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沈霜羽剖開一切的質問，穆泉臉色慘白一片，甚至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沈霜羽卻目光銳利，咄咄逼人，“明明她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可穆公子都做了什麼？親自做偽證，往跟那事兒毫無幹係的親妹身上潑髒水，隻為了護住另一個任性妄為的妹妹？”


    “你們若是護不住自家的女兒，那也應該是誰惹得事情，誰承擔！算她穆明溪命不好，你們有什麼資格硬逼著紫悠替穆明溪承擔一切！”


    “明明都是一樣的血緣至親，就因為紫悠不會撒嬌扮癡，不會惹是生非，不會讓你們頭疼煩惱，付出心力，她就活該被你們這樣對待嗎？你們何其殘忍！”


    “若紫悠還活著，定然此生不願再為穆家女！”


    沈霜羽字字如刀，刺得穆泉麵無血色，“你怎麼會知道……”


    “怎麼會知道當年的真相？”沈霜羽戲謔的笑道：“在你們的努力下，外界至今都傳聞是紫悠不幸被薑霖調戲毀了名聲，最後選擇出家。但若真的是她，當初她就不會站出來據理力爭，哪怕不知真相，我也明其理。”


    穆泉突然覺得十分諷刺，沈霜羽相信穆紫悠，就跟當年穆紫悠相信沈霜羽一樣。


    “當年是……情非得已。”穆泉艱難開口找補，“你根本不知道當年的情況，都是我的嫡親妹妹，難道我不希望她們都好嗎？”


    “希望她們都好，當初也是這樣的理由，不準穆紫悠去女子書院讀書的吧。”沈霜羽嘲諷的看著穆泉，提起一樁舊事。


    穆泉一愣，似乎想起了什麼令他虧心的迴憶，頓時啞口無言。


    【瞧這心虛的樣子，咋迴事啊？】


    沈霜羽冷笑道：“當初穆紫悠明明考上了女子書院，就是因為穆明溪沒有考上，在家哭鬧不止，尋死覓活，你們就殘忍的剝奪穆紫悠去書院的機會。”


    “在家找女先生教習也……”穆泉很想說是一樣的效果，但麵對沈霜羽戲謔的目光，根本說不下去。


    但事實都清楚，大周國以文為尊，進入女子書院那就是鍍了一層金，跟男子入朝為官有同等聲名效果，所以世家女子都以入讀女子書院為榮。


    可當時明溪已經絕食多日，全家都知道她的脾氣倔，根本沒辦法，隻能順著來，一家人，同氣連枝，所以就隻能委屈紫悠了。


    畢竟紫悠隻是失去進入書院的資格，但明溪差點就沒命了，這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所以……他所謂的希望她們都好的意思是，穆明溪可以好，但穆紫悠不能比穆明溪好。穆明溪可以倒黴，但穆紫悠隻能比穆明溪更倒黴，總之一句話，隻要穆明溪心裏不平衡了，那穆紫悠必須要犧牲，還真是哭鬧的孩子有糖吃。穆紫悠也是吃了有道德的虧，不懂綠茶白蓮表的套路，否則換我這邊的葉芷若對付她，穆明溪必敗啊！】


    沈霜羽心中泛著惡心，借著葉晴的話直接嘲諷道：“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懷疑，紫悠到底是不是你們的親人，穆公子若還有良心，不如迴憶一下，就此類事情在過往的時光中，到底有多少次？你們每一次都對穆明溪妥協，卻對穆紫悠強勢，就因為她更懂事？你們不配當她的家人！幸好紫悠不在了，你們可以為了穆明溪的任性毀掉她的前途，婚事，真怕哪一天穆明溪身患頑疾，穆紫悠也得自殘陪她，才是你們眼中的，希望她們都好！”


    穆泉被沈霜羽的話語刺的心髒緊縮，“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怎麼可能這樣對紫悠，我隻是……”


    “但你們是這樣做的！”沈霜羽鄙夷的看著穆泉，“還不止做了一次。最後把人逼到出家為尼！”


    穆泉瞬間啞然。


    【從第一次穆紫悠沒有拚命反抗的時候，習慣就開始悄無聲息的形成了，習慣很可怕，他們習慣順著穆明溪，也希望委屈穆紫悠。】


    【所以遇到事情，他們隻想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麻煩，而不會去在意那個被犧牲的人到底有多委屈。】


    沈霜羽冷酷的看著穆泉，“薑霖那樣的紈絝，你們讓穆紫悠嫁給他，還指望她以後的人生能好嗎？你們這是根本就恨不得她去死啊！托你們的福，她是真的死了。”


    穆泉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垂下了眼簾，渾身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其實他內心又如何不知這些年，紫悠因為明溪這個姐姐受了很多很多委屈。


    但這也沒辦法，兩人性格不同，一個家，總需要平衡。


    那時候出來做偽證，他內心也是痛惜的，他發過誓，這是最後一次，明溪有心上人了，讓她嫁給薑霖，她會痛不欲生，會想不開，真的會死，而紫悠性格穩定，心無所屬，嫁給誰都一樣。


    隻要紫悠幫明溪度過這一次的難關，嫁妝絕對給她最豐厚的，日後出什麼事情，他都會護著紫悠。


    可偏偏紫悠那一次寧死不從，最後鬧到出家為尼，也不願意再替明溪背鍋。


    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哪怕他隱隱有些後悔，也沒法再挽迴，隻能一錯到底，總不能毀了一個妹妹，再讓另一個妹妹也出事吧。


    紫悠在出家的期間幾次三番的想要逃跑，都被他安排看守的人抓了迴去。


    他知道是家裏讓紫悠徹底失望了，但一個獨身女子出去該怎麼活呢。他是在努力保護紫悠啊。


    可最終，紫悠還是逃了。


    他至今不敢去想，紫悠是否還活著，隻能當她已然病逝。


    沉默許久，穆泉還是開口道：“我知道你在替紫悠鳴不平……當初的事情是對不住她，但事已至此，我隻有一個妹妹了，南陽伯府也隻有明溪這麼一個小姐了，所以說什麼我們都要保護好她的幸福。”


    【絕了，還真有這種邏輯，因為對穆紫悠愧疚，所以打算更好的彌補害她至此的穆明溪？不過你們要保護她的幸福，問過陸招沒有？他壓根不想娶，一直是你們單方麵的安排一切。你們還真以為他被這樣強按頭，就會屈服，順從安排？等著吧，等陸招逃婚，穆明溪隻能跟公雞拜堂時，你們就知道什麼叫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