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宏”這個名字就要脫口而出之時,鵝蛋臉少女意識到失言,趕緊閉上嘴巴,滿臉悲慟的看著玄衣少年。
玄衣少年心裏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一言不發地接過信箋。
當他看完信中的內容,心情已沉入穀底,眼眸中交織著驚愕、困惑及慍怒之色。
他萬沒想到,他那個年僅八歲的堂弟竟是那麼的陰險毒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竟然設計陷害他的母親,致使她母親被大伯趙正軟禁,身陷輿論漩渦,受萬夫所指,還指使他人害死了對他有啟蒙之恩的黃老!
若說趙宏背後沒有人唆使謀劃,僅憑他一個八歲的小子就能做到這些,他是一萬個不信。
對方的目的顯而易見。
劍指皇位!
“趙宏,我本無意跟你爭奪皇位,奈何你欺人太甚!”
玄衣少年銳利的眼眸中,仿佛在醞釀著一場風暴,清冷的聲音中透出壓抑不住的怒火。
“離兒,何事如此動怒?”穆容皺眉說道,伸手接過趙離遞過來的信箋。
“趙宏,天人境?”穆容的腦海中,浮現起三年前在楚庭王宮時,那倔強孩童的眼神,略微失神了片刻。
自趙離於劍閣展露出超凡的武道和劍道資質,就一直是穆容心中的驕傲。
尤其是在其聽道後,十五歲踏天人,穆容更是喜不自勝,感慨終於有人能有希望重現劍閣當年的輝煌了。
然而,趙宏才八歲,卻已經是天人境了,並且似乎也領悟了劍心,令得他這麼沉浸劍道多年的劍聖,都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莫非趙宏已墮入邪魔之道?
不然哪來這麼恐怖的修煉速度?
若真如此,事情可就變得有意思了。
將信箋歸還,穆容開口道:“離兒,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做?”
對趙宏的怨恨已在心底悄然生根發芽,趙離抬眸望向天邊,隨後朝著穆容深深一拜:“懇請師父同意開啟祖地禁製,徒兒今日便開始齋戒焚香沐浴,三日後踏祖地!”
“我劍閣的祖地試煉,對於現在的你來說,還太早了些,當年為師也是二十歲的時候才敢嚐試,不過最終還是失敗了。”想起當年在祖地中的經曆,穆容目光不由黯淡了些。
當年勇闖祖地中途失敗,成了他內心深處一直都未曾解開的鬱結。
“不瞞師父,其實在此之前,徒兒就已做了充足的準備,還望師父成全!”
趙離的一字一句,都說得鏗鏘有力,劍眸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的確在很早之前就已在為踏入劍閣祖地做了不少準備,卻也沒有自己所言那般充足。
他原本的計劃是年滿十八歲後再進行嚐試,畢竟闖劍閣祖地的成功率太低太低。
然而如今自己母親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又豈能坐視不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受他人無端指責欺負?
最重要的是,趙宏的修煉速度太過詭異,明明比自己小了整整七歲,就已追星趕月般趕上了他,與自己境界相當。
若自己再不做點什麼,豈不是真要被那家夥甩在身後?
“你可知,我劍閣祖地有多兇險?”
穆容的眼中,則是閃過一絲糾結與掙紮。
一方麵他確實非常期望趙離真的能成功闖過祖地,再現劍閣先祖那傲視群英的劍仙風采。
另一方麵,他深知祖地的兇險程度,又不想自己最為器重的弟子打破計劃,以身涉險。
要知道,在過去的五百年中,無數劍閣天驕人物闖過祖地,但卻無一人闖關成功,且幾乎全部都隕落在祖地之中,再也沒有出來。
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位挑出來,都是當代的劍道絕頂天驕人物,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年少輕狂,卻幾乎都死在了裏麵,隨著時間的流逝,終將被人遺忘。
五百年來,也僅有三位天驕人物從祖地活著走了出來。
穆容便是其中之一,靠著對劍仙老祖的一部分傳承,成就劍聖之名。
但同時,他也是失敗者。
因而,在他心裏,沒有彌補遺憾和相較之心,那都是假的。
他比誰都更渴望劍閣在玄天劍宗之前,出世一位當代劍仙,莫要斷了劍閣的真正傳承。
“師父,我意已決!”
縱使前方是刀山火海,也絕對動搖不了趙離那堅定不移的決心。
穆容深思沉默良久良久,最終歎息一聲,點頭應允。
“多謝師父,徒兒必不負劍閣厚望!”
趙離眼中不帶絲毫喜色。
唯有自身足夠強大,方能為母親正名,早日讓母親脫離苦海。
也就在趙離轉身離去之際,隻見鵝蛋臉少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還請小王爺收了我,今生就算是做小王爺身邊的一個妾侍,我也心甘情願。”
“你是黃老的女兒吧?”趙離冷漠迴首。
黃老老來得女,死後隻留下她孤身一人,確實可悲可歎。
“在進入祖地之前,我會修書一封,讓人安置好你今後的生活,若我能活著出來,黃老的仇,我會替你報。”
“不過,想做我的妾侍,你未免有些貪婪!
趙離眼中盡是淡漠之色。
他趙離是什麼人?
大越宗室出身,母親是大夏皇朝長公主,當世最為年輕的天人宗師之一,又貴為劍閣劍子,可謂諸多光環集於一身。
唯一能夠抬高這少女身份的黃老已死,對方拿什麼跟他相匹配?
就算是卑微的妾侍,她,也絕無那種資格!
鵝蛋臉少女輕抿嘴唇,竭力克製鼻子傳來的酸楚。
小王爺所言,她確實無可辯駁。
“那……如果是做小王爺的劍侍呢?”
趙離神情依舊冷漠,仿佛不帶絲毫情感:“那得先看你的劍道天賦夠不夠格!
“從即刻起,我會刻苦修劍,爭取有朝一日能夠擁有足夠的資格成為小王爺身邊的劍侍。”
“劍聖前輩,我願做雜役,再苦再累的活,我都願意幹,懇請前輩準許我留在劍閣,等候小王爺,王者歸來!”
穆容捋了捋花白胡須,本想說即使是做雜役,眼前的這位長相秀麗的少女也是心餘力絀,可心中卻莫名的閃過一絲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