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會有一番風順的戰爭，在這個宇宙，隻有壞消息和更壞的消息。


    由極限戰士為主的近五千阿斯塔特，包括幾十艘帝國主力艦，一百二十多個星界軍軍團，以銀河邊緣的海洋堡壘世界，泰倫為主體構建的奧特拉瑪防線就這麼被撕爛了。


    勒多德斯大元帥於心底感慨了一番。


    奧特拉瑪宙域的帝國海軍全軍覆沒雖然是一件壞事，但意外的，他卻終於從中找到了過去作戰那熟悉的感覺。


    遠征艦隊的攻勢實在是太過於順利了，順利得就不該像是帝國能夠完成的。


    果然奧特拉瑪宙域那邊才是40k帝國的正常水準。


    以往的正常情況都是：星區防衛艦隊全軍覆沒——敵我雙方開始圍繞該宙域相互拉鋸——星區政府收到消息並上報，泰拉花費幾年或是幾十年進行處理——因為信息傳遞效率的緣故，星界軍，阿斯塔特，機械教的支援陸陸續續到來，雙方逐漸加碼，戰爭烈度視時間推移開始逐步上升——


    等帝國海軍的下一輪支援到來，這顆星球要麼在帝國將士們的英勇犧牲下被奪迴，要麼就是已經墜入混沌，或是被異形給擄掠一空。


    甚少有趕得上的時候。


    而這一切慘烈犧牲的開始——


    不過是帝國海軍做到‘謹慎的分析敵我雙方力量，圍繞星球防空體係作戰，獲得宇宙戰勝利後往星球表麵開兩炮’之後，就能輕易解決的問題。


    反正他覺得戰敗原因肯定脫離不開海軍獨走，或是某方勢力擅自改動防線，亦或者泰拉政府那邊調動了兵員，從而導致了一係列連鎖反應，以至於奧特拉瑪要發送緊急求援消息。


    “羅穆路斯大人。”


    勒多德斯開口。


    “請說。”


    羅穆路斯深吸了一口氣，作為會議的發起者他甚至都忘了人已經到齊，還在思索著問題。


    四位大人應該是對帝國有些了解，尤其是負責遠征全盤事務，還廢了不少力氣整合了一係列作戰經驗，將之編撰成冊，隨後通過審判庭特殊渠道送到馬庫拉格的卡爾加。


    勒多德斯觀著那看似平靜的表情，隻從那緊鎖的眉頭中見到了名為苦大仇深的情緒。


    全兵種單方麵透明，還有實戰指導都打成這樣


    還好各位長者們不知曉帝國當前的環境，估計等具體的戰報分析出來了，估計能保持羅穆路斯大人這樣的心態都算是涵養好的。


    “我會動用黑色聖堂的緊急聯絡協議，以此來了解奧特拉瑪發生了什麼。”


    勒多德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隻能做好自己的能做的。


    黑色聖堂的足跡遍布銀河，五大星域幾乎都有他們艦隊的身影。


    早在眾人打算馳援馬庫拉格之前，就有兩支並未收到帝皇感召的小型艦隊於北奧特拉瑪星域巡遊，如今正在奧特拉瑪之主，極限戰士戰團長卡爾加的指揮下進行作戰。


    他們應當能帶迴戰場之上的第一手消息。


    “審判庭也會動用自身的渠道取證，盡可能還原事件真相。”


    阿格萊亞也迅速補充道，她最近信息渠道蠻多的，刺客庭大導師的直接聯係方式，各個高領主議會也或多或少的賦予了她權限，希望她可以好好為帝國做貢獻。


    隻能說感謝遠征艦隊願意帶她一起玩，憑空就是一大堆福利嘩啦啦的落下來。


    就刺客庭大導師的電話，正常情況下她到死了的時候都不應該知道。


    溯源修會內部的不少同僚都已經在巴結她了，隻希望在未來他們的曆史研究活動中，能夠獲得更多的支援。


    哎，能跟著遠征艦隊一起行動，多是一件美事啊。


    但是現在，有人想搞事，有人打算給這場本應該從開始到結束，都能以絕對的勝利與榮耀完成的遠征添上汙點。


    “在信息獲取方麵有所疑問，可以來找我。”


    她直接明示道，一切求穩。


    阿格萊亞當然知道自己的權力是從何處來的，所以她就從來沒想著整活，她也不是預言係的靈能者，天天疑神疑鬼。


    穩，穩穩的搞定帝國安排的職責，穩穩的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穩穩協助遠征艦隊打贏遠征——


    然後穩穩的退休！


    不斷審視馬庫拉格防線崩潰的消息，還想著從中能摳出什麼信息的阿格萊亞，眼中流露出些微緊張。


    “她似乎還在想其他東西。”


    迦爾納提示了一句。


    “她的別墅在奧特拉瑪星區，農業花園世界-埃斯特利亞。”


    亞瑟在接入的內部通訊中迴道：“那是一個覆蓋花園世界星球39%海岸線，占地兩千六百多萬平方公裏的私人空間。”


    一開始他還以為一個別墅為什麼阿格萊亞這麼在乎，怎麼會都當上審判官了還這麼惦記。


    了解了一番之後，才發現他冒昧了。


    帝國這麼龐大的疆域，攏共就隻有幾百個花園世界，阿格萊亞直接搞到了萬分之一的所有權，為此除了花光了自己的積蓄之外，還欠了各路帝國高層一堆人情。


    這要是不時時掛念屬實說不過去。


    “那就麻煩你們了。”


    羅穆路斯盡量集中起精神，見人都到齊了，發現他們都在德拉庫斯的先一步提醒下了解了事件現狀，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畢竟也隻是一次通報，事件的具體內容送不過來。


    “命令導航者開始規劃航線，我們先啟程。”


    “是！”


    ——


    諸位指揮官迅速離開，分別返迴了自己的艦隊。


    曙光號的指揮中心一下子便隻剩下了四位穿越者，以及他們身側或明或暗的親衛們。


    “哎。”


    羅穆路斯歎了口氣，表情迅速垮了下來，滿臉惆悵，一道疑問深深盤繞在他的心中。


    ‘這對嗎？’


    屬於對帝國有了解的那部分在告訴他‘對的對的。’，屬於理性邏輯的那一部分在告訴他‘不對不對。’


    這能輸啊？


    這怎麼能打輸啊？


    因為還沒有得到具體戰報的緣故，羅穆路斯隻能根據已知的奧特拉瑪星域戰力，在腦子裏不斷模擬著，不斷的模擬著蟲群想要突破奧特拉瑪封鎖的方式，而結果則是愈發的讓他無法接受。


    簡直就是純粹的折磨。


    而迦爾納的笑容也消失了。


    原因很簡單。


    除了他們出於各方原因打了場遠征，賺足了名望給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的未來夯實基礎外，這個帝國並沒有什麼根本性的變化。


    這麼多年他們改過嗎？


    沒有！


    帝國的各種抽象問題不解決，那就是他們一直贏，贏到銀河係外邊，一迴頭全線都是爆炸的。


    太陽領主-馬卡裏烏斯本人就是一個異常慘痛的教訓。


    “奧特拉瑪之戰結束之後，無論多麼緊急的事件，都要給我們的計劃讓路了。”


    羅穆路斯開口道，麵容前所未有的嚴肅。


    往外打是真不可能了，帝國在本土都能打成這樣，還是要先治理了。


    迴頭稅務問題也要和泰拉方麵‘好好溝通’一番。


    他能接受上稅，他能接受去支援飽受襲擾，諸如卡迪亞之類的帝國世界，往裏麵砸多少資源都是值得的，甚至是去那些偏遠星區扶貧也不是不行。


    但是，破曉之翼必須要要能夠決定，這些稅收應該用在哪些地方。


    隻要不用在本星區不就得了？


    “嗯。”


    三人認真的點點頭。


    軍事過度分化的下場他們都已經直觀感受到了，雖然這樣的操作有效避免了集體叛亂的出現，但內部的思想混亂，也直接導致了帝國在麵對各類突發事件的處理上異常的醜陋。


    他們的國度絕對不能出現這樣的狀況。


    一萬年了.


    幾人互看一眼，隨即握了握拳。


    也該變一變了。


    ——


    審判庭艦隊‘壯麗號’無敵級戰列艦。


    阿格萊亞審判官給人的感覺總是一副在忙碌中，甚至很多時候都讓人下意識感到她比較好糊弄的形象。


    她的臉上從不會露出什麼駭人的表情，也很少會以武力手段去逼迫他人去做什麼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


    但這從來都不意味著她不夠危險。


    事實上，作為溯源修會最具權勢的大審判官唯一存活的學徒，阿格萊亞可以說一手完成了自己在泰拉政治力量上的統合，並把那些貴族出身的競爭對手全送到了帝國政務部。


    她是她那一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以審判官身份走出書庫的王座代行。


    也正是因為她的手段與能力太過於驚人，以至於泰拉的那些政務部高層在提起這位審判官的時候，腦海中第一反應不是她是大審判官的學徒，不是溯源修會的榮耀，而是她本人。


    阿格萊亞的麾下蓄養著一群名為‘灰禮帽’的間諜組織。


    這些出身自泰拉貴族的無名之人懷揣著各自的目的，為她在泰拉以及整個銀河之中巡視，查找這一切有價值的信息以及曆史文本，以及與各路高層建立聯係。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能在泰拉知曉遠征艦隊的第一時間，就可以無縫接手來自泰拉派發的一係列任務。


    不會真以為，個人專業素養已經達到人類頂點的高領主們，隻要你寫一堆不知真假的報告就能糊弄過去吧？


    糊弄是沒問題的，但前提是你要把這事辦好，讓你的領導滿意，這才有資格讓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此時此刻，這位審判官大人的確感受到了，僅次於皮埃爾德時期的緊張。


    阿格萊亞很感激自己的過去給予了她存活至今的機會。


    畢竟不是每個幼年時期的靈能者，都能夠在經曆法務部黑船入侵的事件後，還能夠在禁軍的細心甄別之下保住性命，然後成為了一位審判官。


    比之自己的同僚，阿格萊亞認為自己情緒穩定得多，有著優秀的辨識能力，對自己的幾斤幾兩也有著具體認知，業務能力也不差，能夠在一個團體中迅速找到合適的定位。


    因為她會去甄別，而不是一廂情願的靠直覺去處理某些事。


    幸運的是，她也具備這樣的天分。


    這讓她活過了青年時期在書庫中無聲的廝殺，也讓她與相當數量被家庭環境折磨得不成人樣的貴族們，結下了深厚友誼。


    阿格萊亞認為這一切都是童年的經曆所留下的，同時她也不由得感慨自己的幸運。


    幼年時帝皇的禁軍給予了她一次機會，而成年之後，亞瑟大人也同樣給予了她這樣的機會，不然她早就因為這該死的靈能者身份死去了。


    阿格萊亞由衷的認為其他人，那些與她相似的孩子也應當擁有這樣的權力。


    她也在嚐試，嚐試著一個更好的環境又能否哺育出更優秀的人。


    所以阿格萊亞選擇了奧特拉瑪，選擇了一個花園世界。


    她動用自己的人脈，雇傭了最優秀的老師，為他們安排了最好的成長環境，然後派出同病相憐的手下，將那些經過自己親自甄別的靈能者們送了過去。


    從帝皇的禁軍，到她自己，然後到她踏上旅途的所見所聞，無不在證明她似乎走在了一條正確的道路上。


    但是她好像忽略了一個問題。


    看著舷窗外原理的星球，奧普特的堡壘一麵已經進入了太陽的照耀之下。


    宏偉的建築化作廢墟，原本應該是豐碩的金色此刻卻因為戰火，化作了千篇一律的鐵灰之色。


    這就是戰爭，隻會帶來毀滅。


    再怎麼璀璨的火種，在亡國滅種的戰火碾軋之下也什麼都不會剩下。


    “阿格萊亞大人。”


    當整個麵容都藏在一副全息影像之下的灰禮帽推門而入，阿格萊亞便有了不太妙的預感。


    ——


    遠征艦隊就這麼離開了奧普特。


    各方都開始通過各自的渠道，對‘馬庫拉格防禦陣線’被破壞一事開始了信息收集，隨後才會在一場場會議中進行具體討論。


    這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原因也很簡單。


    受限於帝國疆域的龐大，以及信息傳遞方式的抽象，即使是穿越者們再怎麼著急，那也隻能命令麾下的艦隊先趕往馬庫拉格。


    畢竟手中除了這一道緊急消息，大家對奧特拉瑪星域的具體了解，也就停留在之前日常的溝通之中的‘穩中向好。’


    然後就收到了個大的。


    總之，因為手中信息的不全麵，目前艦隊除了加快行進速度之外也什麼都做不到。


    好在帝皇保佑，雖然海軍終歸是整了個大活，直接導致了自身的全軍覆沒，但遠征艦隊那穩定的航行依舊沒有遭到混沌大敵的幹擾。


    導航者們仍能夠穩定的判斷出到達奧特拉瑪的時間。


    遠征艦隊將會繼續向南，先一步前往黑曜石之劍戰團母星南部的提格魯斯鑄造世界。


    在那裏，考爾大賢者為眾人準備了最後一輪艦船的補給，隨後準備穿過古代奧特拉瑪五百世界的北部宙域——


    一片因為亞空間風暴遮蔽，從而並未進入帝國視野的神秘宙域。


    艦隊將會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穿過那裏，隨後馳援奧特拉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