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氣穴!”
這已經是內宗前五,甚至頂峰弟子才能有的威勢了,厲寒嘴角微微苦澀。
李成東臉上露出得意而猖狂的笑容,自他練成這一招開始,他就一直強壓著自己的心動,將其藏在心底,作為自己最大的殺手鐧。
即使是之前在祭臺秘境之中,生死攸關,他也不曾動用,直到此時,四周空無一人,他也不怕秘密曝光,才毅然決然的將其使用了出來。
“死吧!”
他仿佛已經看見了厲寒的下場,金光飛舞,籠罩向厲寒全身上下。
而對麵,那個他根本看不起的小師弟,臉上全是呆滯的表情,根本動都不知道動一下。
隻是,真的如此麼?
紅光與金光在半空中轟然相撞,而後,這寄存了厲寒所有希望的一劍,煙消雲散,直接破滅。
而更多的金光,從四麵八方,朝厲寒蔓延而來,似乎隻要一個瞬間,就能將麵前這位對手轟殺在當地。
“昆吾昆吾爆,昆吾,原是上古山名。其下多赤,色如火,地中多丹,煉石為銅,銅色青而利,泉色赤,山草木皆勁利,土亦剛而精。”
“昆吾一爆,天下皆驚!”
這一招的威力,就等於一座昆吾山爆炸開來,可以想見,有多可怕。
所以,並不是厲寒的涅磐寂靜劍不如三象龍形功,而是厲寒的實力,在修為上,的確弱於對方一籌。
兩者一個天,一個地。
一個是混元境中期,一個是混元境後期巔峰,縱使厲寒道元精純,堪比普通混元後期,在量上,卻也輸於對方過多。
所以,厲寒這一招,敗得毫無懸念。
然而,就在李成東以為,厲寒已經毫無反抗能力,就要束手就縛的一瞬間,在厲寒的身上,卻陡然爆發出了可怕的光芒。
“轟……”
一聲悶響,層層的血光氣息,在他身上散發開來,這一瞬間,厲寒實力陡升,全身肌能,皆提高到了無可想像的地步,仿佛經曆了一次質的飛躍。
“輔助秘技,暴元烈血訣!”
在氣息飛速攀升的瞬間,厲寒臉上厲色一閃而過,雙臂之上,淡銀光芒隨之亮起,卻是同一時間,開啟了力秘,雙手力道,勁增三分。
“涅磐寂靜劍第三式,江浪不息!”
空靜的幽穀中,森鬼般的石林內,厲寒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身上“啪啦,啪啦……”忽然冒出道道潮水一樣的氣息。
江湖浪湧,誰非過客?
一劍平天,唯我獨尊!
暗霜之劍,在這一刻,綻放前所未有的光華,在厲寒犧牲了生命血氣,開啟力秘提升實力的前提下,他終於得以施展出這飽含天地大勢的一劍。
一劍出,天地剖開,無窮長河,如同從中分割,江浪倒卷,打出千堆雪。
整個石林,無聲萎地,四周言圓百丈,盡成齏粉。
對麵,李成東擊出的這一招,餘波散盡,金光盡涅。
他悶哼一聲,滿臉不可思議之色,倒飛而出,嘴角一縷鮮血,殷紅宛然。
“怎麼可能,你……”
他抬起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厲寒,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竟然敗了?竟然能敗?
在發動了自己最強一招,在使用了半地品攻擊道技之後,依然敗了?
這是什麼功法,這是什麼道技?
難道,是地品殘招,甚至,真正的地品?
李成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即,眼睛中又變得貪婪。
如果,這是自己的招式;
如果,自己能得到這一招,那?
如果……
太多的如果,然而,就在此時,一隻腳,卻踏在了他的身上,讓他一下子痛得清醒了過來。
“咳,咳……”
頭頂,那個白衫少年的臉色蒼白異常,純白得近乎透明,似乎過多地透支了生命之力。
但是,他踩在自己胸口的腳,卻依舊那樣堅實有力,似乎隻要一個用力,自己的胸骨就要被盡數踩碎。
李成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的生命已經掌控在對方的手裏,哪還有心情想其他。
他的心中頓時驚恐起來,一臉祈求之色地道:“師弟,師弟,不要殺我,都是李某豬油蒙了心,都是那個塚聖傳下的命令啊。
我本來跟你無冤無仇,怎麼可能想著對師弟下手?師弟不如放我迴去,我帶你去找塚師兄求情。
不,不,我給你作內應,將塚師兄的一舉一動全部報告給你,讓你針對。
對,對,就是這樣,你要我作什麼我就作什麼,我以後就是你的一條狗,你讓我往東,我就往東;讓我往西,我就往西,任你驅策……”.Ъimiξou
李成東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瞧厲寒的臉色,見他似乎臉色果有變幻,心中一喜,更加了一劑份量,開口道:
“更何況,在這玄冥真淵深處,危險重重,師弟放我生路,我們聯手,弄到的天材地寶全歸你。
而且,外麵出口處,還有那個踏花侯氣穴境在守著,厲師弟當然不懼,但有我擋在前麵,總是要少費點力氣不是?
厲師弟,怎麼樣,放了我,我以後就唯厲師弟馬首是瞻,厲師弟要做什麼,我就去為厲師弟做什麼。”
“好啊。”
上首的白衣少年,似乎終於心動,“咳咳……”他吐出兩口鮮血,一臉明淨笑容地望向地下的李成東:
“隻是,如果迴頭你又叛變了怎麼辦呢,我可沒辦法約束你,不如你發個誓,說一旦有違,就天火自焚,如何?”
“好,好!”
原本,李成東聽到對方說無法約束自己時,心頭一變,還以為對方要自己立下血咒,甚至種下魂種一類的。
沒想到隻是發一個誓言。
他心頭冷笑:“發一個誓言又如何,發一千一萬個,也耐何不了我。
等我逃出這裏,報告塚師兄,隻要將你擁有地品殘招,甚至是真正的地品道技的事情說出去,塚師兄絕對不會放過你。
到時候,抓到你後,看我怎麼淩辱你,一定要你受盡屈辱而死,以報今日此仇此恨。”
表麵上,他卻不敢有一絲露出,下意識地就想掙紮著坐起,不想上首的少年,左腳一用力,“哢嚓”,頓時,他的胸骨就碎了數根。
這一下,嚇得他再也不敢亂動,看見上首少年似笑非笑的麵容,知道他此時信不得自己。
他在心中惡狠狠地道:“小子,等我騙你起來,就是你的死期,我等不到塚師兄了,我自己就要親手宰了你。”
這一刻,他心中的恨意,全所未有的強烈,但表麵上,他卻隻得就那樣平躺在地麵,勉強舉起一隻左手,對天立誓道:
“皇天地上,厚土在下,我,李成東,今日在此立誓,日後必遵厲寒師弟之命,叫我往東,不敢往西,叫我往南,絕不往北,若違此誓,天誅天地,萬火焚之,死無全屍!”
“厲師弟,怎麼樣,我這可夠誠意嗎?”
說完,一臉期待地看向上首的厲寒,眼睛中,一絲厲色卻是一閃而逝。
“夠了夠了。”
上首的少年,似乎沒有發覺他的異樣,微微一笑,收起左足,朝旁邊退開。
就在此時,下首的李成東,臉上卻陡然露出了陰謀得逞的奇異笑容。
他爬起的身軀,猛然一個急彈,掌心間,多出三枚細小的藍色尖刺。
“陰魚刺!”
傳聞中,上古修羅門一種極其陰毒詭異的防身暗器,長如小指,用一種地下陰淵中,誕生的獨特陰魚之刺製成,一旦中招,防不勝防。
眨眼之間,全身膿血流出,最後死亡,死狀殘忍無比。
李成東也是偶然得到三枚此物,一直放在懷中,從來不敢輕用,怕被人所知。
此時也是憤怒至極,立誓不把厲寒碎屍萬段不罷休,所以才用了出來。
然而,就在此時,他卻看到了對方那名少年,臉上微微的笑容。
“怎麼……”
他明明看見了自己手中的尖刺,而且這麼短的距離內,他也無法迴避。
為什麼,對方似乎還全無所覺,反而一臉笑容地看向自己。
就在他疑惑的瞬間,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猛然間,他隻感覺心中一熱。
隨即,一股熱焰,自他的足下燃起,瞬間,將他整個包裹在其中。
“啊!”
他隻低頭看了一眼,隨即,整個人就如同瘋狂了一般,猛然朝石林外撞去,一邊撞,一邊大叫:“厲師弟,救我,救我!”
然而,對麵,那白衣少年隻是靜靜看著,臉上的笑容,似憐憫,似解脫,又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悲傷。
“何必呢?”
他輕輕一聲歎息,也不知道身後的李成東聽見了沒有,轉身便向那頭“獅睛獸”屍首所在地走去。
而在他身後,李成東喉嚨裏“咯咯”兩聲,剛想說話,卻已經遲了。
這場火焰,從青變藍,從藍變紫,仿佛真是自內而生,眨眼間,就將李成東燒得幹幹淨淨,原地隻剩下一麵碎裂的玉牌,一具骨骸。
李成東身上的衣衫,血肉,武器,道戒,全部都在大火中,燒得幹幹淨淨,一滴不剩。
臨死之前,他還想衝向厲寒,將其一起抱住,同歸於盡。
可是腳步邁開,卻隻走出三步,就已經僵在那裏。
隨即,轟然倒塌,一身骨骼,盡皆粉碎,果然如同誓言,死無全屍,粉身碎骨。
“紫羅天火,中級天罰之力,可焚萬物,由內而生。兌換條件,善功三千!”
“恭喜你,完成天罰死亡任務,獎勵善功,五百點。”
“擊殺氣穴境兇獸,獅睛獸一頭,獎勵善功,一千點。”
“擊殺惡徒級惡人,李成東,完成天罰任務,獎勵善功,四百點!”
“因損耗善功超過獎勵,此次紫羅天火兌換,無需善功,返還善功三千點,紫羅天火重新生成,仍可召喚一次!”
……
第二更。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