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時,無論黃子陽速度再快,唐錚也肯定可以及時躲避,畢竟,二者之間修為差距不小。
可這次,唐錚覺得身體像是被某一種力量牽製住了,竟然沒有擋開他。
二者之間就像是磁鐵。
方詩詩也察覺到了異樣,想出聲製止,卻根本來不及。
嘭!
他們撞在了一起,力量卻並不大,唐錚紋絲不動,與黃子陽貼在了一起。
忽然,唐錚心中一凜,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體裏衝出去,進入了黃子陽的身體。
他大吃一驚,恍然大悟,叫道:“心魔,是不是你在搗鬼?”
心魔沒有迴答他。
他連忙沉浸心神,意識進入了蚩尤之心,蚩尤之心,空空蕩蕩,哪裏還有心魔的身影。
“心魔他……竟然從我身體中離開了,剛才那種感覺就是他的魂魄離開我的身體,而進入了黃子陽的身體。”
唐錚漸漸明了。
心魔一直說尋找到了一個好身體,可以後發(fā)製人,追上蚩尤的實力。
唐錚做夢也沒想到心魔竟然會打黃子陽的主意。
其實,說起來黃子陽變成傀儡後,本來的意識早已被天禪子給抹掉了。
也就是說黃子陽早已死了。
這具身體隻是一個空蕩蕩的軀殼,隻留下了最本能的意識。
這就令他可以心無旁騖的修煉,速度才會突飛猛進。
黃子陽就是一個無主的身體,並且,修為已經(jīng)突飛猛進到了化神境界,心魔選擇他,確實眼光獨到。
隻是,這樣一來,方詩詩就失去了一個盡職盡責(zé)的保鏢。
唐錚憤憤不平,難怪心魔故弄玄虛,他擔(dān)心若是說出了實情,唐錚從中作梗,不讓他與黃子陽的身體融合。
其實,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隻要不讓二者近距離接觸,心魔就沒辦法成功。
剛才,二人靠的很近,所以心魔施法,令二人迅速地靠在了一起,他就成功了。
唐錚後退了一步,黃子陽站在原地,原本癡癡的眼神發(fā)生了變化,一絲絲靈氣從眼眸中散發(fā)出來。
“心魔,這下如你所願了吧?”唐錚沒好氣地問。
心魔沒有迴答。
方詩詩倒是驚訝無比,問道:“這是怎麼迴事?”
唐錚長歎口氣,說:“詩詩,恐怕以後你就沒有保鏢了。”
方詩詩左看看,右瞧瞧,沒有弄明白是怎麼迴事。
“哈哈哈……”
突然,一聲嘹亮的笑聲從黃子陽口中發(fā)出來。
這笑聲十分豪邁,又充滿了霸氣,令人聽了一聲,就不由自主地心旌搖曳。
仿佛有魔力一般。
方詩詩連忙捂住耳朵,蹙眉看著黃子陽,眼神中充滿了好奇與陌生。
她對黃子陽已經(jīng)足夠了解,畢竟,她是他的主人。
可這一次,她發(fā)現(xiàn)黃子陽那麼陌生。
“你……怎麼了?”
她以為黃子陽發(fā)生了什麼不測,關(guān)心地問道。
唐錚一下把方詩詩護在身後,運轉(zhuǎn)玄功,抵消掉了笑聲的魔力。
但別墅區(qū),所有人都被這笑聲驚動了。
砰砰砰!
別墅上下的房門都被推開了,一個個矯健的身影從門內(nèi)衝了出來,嗖嗖嗖,人影亂飛,眨眼間就來到了幾人身邊。
與此同時,別墅外的巫族護衛(wèi)也紛紛衝了進來,如臨大敵。
眾人有這麼大的反應(yīng),實在是被這笑聲給驚到了。
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
這些人都不是泛泛之輩,所以才聽出了這笑聲中的非凡之處,明白可以發(fā)出這種笑聲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人。
所有人圍的水泄不通,目光灼灼地盯著黃子陽,又看看唐錚,不明白這是怎麼迴事。
唐錚神色冷峻,說:“心魔,別笑了!”
笑聲戛然而止,一道犀利如刀的目光看看唐錚,又掃向眾人,充滿了居高臨下,睥睨的感覺。
眾人如芒在背,都被這股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
但神色間充滿了更多疑惑,尤其是天禪子大喝一聲,說:“黃子陽,你在搞什麼鬼?”
心魔笑瞇瞇地看著天禪子,說:“從此以後,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黃子陽了,隻有我心魔。”
“心魔是誰?”有人紛紛詢問。
大家對心魔並不了解,唐錚以前也沒有多說,不禁納悶地看著他。
但天禪子和九天玄女卻對十萬大山中那一戰(zhàn)印象深刻,尤其是那個青銅巨棺,記憶如潮水一般紛至遝來,令他們的神經(jīng)立刻緊繃起來。
“心魔複活了!”二人喃喃自語,神色頗不自然。
尤其天禪子,他當(dāng)初被黃帝的一縷魂魄附身,與心魔爭鋒相對,天禪子差點就在那一戰(zhàn)中,身體徹底被黃帝魂魄控製。
唐錚曾經(jīng)向二人提及過關(guān)於心魔之事,但隻是輕描淡寫,二人聽說被心魔被關(guān)在樊籠之中,也就沒有太在意。
認(rèn)為心魔肯定永遠(yuǎn)沒有再見天日的時候,畢竟,蚩尤信誓旦旦地說樊籠除了他沒人可以打開,蚩尤也不會那麼好心,又返迴蚩尤之心中破開樊籠。
萬萬沒有想到,事情完全沒有像他們預(yù)料的一樣發(fā)展。
“我當(dāng)然複活了,從今之後,這天下之大,任我遨遊,誰也別想再困住我。”心魔高聲說道,意氣風(fēng)發(fā)。
不少人對心魔不了解,狐疑地看著他,不知他哪裏來的底氣,竟然出此狂言。
“天禪子,我還真要感謝你,為我準(zhǔn)備了這麼好的一具身體。”心魔又笑瞇瞇地對天禪子說。
天禪子神色變幻不定,不知該如何迴答。
見大家如臨大敵的樣子,心魔活動了一下筋骨,劈啪作響,又嚇的不少人紛紛蓄勢待發(fā)。
心魔搖搖頭,歎息道:“你們別想對付我,你們這點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不少人露出質(zhì)疑之色,明顯不相信這番話。
但沒有人輕舉妄動,都朝唐錚望去,顯然,他才是最了解情況的人。
“心魔,別再嚇唬別人。你故弄玄虛,就是為了這具身體,現(xiàn)在你終於成功了,這下總該是履行承諾的時候了吧。”唐錚迅速地調(diào)整心態(tài)。
事已至此,他根本沒有辦法挽迴。
其實,這對他的損失並不算太大,除了方詩詩少了一個保鏢。這個保鏢與心魔相比,誰的作用更大,不言而喻。
所以,心魔複活對他的意義更大,可以幫助他擋住來自蚩尤的威脅。
其他人聽到承諾二字,便明白他們之間肯定有什麼協(xié)議。
九天玄女迫不及待地問:“什麼承諾?”
“心魔替我們擋住蚩尤的攻擊。”
眾人聞言,大喜過望,尤其是了解心魔實力之人,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眼中異彩連連。
大家都很清楚,泰山大戰(zhàn)後,魔族敗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蚩尤受了傷,沒辦法發(fā)揮自己的實力。
可一旦他完全恢複後,肯定會想方設(shè)法地來報複,畢竟,泰山之戰(zhàn)破壞了蠻荒之地的計劃,這是蚩尤的一個重大計劃,如今蚩尤一定暴跳如雷。
唐錚了解蚩尤,所以更明白蚩尤不會善罷甘休,他在明,蚩尤在暗,除了鞏固自己的實力外,根本沒其他辦法躲避這次報複。
“所以,你才會把他放出樊籠?”九天玄女若有所思地問。
唐錚點頭。
沒有人指責(zé)唐錚的決定,畢竟,大家都明白如今局勢的危急,這是一個迫不得已的決定。
“你相信他嗎?”九天玄女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枴?br />
唐錚灼灼地盯著心魔,說:“心魔大名鼎鼎,一諾千金,若是出爾反爾,恐怕會叫天下人恥笑,所以,我當(dāng)然相信他。”
這頂高帽子戴在心魔頭上,令他心頭大感寬慰。
與此同時,這番話也令他悚然一驚,若是自己真的出爾反爾,那自己的這個壞名聲肯定會傳遍天下,到時候誰提起他來,都是說他出爾反爾。
他可不像是其他為了權(quán)力和地位,無所不用其極的人,還是很愛惜自己的羽毛,珍惜自己的名聲。
“不行,絕對不能讓天下人都認(rèn)為我出爾反爾,是背信棄義的小人,我可不是蚩尤和黃帝那種人。”
心魔自視甚高,心中連忙否定。
當(dāng)然,也有唯一的一個辦法既出爾反爾,又不被外人知曉,那就是殺死現(xiàn)場所有人。
可他看看九天玄女,又看看唐錚幾人,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殲他們,不讓一個人溜走。
他長籲口氣,壓下了心中複雜的念頭,義正詞嚴(yán)地說:“你把我當(dāng)做什麼人了?我怎麼會是背信棄義,出爾反爾的小人。”
唐錚鬆了口氣,既然心魔接受了這頂高帽子,那至少在短時間內(nèi)不會反悔了。
其他人聞言也如釋重負(fù)。
唯有方詩詩眉宇間有些異樣。
畢竟,她與黃子陽相處這麼久,對方雖然是一個傀儡,可方詩詩心地善良,也會有一絲不舍。
唐錚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心思,心中一動,對心魔說:“心魔,你故弄玄虛,趁我不備,占據(jù)了黃子陽的身體,這是把詩詩的保鏢奪走了,你總該有一點補償才對。否則,這可對不住你心魔的赫赫威名,否則,以後傳出去,別人都說你心魔隻是強取豪奪之輩。”
心魔聞言,猛地一怔,著實沒料到唐錚還敢有這個額外的要求。
其他人也大吃一驚,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方詩詩猛地抬起頭,眼神發(fā)亮地看著唐錚。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