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
暗金麵具男子才終於迴過神來,收起玉盒,將其放入左手衣袖中,這才看向懷中那身材完美,曲線傲人的絕色女子,輕聲開口道:“沒想到黎老鬼居然有如此氣魄,將‘火龍晶髓’這等稀世至寶都送出來,看來此次為了爭奪葬邪山山主的位置,他還真是舍得下本錢啊!”
“嗬嗬。”
聞言,懷中的女子嬌笑了兩聲,不屑地道:“火龍晶髓算什麼稀世至寶,也不過能增加一成晉階法丹境的概率而已。
此物雖然在我葬邪山內(nèi)也是珍貴之極,一共隻留下了兩滴,但黎千幽也不過慷他人之慨,這火龍晶髓本就不屬於他,隻屬於下一任葬邪山主所有。
他還沒成為山主,卻提前將其取出送予我,讓我支持他爭奪葬邪山山主之位,這豈不是可笑!”
暗金麵具男子歎道:“一成,也很多了。別小看這一成,除了像你們這些頂級大宗,否則其他世家宗門,哪能輕易收集到這等稀世至寶。此物一流落到俗世中,隻怕瞬間能造成可怖的影響,動轍滅門毀宗都是輕的。”
絕色女子聞言,輕輕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是啊,一成看似不多,但其實突破法丹,本來對於大多數(shù)人而言就希望渺茫,能多增加一成的突破成功幾率,這等物品,絕對是稀世難求。
譬如說,一個人如果本來東拚西湊,能湊夠五成突破法丹的幾率,那這一滴火龍晶髓,絕對是至關(guān)重要的,六成和五成,絕對不是同一個概念。
像火龍晶髓這種等級的東西,除了八大頂級宗門,其他世家宗族也很難收集到。
而且就是對於八大頂級宗門來說,此等寶物,也是一等一的頂級寶物,是專門作為戰(zhàn)略資源,隻在下一任繼承人需要突破法丹時,才會用到的東西。
如果黎千幽突破法丹,這滴火龍晶髓自然是屬於他的,也是為了幫助他更快更好突破法丹的輔助物品之一。
但現(xiàn)在,他還沒有成為山主,更沒有突破法丹,卻舍得將一滴火龍晶髓送給風(fēng)嫣柔,隻為換取她的支持,甚至隻是她的不反對。
這份代價,看起來自然有些大,但如果細算起來,如果他一旦成功,所能收獲到的,又豈是一滴火龍晶髓可比?
到時候,憑借葬邪山百多年來收集的各種頂級資源,他至少有七成以上的幾率直接突破法丹,即使失去這一成,依舊還有六成左右的把握。
對於任何人來說,六成左右把握突破法丹,都是絕對不容忽視的概率,為此,提前付出一份根本不屬於自己的代價,又有何不可?
“不過!”
暗金麵具男子開口道:“黎老鬼打的好算盤,也的確有不小的魄力,隻是他沒想到,嫣柔你從來就不是葬邪山的人,更不會支持他,這次他的打算,卻是打水漂了。”
絕色女子聞言,臉上現(xiàn)出萬千柔和,道:“嫣柔隻聽從南哥的吩咐,南哥要支持誰,嫣柔就支持誰。什麼黎千幽,什麼火龍晶髓,在嫣柔這裏都不值一提。”
“知道你忠心。”
暗金麵具男子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黎千幽本來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順利繼承葬邪山,這才敢發(fā)下英雄貼。隻是他沒有想到,嫣柔你早就是本座這邊的人,而另一個阻力,隻怕便是那刑無咎了吧?”
“不錯。”
風(fēng)嫣柔眼中現(xiàn)出冷色:“刑無咎一直把持山內(nèi)的刑權(quán),勢力龐大。黎千幽要成為下一任葬邪山主,最大的阻礙自然是上一任山主的親傳弟子,但那名親傳弟子早已被黎千幽趕走,如果不是他身上穿著一件罕見的寶甲,擋住了致命一擊,此時那名弟子,已經(jīng)死了。”
“解決掉了這個最大的阻礙,另一個阻礙,便是賞刑閣主刑無咎。”
“黎千幽一直以為,整個葬邪山內(nèi),最有可能與他爭奪葬邪山下一任山主大位的,除去那個上任山主的親傳弟子,便是數(shù)十年來執(zhí)掌大權(quán),早已尾大不掉的刑無咎。”.Ъimiξou
“所以,他不可能去爭取刑無咎的支持,反而要把他當(dāng)成最大的敵人看待,所以這次拉攏山門內(nèi)各大長老,他才沒有拉攏刑無咎,反而隱隱將其排斥在外,隻下重金,收買我以及其他幾位道主。”
“到時候,隻要我以及其他六道之主裏麵,有一半以上的人,同時支持黎千幽繼位,他就有極大的可能,繼承葬邪山山主之位。”
“到時候,即使刑無咎反抗,也於事無補,因為他不能取得和黎千幽一樣人數(shù)的支持,除非,他能說動早已退隱不出的的兩位老閣主,同時作他的說客,那才有一絲可能。”
暗金麵具男子道:“可是那兩位老閣主,除了上一任的賞刑閣主可能會支持他,推恩閣主卻一定是站在你這邊,所以他根本不具備成為葬邪山下一任山主的條件。”
“除非突然你們幾人也改弦易轍,轉(zhuǎn)而支持他,不過那明顯是不可能的。”
“所以……”
風(fēng)嫣柔笑道:“除非有更大的變故出生,否則,黎千幽繼承下一任葬邪山主基本不會有任何問題。隻是……還有一個人的動作,極為關(guān)健。”
暗金麵具男子目光微閃道:“讓本座猜一猜,整個葬邪山內(nèi),能夠資格爭奪葬邪山山主之位的,總共就隻有那麼幾個人,兩位副山主,兩閣閣主,再加上葬邪山主的親傳弟子。”
“現(xiàn)在,親傳弟子已去,兩閣閣主之一的你,一介女子,實力雖強,但終究勢力薄弱了些,不及另外兩方,顯然也不具備爭奪山主的機會,因此黎千幽才那麼放心地拉攏你。”
“但還有兩個人,可以與他一爭,那就是,賞刑閣主刑無咎,以及另一位一直隱身不出,即使在外界,傳聞也是極少的副山主,‘白幡書生’潘皓月。”
“說起來,這位白幡書生潘皓月,到底是一個什麼人,即使以我的情報,居然也所知不詳,具體資料,你可明了?”
“潘皓月?”
聽到此話,那絕色女子推恩閣主風(fēng)嫣柔,少有的沉默下來,半晌方才緩緩點頭答道:“自然明了。”
“這潘皓月,是上一任葬邪山山主潘天揚的獨子,隻是從小體弱多病,資質(zhì)普通,根本不具有繼承葬邪山主的資質(zhì),所以才最終選擇了風(fēng)千裏。”
“而潘皓月,以一介病弱之身,成為葬邪山兩大副山主之一,隻是一直在後山的養(yǎng)龍閣中養(yǎng)病,甚少出世,更不會幹涉葬邪山的正常運轉(zhuǎn)。”
“所以一直以來,雖然大家都知道葬邪山內(nèi)共有兩大副山主,但除了實權(quán)副山主黎千幽,這位潘皓月,其實一直以來是被人遺忘的。”
“黎千幽忘記了他,其實也不是因為他不知道對方的存在,而且上一屆潘皓月身為宗主獨子,都因身體問題不能繼承,這一屆更加沒有可能,所以大家下意識地忽略了他。難道南哥認(rèn)為,這次持劍大典,一向不出世的他,也會出現(xiàn)?”
“白幡書生,也是一位有趣的存在啊!”
聞言,那被風(fēng)嫣柔稱之為‘南哥’的暗金麵具男子,輕笑了一下,微揚起嘴角,半晌方才道:“在結(jié)果出來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譬如,嫣柔,你也不知道本座來此,所為的真正目的吧?”
“南哥不是為了取這火龍晶髓嗎?難道?”
那名暗金麵具男子輕笑了一聲:“火龍晶髓,在世俗人眼中,此物的確珍貴,但在本座眼中,卻不值一提。”
“那是?”
絕色女子疑惑地問道,神色間還隱隱有一絲期待。
“南哥莫非是為我而來,如果是……”
想到此,她心頭忽然急劇跳動起來,顯得既緊張又期待。
“我要你支持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啊,是誰?”
發(fā)現(xiàn)自己想歪了,一時間,女子的麵容紅得像酒,她忙不迭地開口,以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急忙問道。
暗金麵具沉聲道:“邪無殤!”
“啊!”
絕對沒有想到的名字,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邪無殤已經(jīng)被黎千幽趕走,宗門的勢力連根拔起,沒想到,此時此刻,暗金麵具男子卻提了這個人的名字。
但絕色女子也隻是疑惑了下,隨即也不敢問為什麼,隻是輕聲答道:“是。”
“持劍大典上,嫣柔一定全力支持邪無殤繼位,隻是……”
“隻是什麼?”
暗金麵具男子對她,似乎也難得的有耐心,微笑問道。
絕色女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不得不道:“即使有嫣柔的支持,憑邪無殤一介三代弟子的勢力,也絕難坐上山主之位,莫非南哥另有安排?”
“這就不用你管了。”
誰知,暗金麵具男子左手用力一揮,淡淡道,神色中有一股不容言說地霸道和獨斷。
偏偏絕色女子聞言,卻渾身不由一顫,立即再次答道:“是。”
誰也不知道,就在這萬恩閣的最頂樓,有關(guān)持劍大典的事情就此定下格調(diào),三日之後,注定要驚破所有人的眼球。
那個被所有人遺忘的存在,真的會迴來嗎?
真的能迴來嗎?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