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眸玄女,是尹青瞳這兩天以來,名聲漸起,別人給她起的綽號。
以前,她隻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姑娘,但自這一天起,再也沒有人敢小覷這個倫音海閣出來的少女。
甚至,對於她那一對青色眸子的恐懼,很多人還超過了玲浮屠,閻邪川,荊枯葉這些頂尖青年高手實力的恐懼。
隨著另外三名青年高手挑戰(zhàn)的戰(zhàn)鬥結(jié)束,第二日的戰(zhàn)鬥亦全部結(jié)束,明日一早,再進行第三輪的十三強排位戰(zhàn)。
一夜無話。
第二日。
紅日再次升上東天,眾多各境青年頂尖弟子,再次同時匯聚通天峰五老臺,十三強排位戰(zhàn)正式開始。
十三個人,將依次與另外十二名對手一一交手,最後按勝利次數(shù)決定名次。
十二戰(zhàn)全勝者,為本屆五境青年修士擂第一名。
十一勝,則為第二名,十勝,第三名,九勝,第四名,接下來,依次類推。
聽完這規(guī)矩,厲寒不由一笑。
這規(guī)則,和南境青年修士擂的規(guī)則其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厲寒也同樣理解,唯有這樣,才能最公平,公正的決出眾人的座次,而沒有任何人會因此有疑議。
十二戰(zhàn),看似很多,但每人每天,隻需參加三場戰(zhàn)鬥即可,共分四天,決出最後名次,所以並不複雜。
而且有些人,可能因為自知實力相差懸殊,所以會自動認輸,真正需要進行的戰(zhàn)鬥,其實沒有多少場。
當‘雲(yún)鏡’司玄雲(yún)宣布了排位戰(zhàn)開始,便有一名黃衣執(zhí)事出前,手中持著一個碧綠簽筒,裏麵插著十三支數(shù)字不一的竹簽。
十三人,全部上前,各自取了一支竹簽,退迴原位。
竹簽上,有他們的號碼。
打開一看,厲寒七號,衣勝雪十號,水青瞳三號,尹青瞳八號,葉清仙九號,星渡十一號,玲浮屠十三號,荊枯葉一號。
接下來,便是一號與二號之間的戰(zhàn)鬥,荊枯葉對閻邪川。
“唰……唰……”
聽到唱名聲響起,兩道身影,以仿佛電光石火般的速度,不分先後,同時掠上擂臺。
左邊之人,一襲白衣,冷俊若仙,身周如同一片虛空,片塵不能為之所粘。
白衣青年身後背著一柄古樸長劍,雲(yún)氣繚繞,不是別人,正是長仙宗這一代首席大弟子,‘一葉知秋’荊枯葉。
而另一人,一身錦衣藍袍,身背一刀。
刀柄如碧玉雕成,獅頭赤目,散發(fā)著淡淡的青光,正是神王陵這一代首席大弟子,‘玉刀公子’閻邪川。
兩人對視一眼,閻邪川眼神一瞇,隨即不由哈哈大笑。
“荊枯葉,本公子早就想與你一戰(zhàn)了,沒想到終於在五境青年修士擂上等到機會,而且是第一戰(zhàn)。很好,就讓這一戰(zhàn),分別出你我的勝負!”
顯然,對於荊枯葉,閻邪川一直不怎麼服氣。
隻是一直以來,兩人的名頭幾乎都是齊頭並進,而且荊枯葉隱隱還勝過他一籌,他自然不甘。
荊枯葉臉色依舊是冷冷的,聽到閻邪川的挑釁,也不生氣,隻是淡淡道:“那便來吧!”
“好,本公子會讓你心服口服的!
閻邪川見荊枯葉一幅愛搭不搭理自己的口氣,頓時心中怒氣橫生,陰惻惻地說道。
話聲方落,瞬間他拔刀在手,碧玉色的長刀,光輝彌漫,明顯不是一具凡器。
神王陵頂級寶刀之一,上品名器,碧玉流香刀。
見狀,荊枯葉也不廢話,同樣拔劍出鞘,一柄雲(yún)氣繚繞,仙氣盎然的古樸長劍,脫鞘而出,仿佛一條神龍衝天而起,發(fā)出一聲清越的龍吟。
上品名器,正氣浩然劍,長仙宗鎮(zhèn)宗名劍之一。
同時,這柄劍,也是長仙宗宗主‘九夢玄女’玉仙姿親自傳授給荊枯葉的成名兵器,天下有數(shù)的名兵。
兩人持劍相對,場中的氣氛漸趨凝滯起來。
“碧玉飛流!”
終於,僵持不過片刻,閻邪川率先打破寂靜,長刀一揮,一道碧綠色的刀光,直朝對麵的荊枯葉撲去。
刀光撲麵,映眉生寒,天地一片慘碧。
然而,麵對這一刀,荊枯葉卻隻是淡然一聲:“來得好!
話聲方落,他衝天而起,手中的正氣浩然劍,揮出數(shù)十道刺目的劍光,劍光中,無數(shù)落葉飛旋,正是他的成名劍法,枯葉之劍!
刀劍相交,天地皆震,四周似乎瞬間陷入一片詭異的黑暗。
世界的規(guī)則被打破,擂臺下,所有人隻覺雙目一陣刺痛,似乎整個天地陡然倒轉(zhuǎn)。
一片漆黑中,驀然響起一聲長嘯,邪俊冷漠的閻邪川,藍色的身形仿佛一團狂風(fēng),疾旋而起,四周又複恢複了光亮。
——‘千迴千刀斬!’
閻邪川反手握刀,渾身冒出大團大團的藍光,掌心中的碧玉流香刀,劃出一道恐怖的弧線,撕裂空氣。
千百道刀光,在空中又匯合為一,斬破了空間。
一道碧綠色的光線,一閃即逝,速度是如斯之快,如斯之疾,甚至肉眼所不能捕捉。
‘一劍化仙!’
荊枯葉的身形也在另一邊顯現(xiàn)出來,身形略顯狼狽,不過卻沒有一點畏懼的神色。
他目光隨著那道碧綠色的光線而移動,隨即,掌心中的正氣浩然劍,白光大放,不斷增大,瞬間擴大至數(shù)十丈大小,浩浩蕩蕩,一劍壓來。.Ъimiξou
正是長仙宗鎮(zhèn)宗功法,地品上階‘長仙天經(jīng)’中的一劍,威力無與倫比,平時少有使用。
如果今天不是遇上閻邪川這等生死大敵,他不會輕易動用這一劍。
“嘶!”
一聲可怖的空氣撕裂聲響起,四周天地,猶如幕布一樣瞬間被撕裂。
下一刻,無數(shù)道黑色氣流出現(xiàn)在擂臺上空,擂臺下所有人不由駭?shù)猛瑫r朝後倒退出數(shù)步,這才站穩(wěn),麵色大變地瞧向臺上。
刀劍相交的聲音刺耳而尖利,悶哼一聲,閻邪川倒退數(shù)步,而荊枯葉手中所握長劍上的劍光,也黯淡了幾分。
“好,再來!”
見狀,一身錦衣藍袍的‘玉刀公子’閻邪川反而打出了兇性,冷喝一聲,麵上青氣一閃而逝。
下一刻,他猛然催動手中碧玉長刀,道氣仿佛不要錢的注入其中,碧玉長刀刀光大放。
下一刻,閻邪川衝天而起,手中的碧玉長刀綻放出一道刺目的藍光,然後一揮而出。
虛空中,響起一聲‘嗤’的撕裂聲,藍光速度快到極致,竟然轉(zhuǎn)變成了黑色。
在別人肉眼之中,便隻看到,一道充滿恐怖毀滅氣息的漆黑光線,在虛空中一閃即逝,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到了荊枯葉的麵前,似乎要瞬間將他一分兩半。
閻邪川的成名刀法,破滅玄線刀法!
見狀,一身白衣,冷俊若仙的長仙宗大弟子荊枯葉,眼中第一次露出一絲鄭重之色。
他忽然持劍在手,猛然一閉雙目,身體上竟然冒出大片大片的白光,如同一輪太陽被點燃。
長仙宗頂級爆發(fā)秘法之一,蝕魂天訣。
下一刻,荊枯葉手中的正氣浩然劍,再次白光大放,而且勝過了全盛之時,一聲錚然長吟,一道恐怖的劍光,瞬間出現(xiàn)在他麵前,點射在閻邪川發(fā)出的那道漆黑光線之前。
長仙天經(jīng),煥然太極劍篇,第二劍,天地斬閻羅!
“噗!”
白色劍光與黑色刀線轟然相撞,閻邪川陡然麵色一白,“噗”的一聲仰麵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如同一隻斷線的風(fēng)箏,朝後飛去。
而荊枯葉也不好受,麵孔陡然一紅,白色長袍“嗤”的一聲,衣袖,下擺等防禦薄弱之處,直接撕裂,如同蝴蝶紛飛。
他“蹬蹬蹬……”連退數(shù)步,都快要退下擂臺,這才猛然一拄手中長劍,倒插於擂臺之上,手抓劍柄,這才止住身形,不過神情也萎頓了不少。
顯然,連續(xù)施展數(shù)記強大劍招,再啟動了爆發(fā)秘術(shù),蝕魂天訣,對他的影響,也不可謂不大。
不過他也同樣明白,與閻邪川之一戰(zhàn),決定了他之後擂戰(zhàn)結(jié)束之時的名次,這是一步都不能退的,因為第一和第二,第二和第三,甚至哪怕第三和第四,都相差萬裏。
一步之差,就是天地之遙。
整個場麵上,能做他和閻邪川對手的,沒有幾人,為了爭那前幾的名次,他必須盡力一博。
人們從來都隻記得勝者,花了多大代價去取勝,又有誰會去關(guān)注?
為了自己,為了長仙宗,這一戰(zhàn),他必勝。
……
靜寂。
場中足足靜寂了數(shù)分鍾,終於,擂臺另一邊,麵色蒼白的閻邪川才抬起頭來,手中的碧玉流香刀上麵的綠光已經(jīng)消散不少,他靜靜看了荊枯葉半晌,終於不由冷哼一聲。
“荊枯葉,本公子承認小覷了你的實力,這一戰(zhàn)還沒有結(jié)束。今天算我輸了,不過下一次,本公子還會再次持刀挑戰(zhàn)你!
話聲方落,他擦一下嘴角的鮮血,悶不作聲,直接跳下擂臺,轉(zhuǎn)身離去。
顯然,承認了自己暫時不如荊枯葉,放棄了這一戰(zhàn)。
見閻邪川直接離去,荊枯葉也不由暗鬆了一口氣,這一戰(zhàn)他雖然勝了,不過也勝得驚險,勝得刺激。
甚至閻邪川也不可能沒有爆發(fā)秘法,如果他也施展,再戰(zhàn)下去,後果難料。
所以不管閻邪川為了什麼,暫時放棄,對他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以後的事情是以後的事,不管閻邪川以後會不會再次挑戰(zhàn)自己,隻要勝過這一戰(zhàn),接下來,他將要參與的戰(zhàn)鬥將都輕易許多。
所以,這一戰(zhàn),雖然他最終獲得勝利,不過也知道其中的艱難,自然不會有什麼得意的表情。
略微調(diào)息了一下道息,恢複了一點氣力之後,隨即他也縱身躍下擂臺,把場麵留給了下麵兩個人。
而下麵一場戰(zhàn)鬥,將在三號水青瞳,與四號華赤軒之間展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