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喧過後,就是正題。
唐白手打量著厲寒,笑道:“你知不知道,這一天之中,我們找你,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厲寒奇怪地問道,看唐白手和陳胖子臉上隱隱的笑意,心中一動,道:“難道,你們找到有關(guān)混元金花的消息了?”
“聰明!”
唐白手與陳胖子對視了一眼,唐白手笑道:“我就說過,一定瞞不住你。
不錯,我們發(fā)現(xiàn),一個地方,可能有混元金花的存在,不過,以我們兩人的實力,暫時還不足以闖進去。所以,一直呆在這裏,等你迴來。”
“哦,是什麼地方?”
厲寒還真有些好奇地問道。
“一處廢園,又莫如說曾經(jīng)是一處藥園。”
陳胖子搶先答道:“就在距此十裏外的一處峽穀,已經(jīng)荒廢許久,不過上麵有著許多禁製,我們難以通行。
而且經(jīng)年累月,可能是原來寂靜宗強者種植的藥物,腐朽枯萎之後,種種藥香混雜,居然形成了一種劇毒的氣體。
在禁製之內(nèi),到處布滿了毒瘴的氣息,如果沒有一定的實力,很難順利通過。而且,有生命危險。
所以,我們在此等你,問問你的意見,要不要去探一下那處藥穀?”
“那還等什麼?”
厲寒微微一笑:“我們就是為了混元金花而來,而今既然發(fā)現(xiàn)它的消息,豈有不探之理,走,帶路!”
“好。”
唐白手與陳胖子顯然也早打定了主意,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眼下得到厲寒的首肯,心中自然更是大喜。
兩人當即上前引路,三人一道,朝著陳胖子口中十裏外的那處藥園走去。
沿路,不時飛過一些淡灰的光線,這些光線遇物即沾,沾之腐朽,速度十分之快,極其可怕。
便是金鐵巖石,百丈大樹,腐朽起來也不過轉(zhuǎn)瞬之間。
厲寒三人真不知,如果人身肉體凡胎碰上,會有什麼後果,會不會直接被腐朽成一堆枯骨?
三人不敢靠近,小心翼翼,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慢慢朝藥穀附近靠近。
忽然,前麵隱隱傳來喧嘩之聲,厲寒三人心中一凝,悄悄靠近,伏在一塊大石之後,低頭朝前一看,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
前麵,竟然已經(jīng)有數(shù)名弟子,等侯在那裏了,正在破除藥穀之前的禁製。
這數(shù)名弟子,身上氣息龐大,一看就是混元境的弟子,而且,在混元境中,修為還不低。
其中一名,身上更是氣息十分龐大,丹田部位,隱隱透出一絲淡黃的光芒,這是要形成氣穴的跡像了。
厲寒三人不由眉心一凜,對視了一眼,齊齊皺了皺眉——半步氣穴境!
此人,竟然是一位半步氣穴境的內(nèi)宗弟子。
而另外幾人,同樣不可小看,兩人,是混元境中期,兩人,是混元境後期。
隻有一人,卻不過納氣九層修為,一身金袍,麵容英俊,臉色略嫌蒼白,卻是久已不露麵的原外宗十大弟子之一,“金烏聖手”陳耀陽。
他,竟然也突破了,從納氣八層生死玄關(guān)巔峰,突破到了納氣九層內(nèi)感中期。
上一次的外宗小比,因為“痛心指”塚龍的意外死亡,“孔雀蝶翎刀”林元思的昏迷不醒,外宗十大中,失去兩個名額,由後麵的十一,“金烏聖手”陳耀陽,十二,“雲(yún)絕”暨星華兩人補上。
所以現(xiàn)在,他們也是內(nèi)宗弟子了。
卻不知,他怎麼跟這些老牌內(nèi)宗弟子混在了一起,而且個個還不可小看的樣子,又怎麼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宗門禁地,寂靜廢墟中。
要知道,厲寒等人是偷入,而他,同樣是納氣境,如此貿(mào)然闖入此寂靜廢墟中,同樣算是偷入,違反了禁令的。
五人,在那名藍衣內(nèi)宗弟子的帶領(lǐng)下,皆是大氣不敢喘一口,畢恭畢敬,還透露著一絲畏懼,討好。
顯然,是以那名藍衣弟子馬首是瞻。
厲寒三人,悄悄把目光,落在那名藍衣內(nèi)宗弟子身上。
隻見他身形挺拔,氣息幽深,一張臉孔,十分平常,並不英俊,但透露著一絲十分奇怪的邪異味道。
最顯眼的是他的一對眼睛,微微瞇起,雙眉斜飛如劍,充斥著一絲淡淡的冷意。
更奇怪的是,他兩隻手,都攏在袖中,並不露出,仿佛畏冷,已成習(xí)慣。
而且,和他的全身不協(xié)調(diào)的是,這兩隻手,略顯幹枯瘦削,仿佛隻剩皮包骨頭。
然而,在他的身上,最令人感到畏懼,和驚駭?shù)模瑓s正是這兩隻隨時籠於袖中,不曾出現(xiàn)的雙手。
聯(lián)想到內(nèi)宗數(shù)百弟子中,能達到氣穴境,而且又身穿藍衣,出自玄道峰,又能有如此氣勢,特長的。
厲寒三人對視了一眼,腦海中,都冒出一個名字。
——內(nèi)宗前三,“枯骨聖手”,塚聖傳!
三人倒吸一口涼氣。
內(nèi)宗前三的存在,而且?guī)ьI(lǐng)兩名混元中期,兩名混元後期,這等的存在,怎麼可能是他們能抗衡?
看來,這次的意外發(fā)現(xiàn),沒有他們的份了,如果穀中真有混元金花在,塚聖傳也不可能給他們的。
果然。
下麵,傳來陳耀陽諂媚討好地聲音:“塚大兄,謝謝你這次帶我來,尋此混元金花。
一旦我陳耀陽突破到混元境,一定唯塚大兄馬首是瞻。叫我往東,絕不往西,叫我往西,絕不往東。
這一輩子,就跟著塚大兄了。”
“哼!”
聞聽此言,藍衣青年塚聖傳一言未發(fā),頭也未迴一下,仿佛無動於衷。
倒是旁邊另一名混元境後期的黃衣真丹峰內(nèi)宗弟子,聽聞此言,眼露一絲不屑,淡然地看了一眼陳耀陽道:
“小子,不要自作多情了,內(nèi)宗之中,願意跟著塚師兄的存在,不知多少,哪一個不比你小子強十倍,百倍。
如果不是看你跟塚師兄的表弟塚龍略有一點關(guān)聯(lián),塚師兄這次親自來探險寂靜廢墟,怎麼也不可能帶上你?
之所以願意為你打開這藥穀禁製,尋找混元金花,不過是因為這藥穀之中,既然是寂靜宗以前所留,必定不止混元金花一種靈藥,定然還有其他更加珍貴的藥材。
所以,我們不過是順帶,幫你找一下混元金花而已,有則算便宜了你,沒有,我們也不可能繼續(xù)帶你往下尋找。
如果在裏麵出了什麼事情,也算你命歹,怪不得我們,我們可沒有精力,去時時保護一個廢物。”
“你……”
陳耀陽麵露怨毒之色,看了一眼那名說話的真丹峰弟子,然而,卻又不由低下頭去,悄悄將神色隱藏起來。
形勢比人強,目前,他還不可能是這名黃衣內(nèi)宗弟子的對手,更別說人家是內(nèi)宗前百的存在,就是修為,也相差甚遠。
人家是混元境後期,而他,目前連混元境都不是。
“啊,你不過也是仗著塚師兄的撐腰,才有今日的地位,等我得到混元金花,突破混元境,遲早有一天追上你的修為。
到時候,取代你在塚師兄眼中的地位,要你好看!”
陳耀陽在心中暗暗地道。
然而表麵上,卻不動聲色。
黃衣內(nèi)宗弟子似乎知道他的想法,然而,也不理會,微冷一笑,繼續(xù)迴頭,望向藥穀之上。
那裏,有一層淡彩色的光幕,不斷閃爍。
“塚師兄……”
他正要開口,驀然,耳朵一動,望向身後,朝唐白手,陳胖子,厲寒三人藏身的地方望來,一臉冷笑:
“誰?哪來的三隻小鬼,滾出來,還是讓我‘請’你們出來!”
“啊!”
唐白手,陳胖子措手不及,隻有厲寒,一臉鎮(zhèn)靜,他知道,三人的氣息,瞞不過對方,當下也不猶豫,大大方方地一拉唐白手,陳胖子兩人,走了出去。
“是你們?”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隻一瞬,陳耀陽的眼睛就變綠了。
隨即,他想到了什麼,瞬間麵露冷笑,眼睛一轉(zhuǎn),看向前麵一直未曾迴頭的藍衣內(nèi)宗弟子,開口說道:
“塚大兄,就是他們,害死了塚師兄,並謀奪了塚師兄手中的人品頂階秘笈,邪神哭,現(xiàn)在,這本秘笈,應(yīng)該還在他們身上。”
“嗯?”
聽聞此言,前一刻,一直未曾迴頭的藍衣內(nèi)宗弟子,那名氣息幽深,雙手卻籠在袖中,一臉邪異的青年,終於迴過頭來。
他淡淡地看了厲寒等人一眼,不帶一絲表情,冷漠地開口,道:“交出邪神哭,饒你們不死!”
“嗯?”
這一刻,厲寒三人,臉色大變,知道遇到了平生未遇的危機。
……
第二更。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