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道縹緲清亮的笛聲陡然傳出,如同鳳鳴九天。
一道淡金的光圈,猛然在青年胖子羅三兇的腳下亮起,“畫地為牢。”
青年胖子陡然感覺到身體一沉,陰陽九手劍竟然使用不出來,體內道力仿佛受到一重重阻滯,束縛,變得沉重,緩慢。
他臉色陡然一變,變得極為難看。
“掙!”
臉色漲得通紅,他運轉道力,身體無限澎漲,一股恐怖的道力波動響起。
隨即,淡金色光圈承受不住,發(fā)出“哢嚓”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隨即再次“砰”的一聲,煙消雲散。
“畫地為牢,破!”
“不過!”
見到這一幕,厲寒不驚反笑。
因為,就過了這麼點時間,他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欺近到了對方的麵前。
並伸雙指,道力運轉,上古束氣環(huán)亮起一道黑色的光芒,一道璀燦,幽靜,悲傷的劍意,陡然自厲寒的雙指之間發(fā)出。
“涅磐寂靜劍第一式,才人無行!”
恐怖的劍氣,再一次彌漫虛空,這一刻,整個擂臺無聲動蕩,震動,對麵,青年胖子羅三兇臉色大變。
“不好,這是什麼劍法?”
雖然不曾聽聞,但不妨礙他感受到這一門劍法的可怕。
“陰陽九手劍三絕式之一——逆亂顛倒!”
隨著喝聲,他雙手急劃,天地之間,呈現(xiàn)一黑一白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境,仿佛一尾陰陽魚,形成劍形,朝著厲寒所化的才人無行劍法迎去。
“砰!”
虛空中,響起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仿佛幕布被撕碎,無數細碎的白繭,自打開的空間裂縫之中飛出,紛紛揚揚,如同春雨。
厲寒悶哼一聲,退後三步,嘴角邊溢出一絲鮮血。
然而,對麵青年胖子更不好受,臉色漲得通紅,他腳步不動,強行壓住,然而,三息過後,卻不由“噗!”的一聲,臉色瞬間轉白,仰天大大地吐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萎頓下來。
“你……”
“小子,我承認小看你了,不過你以為如此輕易便能取得勝利,那也妄想!
“陰陽九手劍之三絕式之二,逆亂陰陽!”
仿佛黑暗與白日的交替,混沌被破開,大日沉陷,星河陷落,四周響起一片鬼哭狼嚎的音嘯之聲。
“砰!”
厲寒麵前,地麵無聲裂開,塵土飛揚,他整個人受到一股可怕的氣息推動,朝後退出,眼看就要退出擂臺的邊緣範圍。
然而,見狀,厲寒眼睛一動,左掌卻是瞬間平平伸出,五指向天,指尖抓起,形如一柄利劍,陡然施展出一式清虛,秀逸,絕倫的劍法。
這一劍,仿佛是最美麗的紅顏,突然枯萎,花朵,突然凋謝,仿佛最動人的春光,突然幹枯,湖水,突然變調。
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人生變得冷寞,死亡毫無意義,沉默變作倫常,一滴眼淚,自尾角掉下,如同人魚看盡的生死。
“嗤!”
一聲輕到幾乎不可聽見,但卻難以言喻,讓整個擂臺,都無聲開裂的聲晌,猛然響起,擂臺在剎那之間,裂為兩半。
對麵,青年胖子羅三兇的劍法逆亂陰陽,整個被切開,曙光大現(xiàn),大日初升。
無盡的陽光飄灑而下,如同把整個人間照射,身上一片暖洋洋地,等青年胖子羅三兇感覺到不好,已經遲了。
他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厲寒的雙指,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厲寒的雙指,雖然不是真正的利劍,但這一刻,在青年胖子眼中,卻仍是不寒而噤,感覺到一股清靜,寒冷,死亡,還有絕望的意境,不斷襲來。
與之伴隨的,還有濃濃地不可置信。
“怎有可能?”
然而,不管他再如何不能置信,無法置信,事實就在麵前,對麵,一名藍衣裁判走上臺,大聲宣布道:“真丹峰弟子,羅三兇,!”
“幻滅峰弟子,厲寒,勝!”
……
走下擂臺,厲寒迎麵,便看到唐白手與陳胖子迎麵走上來。
“恭喜!
“哈哈,恭喜恭喜。”
唐白手與陳胖子直接給了厲寒一個大大的擁抱,顯然厲寒的這一場戰(zhàn)鬥,也讓他們也大出意外,為之興奮不已。
前五十進前三十,這個成績,已經遠遠超出唐白手和陳胖子當初對厲寒的預料。
能進前百已是不錯,能進前五十,已要努力爭取,更不用說,在幻夢山中,厲寒受塚聖傳一擊,已是身受重傷,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揮全力。
在隻有五六成實力的時候,戰(zhàn)勝對手,進入前五十,已經算是運氣,在恢複到七八成的時候,再一次戰(zhàn)勝對手,已經進入前三十。
如果再過一晚,他實力恢複到八九成,是不是,不能進入前二十,甚至更高了?
想到這裏,唐白手與陳胖子的眼睛猛地亮了,雖然覺得這個可能實在太渺小,基本上不可能,但是光隻想一想,也顯激動。
“走吧!”
無視擂臺另一邊,走下擂臺的羅三兇那兇狠,怨毒,怨恨的眼神,厲寒,唐白手,陳胖子一起向著幻滅峰下走來。
在山腳下,唐白手與陳胖子再一次與厲寒擁抱了一次,而後各捶了他一拳,算作鼓勵,這才分別離開。
“加油!”
“加油!”
“明天再勝一場,即使不能進入前十五,前二十,那也不錯了。
一個剛進入內宗的普通弟子,能連贏四場,進入內宗前三十,那已經是一個十分不錯的奇跡。”
“好,希望吧,盡量!”
在唐白手,陳胖子走後,厲寒走向幻滅峰之上,在迴到廣寒殿的那一瞬間,他再也堅持不住,一口鮮血猛地噴出,“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原來……”
伏身在冰涼的地麵之上,厲寒久久無法起身,“原來,自己之前的想法,還是太過想當然,太過自信了!
“五六成的戰(zhàn)力,根本不可能使出涅磐寂靜劍第二式,就算現(xiàn)在這七成半的實力,也不過勉強使用。
如果再弱一分,隻怕就不是吐一口鮮血那麼簡單,傷人傷已,威力越強大,反噬也越可怕,太不值得了。
以後,在實力不全的情況下,這一招還是要少用。”
懷著這樣的心思,厲寒就在地下,默默運氣。
過了良久,方才終於能挪動一下身子,好不容易拖著疲憊的身軀,盤膝坐下,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粒迴生丹,一口納入喉中,而後默默運氣調息起來。
“明日,這一戰(zhàn)艱難了!
他心中暗暗地道,已經知道,今日,或許就是自己的最後一戰(zhàn),明日,以自己現(xiàn)在的傷勢,隻怕是已經很難取得勝利。
更不要說,明天遇上的對手,一定還會比今天更強大。
……
另一邊。
在與厲寒分開之後,唐白手與陳胖子來到一處偏僻無人的轉角。
陳胖子一拉唐白手,已經迫不及待地伸手將厲寒所送的那個小紅布包拿出來。
“好了,這裏沒人了,現(xiàn)在可以打開了吧?”
“嗬嗬,我就知道你肯定忍不住,好了,這裏沒人,打開吧!”
唐白手似乎早就知道陳胖子的想法,走到這裏便即停步,哈哈一笑道,沒再阻止。
“嗯嗯。”
陳胖子忙不迭地點頭,然後也不待唐白手吩咐,伸手便將那個紅色小布包給解了開來。
隨著紅色小布包的解開,一道金光隨即升騰而起。
金光之中,是無窮的雲霧,雲霧之中,一朵仿佛金色鸞鳥似的花朵,若隱若現(xiàn),帶著一股淡淡的香氣,如蘭似麝。
“這,這是?”
陳胖子先是一愕。
唐白手的手卻是猛然愣住,而後,接著,難以言喻的驚訝出聲:“難道,這是,是傳說中的金鸞霧花?”
“金鸞霧花?”
陳胖子對修煉不怎麼熱衷,沒有聽過此種奇花的名字,但是唐白手不同,在進寂靜廢墟之前,他就搜索過有關突破混元境關卡時的一切靈藥。
其中,不但查到有混元金花,自然也少不了這種比混元金花差不了多少的金鸞霧花。
“居然真的是……”
低下頭,輕輕嗅了嗅鼻尖的香氣,這一刻,唐白手不知該用什麼辦法去麵對厲寒。
這才突破混元境沒多久,就找到了還他們人情的辦法,燭陰果,金鸞霧花……
如果說貴重還難以分別,但是,就其他方麵而言,厲寒之前又留下了大半朵混元金花給他們。
所以無論怎麼說,他們還是賺了。
另一邊,聽完唐白手的解釋,陳胖子也是無言。
“我們這位厲兄弟,似乎越來越厲害了啊,就是不知道,明天的第三場比賽,最終結果會如何?”
“嗯,期待吧!”
……
夜。
幻滅峰。
廣寒殿。
厲寒的獨室之中,一燈如豆,他靜靜盤坐,臉色漸漸變得紅潤起來,體內的氣息在飛速的恢複。
一個時辰之後,他的臉色終於恢複到正常狀態(tài),實力依然維持在七成半左右,無增也無減。
這是由於他白天受傷,不然,今天過後,他應該能恢複到八成甚至更多以上才對。
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除非突然有什麼靈丹妙藥,不然不可能如此快速的就恢複全盛時期。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