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開門往外走,胸口血腥氣翻湧。
腳步虛浮,在摔倒前,她腰上被一隻有力的胳膊攬住,卷進懷裏。
熟悉的冷冽清香入鼻,沈黎意識迴籠幾分。
“沈黎,你怎麼樣?”
是陸川的聲音。
他和傅瑾年今天正好在這邊見客戶,他提前過來,沒想到正好看到沈黎和周行一起。
所以立刻通知了傅瑾年。
為了確定情況,傅瑾年讓他聯(lián)係了劇組那邊,通過江逸舟知道,沈黎被周行威脅帶走了。
他便立刻來了這邊。
沒想到就撞上這一幕。
傅瑾年目光寒氣逼人,一腳踹翻周行。
他顧不上疼,掙紮著起身,語氣又驚又急:“阿黎,你怎麼了?為什麼會吐血?”
怎麼迴事?
到底怎麼了?
沈黎扶著傅瑾年勉強開口:“阿婆……”
周行嚇得手都在抖,聲音也發(fā)顫:“阿黎,你你別說話了,我讓我的人立馬迴來。”
“我不會動她,我先陪你去醫(yī)院好不好?”
他顫顫巍巍地要碰沈黎。
傅瑾年又是一腳,然後抱著人,大步流星地離開。
他在房內(nèi)守了一夜,周行在走廊坐了一夜。
三月底,夜間溫度寒涼,他凍得瑟縮,臉色發(fā)青。
也沒走。
隻是這場景讓他想起剛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他和沈黎為了省電,舍不得開地暖也沒有空調(diào),冬天的時候,哪怕蓋兩條被子還手腳冰涼。
沈黎因此感冒發(fā)燒,第二天還是帶病參加了商演。
明明很苦,卻比現(xiàn)在充實快樂很多。
某一瞬間,周行想,迴到從前吧。
迴到那個隻有他和沈黎的時候。
第二天早上,沈黎有有意識的時候,便知道自己在醫(yī)院。
她還記得,是傅瑾年送她來的醫(yī)院。
她睜眼,注意到沙發(fā)上有人,側(cè)眸看過去。
男人靠坐在沙發(fā)上休息,微微仰頭,露出漂亮性感的喉結(jié)。
窗簾縫隙透過一小束陽光,落在他肩上,恬淡溫暖。
沈黎心髒又開始不正常跳動。
她微微蹙眉,抬手按了按。
罕見病的並發(fā)癥會讓心髒受影響嗎?
傅瑾年緩緩睜眼,看到她醒了,立刻起身給她倒了杯溫水。
溫?zé)岬乃^喉嚨,入肺腑,讓她舒服很多。
“瑾年哥,又麻煩你了。”
“哎,你這麼客氣幹什麼?”陸川拿著早飯過來,正好聽見這話。
“我們正好路過,別說是你了,就算是換成陌生人,也會出手幫忙的。”
傅瑾年支起小桌板,他把東西放下。
“但你要是真拿我們當(dāng)朋友呢,就別瞎客氣,下次需要幫忙,你直接給瑾年哥打電話。”
這話的確讓沈黎心情緩了很多。
不過說起來幫忙,沈黎想起阿婆的事情。
昨天周行是答應(yīng)她,不會讓她過來了對吧?
但她不放心,還是拿手機給他發(fā)了個消息。
傅瑾年餘光看見備注,周行。
平靜挪開視線。
沈黎消息剛發(fā)出去,就有人敲房門。
“是周行。”
傅瑾年語氣淡淡。
沈黎立刻皺起眉頭。
周行沒硬闖進來,敲了幾下,便消停了。
她覺得,他但凡要點臉,就該如此。
但更多的,應(yīng)該是不敢惹惱傅瑾年吧。
沈黎在這一刻,窺見了幾分有靠山的快樂,心裏對傅瑾年的感激,也就更甚了。
周行迴了消息。
告訴她,阿婆還在臨州,一切安好。
然後又問:【阿黎,你到底生了什麼病?】
沈黎沒有迴他。
她的事情,已經(jīng)和他沒關(guān)係了。
但她還是低估了周行的不要臉。
因為手機娛樂推送,爆出了她昨晚和周行吃飯的事情。
【嘉星總裁和沈黎共進晚餐,疑似矛盾解除,兩方和解】
和解?
沈黎想笑。
原來吃飯的目的是這個。
這麼隨機的事件,她不信是狗仔偶然拍到的。
這種時候了,他居然還算計她。
以為這樣,就能止住她和嘉星之間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嗎?
她聯(lián)係了律師。
陸川因為有事,沒有多待。
等他走了,沈黎才看向傅瑾年。
因為他已經(jīng)在這兒守了一夜,沈黎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他,所以提出讓他迴去休息。
而且,她也想自己待會。
傅瑾年垂眸看著她,她麵色蒼白,眉心似皺非皺,總歸是心情不太好的。
他下意識抬手,溫?zé)岬闹父孤湓谒夹摹?br />
沈黎怔在原地,隨後心跳加速,她抬手按住。
微微用力。
生怕它跑了一般。
室內(nèi)氣氛有些不對。
“你……”
沈黎張張嘴,又把聲音咽迴去,因為傅瑾年看她的眼神不對。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
像是在透過她,看向遙遠光年外的另一個人。
這感覺讓她猛地一下,竟有些不適。
沈黎極快別過頭:“瑾年哥,迴去休息吧。”
感受到她的冷淡,傅瑾年也迴神,意識到自己舉動或許在她眼裏逾矩了。
再等等,等她那些麻煩都解決了。
就攤牌吧。
他想靠她再近些,再近些……
傅瑾年應(yīng)下話,給沈黎留了私人空間。
看著被關(guān)上的門,沈黎微怔。
他好像,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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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去找了沈黎的主治醫(yī)師。
醫(yī)生看著他,語氣平淡:“抱歉先生,醫(yī)院有規(guī)定,不允許透露病人的隱私。”
周行耐著性子,慢慢開口:“三十萬,我隻想知道她身體到底怎麼了?”
醫(yī)生隨意推了下眼鏡。
“我知周先生財大氣粗,但規(guī)定就是規(guī)定。”
“一百萬!”
醫(yī)生看著他,一時沒說話。
周行電話響了。
是許心怡打來的。
他下意識就要接。
但想起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和她保持距離這件事,便直接掛斷。
然後許心怡助理又打來。
周行猶豫了。
連著打兩個,是出什麼事了嗎?
他看了眼醫(yī)生,最後還是出去接了電話。
“我不是交代過,以後心怡的事情都聯(lián)係李光遠嗎?”
他心煩意亂,助理惴惴不安:“周總,是心怡受傷了,挺嚴(yán)重的,所以……”
周行下意識緊張,都準(zhǔn)備抬腳走了,餘光看見沈黎從步梯處上來。
他匆匆迴話:“受傷了就趕緊送去醫(yī)院,我現(xiàn)在有事,晚點再去看她。”
然後迅速去了步梯上來的位置等著。
沈黎帶著口罩,眉宇間能看出幾分虛弱。
周行心口有些難受。
她生病了,應(yīng)該病了很久。
但他毫無察覺。
而沈黎也沒有告訴他,明明他們從前沒有半分秘密的。
更難受的是,傅瑾年都知道,他卻不知道,周行心口悶了一口濁氣,上不來,下不去。
許心怡又打來電話,沈黎正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