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兩人到來,即便連玉權(quán)真,臉上也不由露出微笑。
一成氣穴,他們便是同一境界中人,雖然氣穴初期,和氣穴巔峰,仍是天壤之別,但已可以以“道友”相稱。
不過,玉權(quán)真是內(nèi)宗長老,他們不過頂峰弟子,自然還是有尊卑之別的,但這並不妨礙他迎向兩人,微笑道:“恭喜!”
語氣摯誠,聲凋溫和,一改他平日的冷靜肅殺畫風(fēng),顯然,對於倫音海閣再添兩員新將,他比誰都高興。
內(nèi)刑殿本就掌管宗門內(nèi)外,在如今法丹不興,混元丹又嫌太過弱小的情況下,氣穴境才是一宗之中真正的主力。
所以,不論為宗門還是為他們自己,倫音海閣多兩名前途無量的氣穴境弟子,都是他們的榮耀。
宗門興,他們就興;宗門疲,他們在外麵,也將全無地位。
“見過長老!”
應(yīng)雪情,塚聖傳都抱拳為禮,不敢怠慢。
雖然突破氣穴境,但他們並非完全不知事的人,玉權(quán)真雖然表現(xiàn)得平易近人,但身份地位擺在那裏,可以和他們的師父平起平坐,他們作為三代弟子,當然不敢逾越。
即使是天劍峰峰主原道真,現(xiàn)在也不過和玉權(quán)真一個等級,內(nèi)刑殿大長老,在倫音海閣,可是一個擁有特殊地位的人,不受六峰節(jié)製,自成一係。
“好,歸隊吧!”
玉權(quán)真一揚手,微笑道。應(yīng)雪情,塚聖傳聞言,都再次躬身一禮,而後這才退後,朝著人群中走去。
玉權(quán)真目光一揚,看到厲寒的身影依舊未曾出現(xiàn),當即淡淡道:“算了,不等他了,上船吧,如果最後一名弟子上船,他依舊未曾出現(xiàn),就當他自動棄權(quán)!”
說完,也不待眾人反對,身形一縱,便即朝著身後一座仿佛城樓一樣的巨大白色樓船躍去。
那艘樓船,停留在他身後數(shù)十尺距離,高達十丈,闊有三十餘丈,通體全用白色巨木搭建而成,兩側(cè)各有四十餘支疾風(fēng)龍翼,雕刻符陣,能用靈石驅(qū)動,飛上高空。
這就是修道界赫赫有名的大型運輪船,名叫“靈翼飛舟”,而且,還是最上等的靈翼飛舟,比當初載厲寒等人從玄冥真淵飛迴來的“白雲(yún)飛舟”要珍貴,稀罕得多。
這次是遠行,要跨越大半個真龍大陸,行程足有半月之久,普通飛舟根本堅持不住,也無法抵禦北海之處的惡劣天氣,冰寒極境。
普通飛舟麵對極其寒冷的環(huán)境,如果甲板不夠堅固,就會直接龜裂,破碎,而妖風(fēng)惡浪,再加上時不是時會出現(xiàn)的小股妖潮,更是防不勝防。
沒有安裝靈能炮彈,或靈能護罩的普通飛舟,根本無法勝任,因此才要出動這艘巨型的“靈翼飛舟”。
隨著玉權(quán)真的上船,其餘四位內(nèi)刑殿長老,以及五峰長老,也同時躍身而起,落向船首。
其餘弟子,則沒有這個特權(quán),隻能老老實實從木板之上走上去。
靈翼飛舟之上,緩緩放下一道百餘級的長長弦梯,眾人以塚聖傳,應(yīng)雪情為首,緩緩一步一步沿著弦梯,朝著飛舟之上走去。
隨著眾人紛紛登舟,“嗡”的一聲,靈翼飛舟四周的運轉(zhuǎn)符陣頓時亮了起來,靈能運轉(zhuǎn),兩側(cè)的四十餘道巨翼紛紛張開,仿佛翅膀一般扇動。
一道道巨大的靈能波浪,散向四麵八方,吹得宗務(wù)殿前的廣場上,沙石和樹葉紛紛離地而起,一時蔚為壯觀。
不到一刻鍾,一共十名內(nèi)宗長老,加上數(shù)百名內(nèi)宗弟子,悉數(shù)登舟,弦梯緩緩升起,靈翼飛舟也慢慢離地,開始升上高空。
飛舟之頂,一名內(nèi)宗長老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不等幻滅峰那個弟子了嗎?”
“不等了,走吧!”
玉權(quán)真麵色不變,神色冷淡道。
“是。”
那名長老見狀,正要揮手,下令啟行。
就在此時,遠處,一道人影如電飛來,上一個影子,還在數(shù)十丈外,下一刻已經(jīng)抵達近前,速度竟然快得驚人。
“這是?”
靈翼飛舟之上,不少內(nèi)宗弟子,紛紛露出詫異的神色,這速度,這身法,隻怕就是內(nèi)宗前十,也少有人能及。
就是那幾名內(nèi)宗長老,也不由紛紛露出詫異的目光,又隱含著一絲驚歎:“這種速度……”
聽到四周眾人的驚歎聲,玉權(quán)真也不由迴過頭,將目光盯著遠處。
他的眼力何等銳力,即使相隔數(shù)百丈外,也能將一個人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早就瞧清楚,那是厲寒。
“嗯?”
本來正準備不搭理他,直接啟動飛舟飛走,不過,當看到厲寒此刻顯露出來的驚人速度,心下微微遲疑了一下,他終於還是止住了飛舟的啟行。
片刻後,“唰”的一聲,厲寒一個飛躍,直接跨越過數(shù)十丈的距離,沒經(jīng)弦梯,整個人如同一隻輕鳶一般,飛上巨舟,躍上船頭。
看清他的身影,不少內(nèi)宗弟子紛紛露出震驚,詫異的目光:“居然是他,厲寒?他的實力,何曾如此厲害了!”
“上一次的內(nèi)宗大比,他也不過才二十幾名,現(xiàn)在表露出來的,可至少有內(nèi)宗前十的速度!”
不提這些內(nèi)宗弟子的驚歎,人群中,倒是有不少人,知道厲寒在試練塔中瘋狂修練之事,所以此時再看向厲寒的眼光,隻剩驚歎,倒沒有多少懷疑,嫉妒。:筆瞇樓
因為他們明白,那樣高強度的修煉,換作一個普通人,不,就算換作他們這些高級道修者自己,也根本堅持不住。
但厲寒,硬是堅持下來了,而且,實力有如此一個長足的進步,那除了讓他們佩服之外,還能說什麼。
玉權(quán)真雖然並沒有讓飛舟立即啟行,而是站在原地等了厲寒一瞬,但是,還是對厲寒沒有什麼好臉色,走上前,對他冷聲道。
“還知道過來,我以為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呢?”
“抱歉,有點事情,耽擱了。”
厲寒並不以為意,向玉權(quán)真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他當然不會告訴他,他是因為中途去了真丹峰一趟,所以錯過了時間,以至於才晚了這麼一瞬,差點遲到,錯過飛舟的啟行時間。
“哼。”
一聲冷哼,玉權(quán)真猶豫半晌,倒也終於沒將訓(xùn)斥的話說出口。
厲寒畢竟是他們倫音海閣的內(nèi)宗弟子,而且看情形,即使這一個月沒有去水月潮音洞修煉,實力也有了一個長足的進步,並未被其他弟子拉下太遠。
麵對厲寒的觀感,也終於微微好了一些。
目光一轉(zhuǎn),他問道:“冷峰主沒來?”
厲寒聞言,知道他問的是自己的師傅冷幻,因此當即搖頭道:“抱歉,師傅有恙在身,尚未痊愈,所以這次隻派我一人,代表幻滅峰而來。我,就是此屆仙妖戰(zhàn)場之行的幻滅峰領(lǐng)隊!”
“什麼?”
聽到厲寒前麵的話,玉權(quán)真還沒有什麼反應(yīng),但當聽到後半段,卻猛然睜大了眼睛,冷冷一瞪厲寒:“你說什麼,你是你們幻滅峰這一屆的領(lǐng)隊?”
“就憑你?”
前麵一句話尚是疑問,後麵一句話,就明顯是質(zhì)問了。
然而,厲寒並不迴答,隻是微微一笑,一伸手,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高舉在頭頂,看向玉權(quán)真道:“玉長老,看完這個,您還有什麼疑問嗎?”
和試練塔中那名白發(fā)長老一樣,看到厲寒手中這枚黑色的幻字令牌,玉權(quán)真的臉色也是猛地一變,接著,似是想起了什麼,驚噫道:“幻神令?”
接過令牌看了兩眼,還放出一道火焰略微灼燒了片刻,他終於將令牌還了迴來,神色略有些煩燥,又有些不滿地道:“算了,管你們幻滅峰搞什麼鬼,反正你們峰也隻有你一個弟子,兼任領(lǐng)隊也無不可。”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們幻滅峰的事情,我不管,但等到了仙妖戰(zhàn)場,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少言,多聽。”
“是。”
厲寒也不反駁,恭恭敬敬地點頭應(yīng)答道。
他當然知道玉權(quán)真這話是什麼意思,那是準許他參加七人訣議,但卻不讓他行使投票權(quán),顯然是把他排除在決議圈子之外。
不過,對於這些,厲寒也並不在意,而且,這本來就是他的意思,求之不得。
他之所以想通,又突然答應(yīng)承擔這個身份,並不是為了大權(quán)在握,坐鎮(zhèn)中樞指揮,而是為了避免被別人當炮灰,淪為別人的棋子而已。
所以,玉權(quán)真的話,倒是正合了他的心意,還省得他麻煩,所以,他迴答的也是真心誠意。
見狀,打量了他半晌,見他似乎說的不是假話,玉權(quán)真也就再未把他放在眼中,直接轉(zhuǎn)過頭,向身前立的一位長老開口道:“走吧,出發(fā),前往仙妖戰(zhàn)場!”
“是。”
那名長老一聲應(yīng)答,隨即,大手揮動。
隨著他的大手揮下,靈翼飛舟四側(cè),頓時各噴出一前強勁的煙形氣流。
隨即,煙形氣流托起飛舟,緩緩升上高空,而後翅翼一振,頭部轉(zhuǎn)向,朝著東北飛去。
遠遠地,飛舟化為一個巨大的黑色小點,最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不見。
而在下方,巨大的水藍色穹幕下方,所有倫音海閣內(nèi)部留守的人,紛紛站在自己房前,仰頭祈望,暗暗祈福,祈望他們平安歸來。
這一船載去的,不止是他們的希望,更是他們的未來。
而厲寒並不知道,隨著靈翼飛舟的飛起,在幻滅峰之上,同樣有一間石門緩緩打開。
一身白衣的冷幻,站在廣寒殿頂,抬頭望著漸漸遠去的靈翼飛舟,眼睛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擔憂。
“寒兒,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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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