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送走寶義,賈母手裏自然是留下了兩個精美的核雕,錢未花費一分一毫。
寶義分外懂事,聽賈母說要送入宮中,當即言辭懇切地表示,當今陛下日理萬機,一心隻為黎民百姓操勞,而自己一介草民,所製作出的這點小物件若能博得聖上的一絲歡心,那便是他此生最大的福分了。
不僅如此,寶義深知人情世故,更是額外贈送了幾件精致的首飾給王熙鳳。不得不說,此人的確頗具生意頭腦,僅僅一眼便能洞察到府中真正做事的人究竟是誰。
王熙鳳自然也不會小氣,她欣然收下了這些首飾,並另外拿出五十兩銀子遞給寶義,權(quán)當做買首飾的錢。
一場談話,賈母心中歡喜無比,寶義亦是心滿意足,就連王熙鳳同樣心情愉悅。隨後,賈母吩咐王熙鳳與清明宴的那位年輕老板一同陪伴著,在清明宴內(nèi)轉(zhuǎn)了一遭。
這位老板看上去頗為年輕,大約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然而其舉手投足、接人待物皆是不凡。
賈母好奇他的身份,有意拿話來試探他的來曆。怎奈這少年甚是機敏聰慧,竟將賈母拋出的問題一一巧妙地擋迴。
老板越是遮遮掩掩,賈母的好奇心就越發(fā)強烈起來,又開始打探他的家室,直問的老板在暗處連翻多個白眼,開始要錢趕人。
“老太太,地方您也看了一圈了,不知您是否還有其他疑問或不滿之處?
要是沒啥問題的話,銀票拿來,房契立刻送上,鋪子予你,我拿錢走人,也好做交代。”
“有,銀錢能否再少點?”
賈母利索迴到,少年老板因賈母這話愣了一瞬,隨後才搖了搖頭:
“當初是你家管事說銀子能立刻送來我們才少了部分的,怎麼到現(xiàn)在了您還要壓價?”
老板麵露難色,顯然不太情願做出更多讓步,老板不願,賈母索性使出了自己貧瘠的砍價技巧慢慢周旋。
雖說這樣做可能會有些掉麵子,但來都來了,閑著也是閑著,再者說,這老板看上去可不像是普通人物,她索性多套點話刷刷好感,這人神神叨叨的,說不定是皇帝身邊的暗探之類的呢?
四大爺不就養(yǎng)了血滴子嘛,就是領(lǐng)頭的武力值有點低,查東西的效率也不高,一天天的跟吃幹飯似的,不知道幹了啥。
磨了半刻鍾,還是那老板率先支撐不住,無奈之下又主動給賈母讓了整整四百兩銀子。
賈母滿心歡喜的把錢付了,王熙鳳在一旁看著,等老板走了,又說迴去拿三千兩銀子給賈母。
“老祖宗有意開幾個鋪子玩玩兒,那孫媳我也湊湊熱鬧,不若孫媳拿出三千兩銀子來跟您合股?老祖宗您可願收下這筆錢?”
賈母一聽這話,登時就樂了,連連點頭應(yīng)道:
“好好好,鳳丫頭你有心!隻是這幾個店日後免不了要讓你多費些心思打理。
你既如此爽快地肯拿錢出來合股,那祖母也不能虧待了你,我的那份就予你四六分賬可行?”
王熙鳳忙不迭地點頭,表示對這個分成方案很滿意。這時,賈母話鋒一轉(zhuǎn),接著說道:
“關(guān)於這幾個鋪子的經(jīng)營策略和店麵裝修等方麵,我這兒倒是還有一些其他的主意,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再細細跟你講。”
王熙鳳扶著賈母,另一隻手則微微抬起,思索一番後斟酌著開口:
“老祖宗若是心裏已經(jīng)有了什麼盤算,隻管一股腦兒地吩咐下來便是了,何須您老人家親自過來。”
賈母苦笑,若是之前的賈母自然是不用出來自己幹活,人家年輕那會活都幹完了,剩下的日子無非就是安享天倫之樂、含飴弄孫罷了。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賈母的芯早就給換了啊!
她一個現(xiàn)代來的孤魂野鬼,在古代現(xiàn)在就是一個不識字的文盲,可她如今不僅肩負著拯救賈府的責(zé)任,還有心將此處的經(jīng)濟發(fā)展再向前推動幾步。
至於她為什麼這麼做?還是那句話,來都來了,閑著也是閑著。
千言萬語咽到心裏,但最終都被她硬生生咽下肚裏。隻見賈母緩緩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王熙鳳的手背,語重心長的說道:
“許是人老了總想找點事情做吧,閑著也是閑著。”
聽聞此言,王熙鳳當場愣住,心裏也念叨了兩遍“閑著也是閑著”,她輕聲呢喃,心裏覺得賈母越發(fā)奇怪起來。