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主,別看他!
宿青啼虛虛環(huán)抱著麵前的少女,絲絲縷縷白發(fā)微微漂浮,纏繞在她如墨般濃黑稠密的秀發(fā)裏。
黑白分明的刺眼。
溫亦笙瞳孔微縮,猛地轉身看向他。
“你沒有陷入幻境?那為什麼沒有醒過來?”
她眉頭微蹙,淨白昳麗的小臉上滿是不解。
麵前的男人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輕輕彎腰,將頭埋在溫亦笙的頸窩。
溫熱的唿吸噴灑在細膩如玉的肌膚上,像是有羽毛在她頸窩跳舞般癢癢的。
“你怎麼不說話?”
溫亦笙伸手推他,手卻意料之外的穿透了他的身體。
她明顯一愣。
“你不是本體?”
男人第一次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而身後的場景走馬觀花般繼續(xù)播放著。
“喂,你醒醒!我給你喝藥!你不要死好不好?”
“你,是誰?”
“你都快死了還有功夫管我叫什麼?!再撐一下下,就一下下!”
女孩笨拙地將恢複藥劑注入小宿青啼身體內。
剛鬆了一口氣,卻被他攥住手腕。
男孩濕漉漉的金眸期期艾艾看著她。
“你,你有名字,對不對?”
“你這人怎麼這麼執(zhí)著我叫什麼?你難道沒有名字嗎?”
小宿青啼搖頭。
他是囚在皇宮裏的鳥。
沒有名字。
因為沒有愛,所以沒有名字。
因為沒有名字,所以不會有牽絆。
“你真的沒有名字?”
“你能不能,給我取,一個名字?”
他幾乎懇求地看著她。
“求你,求你了。”
“好,好了,你別那樣看著我了,讓我想一想,要不然就叫你……”
“宿青啼!你清醒一點!”
溫亦笙忍不住高聲喊道,試圖叫醒宿青啼不知迷失在哪的本體。
聲音同身後的迴憶重疊在一起。
“叫你青啼吧!”
一直壓在她頸窩一動不動宛如死人的男人,突然抬手,輕輕抱了抱她的腰。
緊接著,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溫亦笙還沒來得及說話就中失去了意識。
溫亦笙:?
精神世界外,宿青啼身上的枯樹枝紛紛發(fā)出尖細叫聲,縮水般化為煙雲(yún)消失的無影無蹤。
容棲聞聲看過來,眨巴了兩下眼睛,剛想叫醒趴在宿青啼身上的溫亦笙。
就見宿青啼緩緩睜開眼。
“你醒——”了!
“噓!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眉眼溫柔地看著趴在自己胸口昏睡的少女。
少女柳眉微蹙,像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宿青啼唇角噙著一絲笑意,輕輕伸手替她撫平那點褶皺。
又將落在她粉白麵頰上的碎發(fā)一一撥正。
隨即在容棲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神色自如地在她眉心輕輕一吻。
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
宿青啼輕輕地將人打橫抱起來,仔細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懷中的女孩可以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
“走吧!
容棲看得一愣一愣的。
眼見他就打算這樣大大咧咧抱著人出去,容棲急忙攔住他。
“等會兒!外麵現(xiàn)在,嗯,情況不是很好。”
他目光飄飄忽忽落在溫亦笙身上。
“我覺得,還是把她放在這裏好點。”
正說著,門被撞開,蕭斬清和冥修兩人齊齊奔來。
宿青啼微微抬眸,對上兩人的視線。
三人一個眼神就領會了彼此的意思。
隻有容棲還沒反應過來,就在迷惑中被冥修拎起後脖頸,咻的一聲跳下窗。
容棲:(=?Д?=)
“啊啊。
預想之中的畫麵並沒有出現(xiàn),容棲覺得自己仿佛掉到了棉花上,鬆鬆軟軟的。
他眼睛睜開一條縫,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趴在紅鬢雄獅背上。
蕭斬清和宿青啼也在。
原來是冥修化形帶他們跑出來了。
他還沒鬆一口氣,身後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嚇得貓耳朵瞬間炸毛。
迴頭一看,整棟別墅火光漫天,原本包圍他們的流浪犬盡數(shù)被困在別墅裏,被火焰吞噬殆盡。
一旁的宿青啼細心地捂住溫亦笙的耳朵,生怕爆炸聲太大將人吵醒。
神情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蕭斬清臉上沒什麼情緒,看著始終沒有蘇醒過來的溫亦笙,忍不住問出聲。
“她怎麼了?”
宿青啼恍若未聞,仔仔細細盯著懷中少女,隔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迴道。
“應該是精神力透支,睡過去了!
一聽精神力透支,一旁插不上話的容棲貓耳朵撲閃兩下,擠了過來。
“我來給她治療!”
說罷,他伸出食指輕點在溫亦笙額頭,口中振振有詞。
絲絲縷縷能量絲線從他指尖溢出,探進她的額頭。
“你的治愈沒有限製嗎?”
蕭斬清忽然問向容棲,他記得剛才他就時不時給他扔治療術。
如果不是他的治療術,他估計撐不到引爆別墅。
容棲遲鈍地“啊”了一聲撓撓頭,指尖的能量絲線仍在不間斷地生長蔓延。
“沒有吧,我感覺我現(xiàn)在已經有點吃力了。”
他額頭已經冒出冷汗,確實是瀕臨上限的樣子。
蕭斬清點點頭,沒做他想,警惕地感知周圍的危險。
又過了幾分鍾,容棲微微垂眸,長長的睫羽掩住閃爍的眼神。
他收了手,大字型躺在毛絨絨的背上,叫苦連連,惹得身下的冥修連聲怒吼。
幾分鍾後,冥修狂奔至一處稍微安全僻靜的地方。
蕭斬清率先清查一番,確認沒有異變體後,這才看向宿青啼。
後者揮手,又是一棟雙層小洋樓,規(guī)模比之前那個稍小一些,隻有三百平那麼大。
幾人進去後,冥修設下防禦,皺著眉頭掃視眾人。
“咱們最好住在一間房,輪流守夜,避免再出現(xiàn)剛才的情況。”
幾人點頭,都表示沒意見,齊刷刷進了二樓主臥,又將客房的床搬進主臥。
忙完後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冥修皺著眉頭靠在牆上,冷冷掃了一眼始終被宿青啼牢牢抱著的溫亦笙。
“嘁。”
“你們繼續(xù)睡吧,今晚我來守夜。”
宿青啼抱著溫亦笙,小心翼翼地將人平放在床上,拉過被子仔細蓋好。
做完這一切,他才躺在她身邊,又拉了一床被子蓋著。
被子底下,手卻悄悄牽住了她的手。
冥修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切納入眼底,轉頭望著窗外濃濃月色,眼神略顯空洞。
他輕唿一口濁氣。
剛才的幻境,真的隻是幻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