裏?”
千唿萬喚中,四周依舊一片沉默,不少弟子骨骼“嘎吱嘎吱”作響,慢慢一分一分跪倒。
見到幾番挑釁,秦天白依舊不曾出現,“鬼君”丁寒侯冷笑一聲,氣勢再壓,“噗!”
這一下,就連一些已經達到混元境,修為不低的內宗弟子,都開始禁受不住,膝蓋有些下彎了。
“如何,秦天白,你難道還不願意出現?這些,可都是你至親至愛的師弟,你平時不常將宗門已任掛在肩頭嗎,今天怎麼願意這些人為你而受辱?”
五彩衣裳的年輕人嘴角微挑,站在三千流光劍影之上,仿佛一具頂天立地的神明,舉手投足,都暗含著一重天地大勢。
四周所有的雲彩,為之震懾,虛空開合,時如破碎的白繭,時如吞吐的蠶絲。
就在所有人失望,以為今日就要如此受辱的時候,遙遠的天邊深處,陡然傳來一聲歎息:
“哎!又是何必,又是何苦?”
這道聲音,清冷縹緲,如在雲端,卻又似乎就在身邊,所有人身體一震,朝倫音海閣中心望去,卻見那裏,不知何時,也端立了一條身影。
這條身影普普通通,一身道氣全無,仿佛一具廢人,然而站在那裏,四周卻宛如空的,天地雲氣,俱都圍繞他而旋轉。
他一襲灰衣,神情蒼茫,望向天外,背負雙手,衣袍獵獵舞動,少年,中年,老年,等各種不同的氣息,不斷在他身上出現,而後迴溯,轉變。
一時之間,所有人竟然看不穿他的具體年齡,隻覺他時如滄桑,如七八十老人;時如年輕,如一二十青年;時如沉重,如四五十中年。
一個人身上,竟然十幾種不同的氣息,不斷變幻,交雜,看得人眼花迷亂。
“哈哈哈,你終於肯出來了,秦天白,想逼你現身,還真不容易,怎麼樣,欠我的那一劍,應該還了吧,被你拖了足足九年,九年,這一劍,該償了!”
五彩衣裳的年輕人“丁寒侯”哈哈大笑,看向那個縹縹緲緲的身影,眼睛中盡是狂熱:“九年前未盡的那一戰,我早已等待,隻可惜你卻屢次迴避,直接躲去了跨界壁障,現在,終於灰頭土臉迴來,就接我這一劍吧!”
猛然間,他一劍拔出,手未動,身後那柄蒼藍古劍不知何時已經出鞘,整個天地間,仿佛突然多出了一條長河,蔚藍色的長河。
長河如洗,碧水泛青,這竟然就是他手中的那柄劍,這柄劍,帶動長河,長河帶動三千劍氣,直如天地蜂巢,朝著那道蒼茫灰影疾撲而來。
然而,灰影卻仍是不曾迴頭,一手負背,仰頭望天,隻是抽出一隻手來,微微一聲歎息:“丁寒侯,為了逼我出來,得罪我整個倫音海閣,值得嗎?”
“隻要能與你一戰,值得!”
“好,既然如此,償你所願!”
萬千劍氣,攢湧而至,然而,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甚至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
“砰,砰,砰!”
不迴頭,不用武元,隻用一隻肉掌,灰影憑空接下鬼君數十劍,叮叮當當聲音響徹不絕,如同火星。
丁寒侯身上,氣息層層如浪湧,而對麵那蒼茫灰影,身上卻看不到一絲道氣的痕跡,他就站在那裏,如頂天柱石,任爾大河奔流,到此都必須繞道。
丁寒侯擊出的三千劍氣,還未靠近,便即消散大半,剩下的,也從他的身體兩側各自掠過,卻傷不到他的本體分毫。
“這,怎麼可能?”
丁寒侯大驚失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竟然已經到了半化之境?”
話語中,是濃濃的不可置信,還有驚駭。
半化之境,傳聞,化境,是天地之間一道神奇的門檻,踏入這道門檻,天地萬物,盡可成刀,隻手之間,便可以化腐巧為神奇,擊破一切攻擊。
想不到,原本以為秦天白已經失去修為,軟弱可欺,不想,僅憑一隻肉掌,他竟然就能抵擋住自己的三千流影劍。
丁寒侯不甘,不忿,又夾雜著驚懼,畏怖等情緒,猛然如同瘋狂,一聲大喝:“再接我一劍!”
隨後,他退出數十步,而後,眼神冰冷,雙手緩緩握上劍柄,神情鄭重,遙遙麵對對麵的灰影,緩緩一劍劈出。
“嘩啦!”
整個天地,仿佛一隻被撕開的幕布,陡然裂為兩半,一道慘白色的劍痕,仿佛開天之刃,直接朝著對麵那蒼茫灰影擊來。
“退吧!”
然而,對麵,那蒼茫灰影神情不動,依舊不曾迴頭,隻是左手一圈,一繞,而後平平一掌推出。
“噗!”
一股龐然大力,不含道氣,卻仿佛蘊含天地意境於其中,下一刻,“鬼君”丁寒侯如見鬼魅,仰天倒翻出數十丈,嘴角邊,一縷鮮血緩緩溢出。
他睜大雙目,不敢置信地看著對麵的蒼茫灰影,一隻手顫抖舉起:“你……原來,這就是你真正的實力嗎。即使修為盡廢,亦能如此。”
“秦天白,我還會再迴來的!”
一聲大喝,五彩衣裳的年輕人翻身而退,挾帶著自己手中的蒼藍古劍,化為一道五彩光痕,隻“唰”的一下,便即消失不見了蹤影。
……
第一更。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