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1963年3月2日


    廣東省公安廳副廳長辦公室


    陳振忠急匆匆走進郭曼國辦公室：“郭廳長，605有消息了！”


    郭曼國高興地站起來：“老陳，慢慢說。”


    “自從您上次說到敵人的海外站點從香港中轉往來臺灣頻繁，我就在啟德機場安了兩雙眼睛，讓他們輪換著密切監(jiān)視敵人的動向。先是發(fā)現(xiàn)丁守拙、莫之英迴到香港，又發(fā)現(xiàn)西貢站的廖時亮和高棉組的張沛芝，還有印尼站的站長迴了臺灣。您猜怎麼著，前天意外地在機場發(fā)現(xiàn)605和澳門站的郭漢一起迴到了香港，您看，這是照片。”陳振忠說著遞上幾張黑白照片。


    郭曼國仔細端詳著照片，臉上洋溢著笑容：“好樣的，這起碼說明他已經(jīng)經(jīng)受住了敵人的審查，被派迴香港或者澳門了。我們當初的設想開花結果了！”


    陳振忠推斷說：“他是跟郭漢一起迴來的，而郭漢是澳門站的行動組長，這說明他被安排去澳門站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這樣，那他與陳明遠聯(lián)係就方便多了。”


    郭曼國輕輕搖了搖頭說：“與陳明遠接上頭倒是問題不大了，可西江一號是香港站負責聯(lián)係的，他接觸西江一號資料的機會也就不方便了。再說，澳門站畢竟重要性比不上香港站，這樣，605的作用就發(fā)揮不出來了。也許敵人對605還有顧慮呢，沒敢放在要害的位置上。”


    陳振忠明白老領導的顧慮：“您的意思，那樣的話，就需要陳明遠親自出馬，這對保護他的安全不利，而小田就徹底成了陳明遠的交通員了。”


    郭曼國反問：“難道不是麼？”


    陳振忠接著問：“那還需要605先靜默一段時間，等他站穩(wěn)腳跟麼？”


    郭曼國果斷地答道：“不管怎樣，605順利打入，說明我們的計劃成功了一半，接下來能不能發(fā)揮我們設想的作用，要發(fā)展地看問題。隨著局勢的發(fā)展和時間的推移，什麼都有可能發(fā)生。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盡快搞清楚605的落腳點，安排好聯(lián)係人，以備隨時跟他取得聯(lián)係。”他思考片刻接著說：“這樣，老陳，你布置兩個眼線，盯住香港站和澳門站，先搞清楚他的落腳點，然後再安排好與他接頭的人，保證聯(lián)絡渠道暢通至關重要。”


    陳振忠又說：“還有一個情況，原來我們準備的聯(lián)絡人突發(fā)心梗，昨天住進了伊利沙伯醫(yī)院，看來要緊急啟用上次您說的陳伯作為聯(lián)絡人了。605走之前，我跟他約定了兩種聯(lián)係方式，除了指定專門聯(lián)絡人外，還在港澳兩地都約定了緊急情報交換點。您看，要不要我們在交換點給他留下訊息？”


    郭曼國微微搖搖頭：“先別急，等搞清楚他的落腳點再說，除非有十分緊急的情況，還是要把他的安全放在首位。至於聯(lián)絡人隻能臨時抱佛腳啟用陳伯了，你聯(lián)係他了麼？”


    “我派人去看過他，但沒布置任務，沒想到田之雄這麼快就迴香港了。他還問您什麼時候去香港，要找您喝佛山玉冰燒呢。”


    “哈哈，我這張臉出境恐怕是沒機會了，還是等任務完成了，接他來廣州喝吧。這樣，我馬上給他寫封信，你讓人帶給他。把與605的聯(lián)絡暗號也告訴他。”


    “是！”


    陳振忠起身要走，郭曼國叫住他：“你上次說的去看歐淑芬的那三個人，後來什麼情況？”


    陳振忠有點為難地說：“林華堂和馮春風工作都沒什麼異常，下班後就不好說了，還有那個政治部幹事，我們也不好監(jiān)視啊？”


    郭曼國很清楚陳振忠的擔心，除非有確切的證據(jù)，還要得到上級黨組織批準，否則他是不能采取任何手段的。何況，總理在戰(zhàn)爭年代領導情報保衛(wèi)工作的時候，就曾明確劃了三條紅線：不搞暗殺、不搞美色誘惑、不允許對黨內使用偵察手段。


    他指指自已的頭：“我是讓你這裏繃一根弦，沒讓你逾越紅線。另外，605的事情，在處裏也要嚴格保密。我覺得605能這麼快通過敵人的審查，與這個隱藏內線送過去的消息有關，也算是給我們幫了個大忙呢。”


    陳振忠點點頭：“明白，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